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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宗周學說宗旨和學術成就是什麼 劉宗周學說宗旨和學術成就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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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說宗旨

“慎獨”說是劉宗周學說的宗旨。他在自己的著作中反覆強調“慎獨”之重要。他說:

慎獨是學問的第一義。言慎獨而身、心、意、知、家、廁、天下一齊俱到。故在《大學》爲格物下手處,在《中庸》爲上達天德統宗、徹上徹下之道也。

又說:《大學》之道,一言以蔽之,曰慎獨而已矣。

《大學》言慎獨,《中庸》亦言慎獨。慎獨之外,別無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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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劉宗周把“慎獨”提到了很高的地位。他認爲“君子之學,慎獨而已矣”,“學問吃緊工夫,全在慎獨,人能慎獨,便爲天地間完人。”?那麼什麼是“獨”?劉宗周的學生陳確解釋說:“獨者,本心之謂,良知是也。”“獨”即是本心,即是良知,是人具有的一種主觀道德能力,“慎獨”則是一種內省的道德修養功夫。劉宗周把“獨”提升到本體論高度,而把“慎獨”說成是最重要的修養方法:“獨之外別無本體,慎獨之外別無功夫。”“獨即天命之性所藏精處,而慎獨即儘性之學。”所以,“獨”是“至善之所統會”,所謂“致知在格物,格此而已。”“獨者,物之本,而慎獨者,格之始事也。”這裏,不僅宇宙中的萬事萬物,而且人類的一切道德準則都統攝在“獨”(或者叫本心、良知)之中:“獨中具有喜、怒、哀、樂。四者,即仁、義、禮、智之別名。”

既然“獨”相當於王陽明所說的“良知”,“慎獨”的功夫相當於“致良知”,那麼爲何劉宗周還要立異呢?他本人對此有所解釋:

千古相傳只慎獨二字要訣,先生(指王陽明)言致良知,正指此。但此獨字換良字,覺於學者好易下手耳他認爲“良知”說不如“慎獨”說簡易明白,後者更便於學者下手。而且“良知”說還有流於禪學的危險。

“慎獨”說是劉宗周的道德修養論。他在當時歷史條件下提出“慎獨”,主要是針對當時的士風,希望通過內省的功夫,收拾人心,使人人向善,躋於道德之域,以解救“世道之禍”。因此,他高度概括了“慎獨”的重要性:

君子由慎獨以致吾中和,而天地萬物無所不本、無所不達矣。達於天地,天地有不位乎?達於萬物,萬物有不育乎?天地此中和,萬物此中和,吾心此中和,致則俱致,一體無間。

人心與天地、萬物關係極大,通過“慎獨”的功夫治心,心爲天地萬物之本,本正則天地萬物悉正,以此爲出發點,齊家則家齊,治國則國治,天下太平則易如反掌。這裏,體現出劉宗周思想的心學特徵。“誠意”與“慎獨”密切相關。如果說“慎獨”是劉宗周全部學說的宗旨,那麼“誠意”則是他的全部學說的根基。這裏,先要理解什麼是“意”。劉宗周說:

意者,心之所以爲心也。止言心,則心只是徑寸虛體耳,著個意字,方見下了定盤針,有子午可指。

心之主宰日意,故意爲心本。不是以意生心故曰本,猶身裏言心,心爲身本也。

因此,“意”是“心”之本體,是人心中超越的價值,是“至善”,是“道心”,是“至善之所上”。劉宗周還特別指出,“意”是“有而未始滯於有,無而未始淪於無,蓋妙於有無之間而不可以有無言者”,也就是說,“意”合攝了一切價值但又不表現爲任何具體的價值規定,具一切相而不落於任何實相。所以“意爲心之所存,非所發”,爲未發之中。

“意”既然不是現實的活動,而只是一種超越的潛存,那麼它就不可能是“動念”,而是“至靜”。劉宗周與弟子的一段對話說:

問:“一念不起時,意在何處?”

先生曰:“一念不起時,意恰在正當處也。念有起滅,意無起滅也。”

又曰:“事過應寂後,意歸何處?”

