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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學名作《莊子》:外篇·駢拇(2)原文及白話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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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又稱《南華經》,是戰國後期莊子及其後學所著的一部道家學說彙總,是道家學派經典著作,與老子》《周易》合稱“三玄”。《莊子》一書主要反映了莊子的批判哲學、藝術、美學、審美觀等,其內容豐富,博大精深,涉及哲學、人生、政治、社會、藝術、宇宙生成論等諸多方面。《莊子》不僅是一本哲學名作,更是文學、審美學上的寓言傑作典範。下面小編就爲大家帶來詳細介紹,接着往下看吧。

《駢拇》出自《莊子·外篇》,倡導聽任自然,順應人情的思想,就是本篇的中心。本篇和下篇《馬蹄》可說是姊妹篇,也可把本篇看作《馬蹄》的前奏,反映了莊子無爲而治,返歸自然的社會觀和政治觀,對儒家的仁義和禮樂作了直接的批判,但對某些社會的進步也作了否定。文辭直陳,觀點躍於言表。

莊子·外篇·駢拇(1)

且夫待鉤繩規矩而正者,是削其性者也;待繩約膠漆而固者,是侵 其德者也;屈折禮樂,呴俞仁義,以慰天下之心者,此失其常然也。 天下有常然。常然者,曲者不以鉤,直者不以繩,圓者不以規,方者 不以矩,附離不以膠漆,約束不以纆索。故天下誘然皆生,而不知其 所以生;同焉皆得,而不知其所以得。故古今不二,不可虧也。則仁 義又奚連連如膠漆纆索而遊乎道德之間爲哉!使天下惑也!

夫小惑易方,大惑易性。何以知其然邪?自虞氏招仁義以撓天下也 ,天下莫不奔命於仁義。是非以仁義易其性與?

故嘗試論之:自三代以下者,天下莫不以物易其性矣!小人則以身 殉利;士則以身殉名;大夫則以身殉家;聖人則以身殉天下。故此數 子者,事業不同,名聲異號,其於傷性以身爲殉,一也。

臧與谷,二人相與牧羊而俱亡其羊。問臧奚事,則挾策讀書;問谷 奚事,則博塞以遊。二人者,事業不同,其於亡羊均也。

哲學名作《莊子》:外篇·駢拇(2)原文及白話譯文

伯夷死名於首陽之下,盜跖死利於東陵之上。二人者,所死不同, 其於殘生傷性均也。奚必伯夷之是而盜跖之非乎?

天下盡殉也:彼其所殉仁義也,則俗謂之君子;其所殉貨財也,則 俗謂之小人。其殉一也,則有君子焉,有小人焉。若其殘生損性,則 盜跖亦伯夷已,又惡取君子小人於其間哉!

且夫屬其性乎仁義者,雖通如曾、史,非吾所謂臧也;屬其性於五 味,雖通如俞兒,非吾所謂臧也;屬其性乎五聲,雖通如師曠,非吾 所謂聰也;屬其性乎五色,雖通如離朱,非吾所謂明也。吾所謂臧者 ,非所謂仁義之謂也,臧於其德而已矣;吾所謂臧者,非所謂仁義之 謂也,任其性命之情而已矣;吾所謂聰者,非謂其聞彼也,自聞而已 矣;吾所謂明者,非謂其見彼也,自見而已矣。夫不自見而見彼,不 自得而得彼者,是得人之得而不自得其得者也,適人之適而不自適其 適者也。夫適人之適而不自適其適,雖盜跖與伯夷,是同爲淫僻也。 餘愧乎道德,是以上不敢爲仁義之操,而下不敢爲淫僻之行也。

