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國學語錄 > 詩詞名句 > 柳宗元所作的《入黃溪聞猿》,借用物象之“猿”呈現內心之意

柳宗元所作的《入黃溪聞猿》,借用物象之“猿”呈現內心之意

來源:歷史百科網    閱讀: 2.49W 次
字號:

用手機掃描二維碼 在手機上繼續觀看

手機查看

柳宗元,字子厚,唐朝時期文學家、思想家,河東人,世稱“柳河東”、“河東先生”,唐宋八大家之一,他在文方面的成就大於詩。下面跟小編一起了解一下柳宗元所作的《入黃溪聞猿》吧。

中國古詩講究意境之美,因而詩人廣泛擷用自然界內之各種物象,由此而形成“意”與“象”之特殊的關係。事實上,意象不過是融入了詩人主觀情感的客觀物象,它們在某一個場景中具體地表現出詩人的一定心情或神思,所謂“心與物化”、“情景交融”、“神形兼備”,等等,不外如斯。

物象僅是一種客觀的具體存在,對於其本身而言並沒有文化上的特殊指稱意義,只有當它們被人爲地擷取並使用的時候,才逐漸蛻變成爲可以用來表現人類自身的審美體驗和人格情趣的材質。比如“南浦”、“明月”、“芝蘭”、“春草”等等,從《楚辭》到《別賦》,從唐詩到宋詞,從古到今,無數的物象從起始僅僅代表自身意義的詞彙演變爲具有特殊涵義的意象指稱,昭示着人類情感的具體美化過程。

在這個不斷地演化過程之中,人類自身的審美、經驗、情趣以及智識等等,都成爲物象轉化爲意象的重要特徵而存在,並由此日積月累逐漸地形成固態化。好比見“鴻雁”而想到書信,聞“猿聲”而知曉悲苦,凡此種種,所謂的“約定俗成”便是如此。

柳宗元所作的《入黃溪聞猿》,借用物象之“猿”呈現內心之意

柳宗元於貶謫之地永州,曾寫作一首五言絕句《入黃溪聞猿》,便是借用物象之“猿”呈現內心之意。“猿”者,諧音“緣”也,緣來則喜,緣去則悲,緣淺緣深,自在自處,隨心意轉也。

《入黃溪聞猿》

[唐]柳宗元

溪路千里曲,

哀猿何處鳴?

孤臣淚已盡,

虛作斷腸聲。

黃溪在永州境內,水出雙牌縣陽明山後龍洞,流經芝山區,入祁陽縣,至白水入湘江。柳宗元在永貞元年(805年)被貶爲永州司馬之後,心情抑鬱憤懣,再加上帶罪之身,官居閒職,便常常遊山玩水,寄寓情思,如其自述:“僕悶則出遊。”《新唐書》載其:“既竄斥,地又荒癘,因自放山澤間,其堙厄感鬱,一寓諸文。”著名的“永州八記”就寫在這段時間之內,柳宗元亦因此被後人尊稱爲“遊記之祖”。

在著名的“永州八記”之一的《遊黃溪記》中,柳宗元這樣詳細地記述:“黃溪,距州治七十里,由東屯南行六百步……兩山牆立……其缺者爲崖峭巖窟……其略若剖大甕,側立千尺,溪水積焉,黛蓄膏渟。來若白虹,沉沉無聲。”其文末時間爲“元和八年(813年)五月十六日”,因此可約略知道本詩《入黃溪聞猿》,可能同出一時。

柳宗元所作的《入黃溪聞猿》,借用物象之“猿”呈現內心之意 第2張

首句“溪路千里曲”,直接上承題目意思而來,小溪蜿蜒曲折,盤旋環繞山勢,彷彿千里長路,直通荒無人煙之處,不可尋覓蹤跡。作爲絕句五言,短小精悍,必須用斬釘截鐵之法,單刀直入之方,方能杜絕枝蔓。詩人於此開宗明義,省卻許多閒散之筆。“千里”極言“溪路”之長,後綴一個“曲”字,則巧妙繪出“溪路”之形。狀平常之物象,似是而非之中,道盡身處於流放狀態之下的詩人生存現狀,何等之曲折,何等之坎坷。

次句“哀猿何處鳴”,點明題意“聞猿”。詩之開端詩人描寫身處之環境,山勢陡峭,山路逼仄,山溪曲折,山林茂密,正是因爲這樣,所以才無法聽清猿聲到底來自於何方,才由此引起詩人疑問所在。酈道元在其《水經注》中曾寫道:“高猿長嘯,屬引悽異,空谷傳響,哀轉久絕。”詩人於猿前加一個“哀”字,便十分有意思起來,把原來無情義之平常物象灌注上濃厚的感情色彩,更爲突出其自身所攜帶的種種情緒,諸如寂寞之淒涼,失意之哀傷,從而愈見其不得意之處境。

最後兩句“孤臣淚已盡,虛作斷腸聲”,全是說詩人聽聞猿之哀啼之後的神態。從上面有關資料我們已經知道,從永貞元年到元和八年,柳宗元已經被貶永州之地有九年之久。屬於一個人最美好的時光又能有多少個九年?“哀莫大於心死”,對於那個昏昏的朝廷,遭逢貶謫邊遠之地的詩人,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所以纔有瞭如此絕望之句“孤臣淚已盡”,哭泣的心已經受傷,流淌的淚已經枯涸。一個“孤”字,便極盡屬臣的身世飄零之悽苦,身單影只之悲涼。所謂的“盡”,大抵不僅僅是言其淚,更在潛意識之中帶有憤懣意:君不用臣,臣亦不再稀罕矣!

柳宗元所作的《入黃溪聞猿》,借用物象之“猿”呈現內心之意 第3張

帶着此種難以排遣之孤憤心情,詩人簡直可以說是悲傷到極致,所以纔在詩作尾端結了一個“虛作斷腸聲”。酈道元在《水經注·江水》中引用:“漁者歌曰:‘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詩人在此的情緒是非常激動的,不可能如歌謠所言“淚沾裳”,而只能是“淚已盡”;淚盡而心愈悲,乃至聞猿啼而“斷腸”。所謂“猿腸寸斷”,是有來源的。據晉幹寶《搜神記》記載:“臨川東興有人入山,得猿子,便將歸,猿母自後逐至家。此人縛猿子於庭中樹上以示之。其母便摶頰向人若乞哀狀,直謂口不能言耳。此人既不能放,竟擊殺之。猿母悲喚,自擲而死。此人破腸視之,寸寸斷裂。”人性之惡毒,可見一斑,有時竟不如禽獸之性情。

前面言說詩人是“悶則出遊”,是帶着情緒遊山玩水的,是懷有一種不痛快的心思。他之所以尋勝景,完全是想消除內心之塊壘。可惜最終的結果卻是非常不理想的,甚至可以說是完全失敗,可謂“新愁未消,舊恨又添”的地步。這個可嘆惜的結果,就像太白先生之行爲:“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雲》)。對於詩人此次行爲的目的來說,是失敗的;然而對於本詩本身而言,卻是一次勝利之旅。

詩詞名句
成語典故
神話故事
傳統文化
古文名著
姓氏文化
歇後語
對聯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