先生曰:“意淵然在中,動而未嘗動,所以靜而未嘗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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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關於“未發之中”這一點上,劉宗周揭出“意”這一個重要範疇,指出“意無所爲善惡,但好善惡惡而已”,也就是說,“意”只是善必好,惡必惡的一種潛在意向,不是好善惡惡的具體活動。由此出發,他對朱熹、陸九淵、王陽明等人都進行了批評:

朱子惑於禪而闢禪,故其失也支;陸子入於禪而避禪,故其失也粗;文成(即王陽明)似禪而非禪,故不妨用禪,其失也玄。

劉宗周所說的一意”既然如此,那麼如何“誠意”呢?他說:

意根最微,誠體本天。本天者,至善者也。以其至善還之至微,乃見真止;定靜安慮,次第俱到。

也就是說,通過“定靜安慮”的功夫,使意“以其至善還之至微”,以實現對超驗價值本體的還原。《中庸》說“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孟子》說“誠者,天之道也;思誠者,人之道也”,“誠意”就是要以“思誠”的人道踐履實現天道的本誠。劉宗周說:“誠意雲者,即思誠一點歸宿工夫也。”正因爲“誠意”是一點歸宿功夫,故正心先誠意,這是“由末以之本”,因爲“誠以體言,正以用言”,誠意是體,正心是用。“誠意”的功夫就是“慎獨”。劉宗周說:

《大學》之道,誠意而已矣。誠意之功,”慎獨而已矣。意也者,至善歸宿之地,其爲物不二,故曰獨。其爲物不二,而生物不測,所謂物有本末也。格物致知,總爲誠意而設,亦總爲慎獨而設也。非誠意之先,又有所謂致知之功也。故誠意者《大學》之專義也,前此不必在格物,後此不必在正心也。亦《大學》之了義也,後此無正心之功,並無修治平之功也。

這樣,誠意、慎獨與致知、正心實際上是合一的,沒有先後之分,格物致知的目的就是誠意。在《學言》中,劉宗周又說:

《大學》之教只要人知本。天下國家之本在身,身之本在心,心之本在意。意者,至善之所止也,而工夫則從格致始。正致其知本之知,而格其物有本末之物,歸於止至善雲耳。格致者,誠意之功。功夫結在主意中,方爲真功夫。如離卻意根一步,亦更無格致可言。故格致與誠意,二而一,一而二者也。

可見,格致是誠意的手段或方式(功夫),誠意則是格致的目的或歸宿。通過“格物致知”這樣的經驗性方式,去體認人心中的超越的至善本體——意。因此,格致與誠意是二而一、一而二的。

牟宗三先生將劉宗周這種“誠意”、“慎獨”的學說概括爲“以心著性”、“歸顯於密”。的確,誠意、慎獨的內傾性極爲明顯。劉宗周希望通過對內在超越的道德本體的探求,找到一個現實道德實踐的理論基礎,然後再向外展開,去尋求這種超驗本體的實現方式,達到本體與功夫的合一,由誠意而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學術成就

劉宗周被革職後,閒居講學達四年之久。在這一時期,明代閉禍達到頂峯。東林、首善等講學書院被毀,並榜東林黨人姓名於天下。很多士大夫被削籍爲民、逮捕入獄甚至被處死,知識界遭受到空前浩劫。天啓五年(1625年)七月,楊漣、左光斗、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顧大章等“六君子”先後被魏忠賢掠殺於鎮撫司獄中。這六人之中,有好幾位都是劉宗周的密友。劉宗周知道他們的死訊,以悲憤的心情寫了一篇《吊六君子賦》。隨後,密友高攀龍自沉於止水,黃尊素也被殺害。劉宗周本人也被列入了黑名單。不久熹宗崩,信王朱由檢嗣位,改元崇禎,大赦天下,解除了黨禁,斥逐閹黨,爲死難者恢復名譽,給還削籍諸臣官誥。

劉宗周學說宗旨和學術成就是什麼 劉宗周學說宗旨和學術成就介紹 第3張

劉宗周才倖免於難,被起用爲順天府尹。崇禎即位之初,即欲改弦更張,勵精圖治,朝政出現了一些新氣象,明朝的社稷似乎有了一線新希望。劉宗周飽含熱情,來到北京,上《面恩預矢責難之義以致君堯舜疏》,希望崇禎“超然遠覽,以堯舜之學,行堯舜之道”,崇禎認爲這是迂闊之言。崇禎求治心急,人才、餉糧、流寇、邊患等常縈繞在心,希望羣臣能拿出一些行之有效的具體措施。劉宗周卻認爲這些都是刑名之術,近於功利,人主應以仁義爲本。因議論不合,他只作了一年順天府尹,就告病回鄉,與陶爽齡成立“證人社”,會集同志講學。會期定於每月的三日這天,辰集午散。劉宗周撰定《證人社約》,分爲學撤、會儀、約言、約戒四部分,作爲證人社的章程。後來劉宗周將證人社歷次會講編爲《證人社語錄》。