哲學名作《莊子》:外篇·駢拇(2)原文及白話譯文 第2張

白話譯文

況且依靠曲尺、墨線、圓規、角尺而端正事物形態的,這是損傷事物本性的作法;依靠繩索膠漆而使事物相互緊緊粘固的,這是傷害事物天然稟賦的作法;運用禮樂對人民生硬地加以改變和矯正,運用仁義對人民加以撫愛和教化,從而撫慰天下民心的,這樣做也就失去了人的常態。天下的事物都各有它們固有的常態。所謂常態,就是彎曲的不依靠曲尺,筆直的不依靠墨線,正圓的不依靠圓規,端方的不依靠角尺,使離析的東西附在一起不依靠膠和漆,將單個的事物捆束在一起不依靠繩索。於是,天下萬物都不知不覺地生長而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生長,同樣都不知不覺地有所得而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有所得。所以古今道理並沒有兩樣,不可能出現虧缺呀。那麼仁義又爲什麼無休無止地象膠漆繩索那樣人爲地夾在天道和本性之間呢?這就使天下人大惑不解了!

小的迷惑會使人弄錯方向,大的迷惑會使人改變本性。憑什麼知道是這樣的呢?自從虞舜拿仁義爲號召而攪亂天下,天下的人們沒有誰不是在爲仁義爭相奔走,這豈不是用仁義來改變人原本的真性嗎?

現在我們試着來談論一下這一問題。從夏、商、週三代以來,天下沒有誰不借助於外物來改變自身的本性。平民百姓爲了私利而犧牲,士人爲了名聲而犧牲,大夫爲了家族而犧牲,聖人則爲了天下而犧牲。所以這四種人,所從事的事業不同,名聲也有各自的稱謂,而他們用生命作出犧牲以損害人的本性,卻是同一樣的。

臧與谷兩個家奴一塊兒放羊卻都讓羊跑了。問臧在做什麼,說是在拿着書簡讀書;問谷在做什麼,說是在玩投骰子的遊戲。這兩個人所做的事不一樣,不過他們丟失了羊卻是同樣的。

哲學名作《莊子》:外篇·駢拇(2)原文及白話譯文 第3張

伯夷爲了賢名死在首陽山下,盜跖爲了私利死在東陵山上,這兩個人,致死的原因不同,而他們在殘害生命、損傷本性方面卻是同樣的。爲什麼一定要讚譽伯夷而指責盜跖呢!

天下的人們都在爲某種目的而獻身:那些爲仁義而犧牲的,世俗稱他爲君子;那些爲財貨而犧牲的,世俗稱他爲小人。他們爲了某一目的而犧牲是同樣的,而有的叫做君子,有的叫做小人。倘若就殘害生命、損傷本性而言,那麼盜跖也就是伯夷了,又怎麼能在他們中間區分君子和小人!

況且,把自己的本性綴連於仁義,即使如同曾參和史鰌那樣精通,也不是我所認爲的完美;把自己的本性綴連於甜、酸、苦、辣、鹹五味,即使如同俞兒那樣精通,也不是我所認爲的完善;把自己的本性綴連於五聲,即使如同師曠那樣通曉音律,也不是我所認爲的聰敏;把自己的本性綴連於五色,即使如同離朱那樣通曉色彩,也不是我所認爲的視覺敏銳。我所說的完美,絕不是仁義之類的東西,而是比各有所得更美好罷了;我所說的完善,絕不是所謂的仁義,而是放任天性、保持真情罷了。我所說的聰敏,不是說能聽到別人什麼,而是指能夠內審自己罷了。我所說的視覺敏銳,不是說能看見別人什麼,而是指能夠看清自己罷了。不能看清自己而只能看清別人,不能安於自得而向別人索求的人,這就是索求別人之所得而不能安於自己所應得的人,也就是貪圖達到別人所達到而不能安於自己所應達到的境界的人。貪圖達到別人所達到而不安於自己所應達到的境界,無論盜跖與伯夷,都同樣是滯亂邪惡的。我有愧於宇宙萬物本體的認識和事物變化規律的理解,所以就上一層說我不能奉行仁義的節操,就下一層說我不願從事滯亂邪惡的行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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