這以後,劉宗周又獨自講學,先後著《第一義》等說,輯《鄉約小相編》、《劉氏宗約》、《聖學宗要》,著《證人小譜》,又輯《孔孟合壁》、《五子連珠》等書,一方面對程朱陸王的學說進行篩選,另一方面繼續自己獨立的思考和學術活動,完善自己的哲學思想。

崇禎九年(1636年),朝廷詔升劉宗周爲工部左侍郎。此時東北滿洲已建國號爲清,日益強大;明王朝內部人民起義已經如火如荼,江山已搖搖欲墜,崇禎求治的希望化爲泡影。劉宗周多年賦閒,對明王朝的痼疾瞭解得很清楚。冰凍三日,非一日之寒,急功近利,是無法解決國家的根本問題的。他希望能從皇帝本人做起,先修德治心,親近儒臣,這纔是爲治的根本。他向崇禎上《痛切時艱直陳轉亂爲治之機以仰紓宵旰疏》,歷數從前弊政,請崇禎帝更調化瑟。他說:

抑臣聞之,有天德者然後可以語王道,其要在於懼獨。故聖人之道,非事事而求之也。臣願皇上視朝之暇,時近儒臣,聽政之餘,益被經史,日講求二帝三王之學,求其獨體而慎之,則中和位育,庶幾不遠於此而得之。

劉宗周向崇禎推銷自己的“慎獨”之學,崇禎帝當然不會感興趣。這位後來的亡國之君急求嚮往的是如果打退清兵,平息內亂,如何籌集軍餉,解決財政危機。他認爲劉宗周的話是迂闊無用的陳詞濫調。疏中劉宗周對他的所作所爲加以批評,這位剛愎自用的皇帝不想再聽逆耳之言,龍顏大怒,傳諭內閣,想加以重處。後來他又想,劉宗周素有清名,不妨放他一馬,我也樂得一個能容直言的名聲。劉宗周才得以平安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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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作名儒比作名臣容易一些,劉宗周入朝後,很有些勉爲其難。他在給兒子劉伯的信中說:

勉強拜命,真如牽羊人屠肆耳。及既拜命,則不便再容易抽身,只得以老病之身許之君父,意欲得當以報君恩,以了生平耿耿之懷,是以有前日之疏。

既然入了朝廷;食了君家的俸祿,就要爲朝廷分憂。但犯顏直言吧,人家認爲迂闊,不高興,不說吧,又對不起自己作爲孔孟之徒的良心。劉宗周就是以這種心情,勉強入仕。他始終認爲,人心爲禍之烈,皇帝躬親庶務之非,必須自去其聰明,慎獨用賢,昭世教以正人心,崇儒重道,始可救衰亡於萬一。但他對國家大事的關切,得不到皇帝的賞識。這時有人上疏說“劉宗周才謂不足而道學有餘,主治未獲經綸之益,甄士殊多砥礪之功”,於是劉宗周再次告病求歸。行至德州,上《微臣身切時艱敢因去國之轍恭申慰悃兼附芻蕘之獻疏》,極言賢奸顛倒,任用匪人之禍,崇禎大怒,降旨:“劉宗周明系比私敵政,顛倒是非,姑著革職爲民!”

政治上的失意,卻換來了學術上的豐收。劉宗周從宦海漩渦之中解脫出來,將更多的時間投入講學與著述之中。在他的學術主張中,“誠意”、“慎獨”始終佔據了重要地位。但直到這時,他才把自己關於《大學》“誠意”、《中庸》“已發”、“未發”的學說向學者系統地公開,劉宗周的哲學思想已臻於定型。

崇禎十一年(1638),劉宗周完成了《陽明先生傳信錄》一書的刪定。他做這項工作的目的,是要糾正王學末流之弊,故選錄他認爲功夫最切近、最合於王陽明早年篤實精神的部分,並加了按語,反覆辨析,澄清混亂。早在天啓六、七年間,劉宗周就輯過《皇明道統錄》一書,共七卷,體裁仿朱熹《名臣言行錄》,首記平生行履,次抄語錄,末附斷語,褒貶俱出獨見。該書對當世推爲大儒的薛(王宣)、陳獻章、羅欽順、王畿等人都有貶詞,而對曹端、胡居仁、陳選、蔡清、王守仁、呂(木冉)諸人無間言。當時他特別推崇王陽明,說:

先生承絕學於詞章訓治之後,一反求諸心而得其所性之覺日良知,因示人以求端用力之要日致良知。良知爲知,見知不囿於聞見;致良知爲行,見行不滯於方隅。即知即行,即心即物,即靜即動,即體即用,即功夫,即本體,即上即下,無之不一,以救學者支離眩騖務華而絕根之病,可謂震霆啓寐,烈耀破迷,自孔孟以來,未有若此之深切著明者也。

但是,因王陽明的學說與朱熹之說不無牴牾,且極力表章陸九淵,故有人疑“良知”之說或出於禪。劉宗周雖然承認陽明之學“從《五經》中印證過來,其爲廓然聖路無疑”,但又說:“特其急於明道,往往將向上一幾,輕於指點,啓後學躐等之弊有之”。由於王陽明語焉不詳,後學之人曲解了他的意思流入禪學,這在陽明弟子王畿(龍溪)那裏表現得尤爲明顯。劉宗周批評說:“至龍溪直把良知作佛性看,懸空期個悟,終成玩弄光景,雖謂之操戈入室可也。”操戈入室,指入禪門之室。如關於有名的“四句教”,劉宗周認爲考之《陽明集》中並不經見,爲陽明的未定之見,平日雖曾說過這樣的話,但未敢筆於書以滋學者之惑。至王畿始雲“四有之說,猥犯支離”,勢必進之四無而後快。劉宗周批評說:

既無善惡,又何有心意知物?終必進之無心無意無知無物而後玄。如此,則致良知三字著在何處?

王畿“四無”說,認爲“心是無善無惡的心,意是無善無惡的意”,將心中本來具有的“意”的至善品格抹殺了,只剩下一個空寂虛無的心,這樣,就墮入了禪學,使“致良知”三字沒有了着落。

劉宗周雖然沒有過多地對王陽明進行正面批評,但他認爲王陽明在有些問題上語焉不詳可能導致後學者誤入歧途。因此,他極力辨解王陽明“似禪而非禪”。王陽明主張“看喜怒哀樂未發前氣象”本身沒有錯,這正是儒家修養的正途,錯的是他不知先天有止,卻叫人在念起念滅時用爲善去惡之力,終非究竟一着,故失之粗。

對於“四句教”,劉宗周認爲其根本錯誤在於對“意”的理解上。他多次說過。“陽明將意字認壞”,“先生解《大學》,於意字看不清楚”。如第一句“無善無噁心之體”,劉宗周認爲應該改爲“有善無噁心之體”。因爲“意”爲心體,是人類具有的一種先天性的好善惡惡的潛能,應該是純粹的善。第二句“有善有惡意之動”則錯得更遠。因爲“意”是超越動靜的“至靜”,它是不動的,是“未發”,動的是“念”。第三句“知善知惡是良知”第四句“爲善去惡是格物”雖然沒有大錯,但因大本已失,所謂“良知”,所謂“格物”也就徒勞無功。所以劉宗周總結說:

若心體果是無善無惡,則有善有惡之意又從何處來?知善知惡之知又從何處來?爲善去惡之功又從何處起?無乃語語斷流絕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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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畿從王陽明“四句教”中推論出“四無說”,就與禪學沒有什麼區別了。因此劉宗周又對禪學進行了批評。他說:

釋氏之學本心,吾儒之學亦本心,但吾儒自心而推之意與知,其功夫實地卻在格物,所以心與天通。釋氏言心便言覺,合下遺卻意,無意則無知,無知則無物,其所謂覺,亦只是虛空圓寂之覺,與吾儒盡物之心不同。

對禪學的批評實際上就是對王畿等人的批評。他認爲禪學、儒學雖然都在談“本心”,但禪學之“本心”沒有任何內容,是虛寂,而儒學之“本心”中有“意”這種超越的至善存在。所以兩家在認識心的本體上有很大差別。不僅如此,在功夫上也是截然不同的。禪學的功夫是覺,通過頓悟去覺此心之空,萬事皆空;儒家則強調“格物”的功夫,由格物而有三綱領八條目。王畿的“四無說”,以黨育性,一覺無餘事,是率天下都是禪,因而背離了儒學,甚至也不合王陽明的原意。劉宗周主張將“四無說”改爲“四有說”,即:“心是有善無惡的心,則意亦是有善無惡之意,知亦是有善無惡之知,物亦是有善無惡之物。”這樣,就解決了本體與功夫之間的關係問題,劃清了儒與禪間的界線。

除《陽明先生傳信錄》外,劉宗周還撰定了《經籍考》、 《古學經》,輯《古小學集記》、《古小學通記》,並著《原旨》、《治念說》。這些學術活動的目的,都是與他的學術主張密切相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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