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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水師失敗的根本原因 北洋水師的創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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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水師,或稱作北洋艦隊、北洋海軍,1888年正式成立。

天氣好的時候,站在旅順的黃金山頂,可將這個曾經的“遠東第一要塞”盡收眼底。山腳下不遠處就是大連遼南船廠,廠內百年前修的旅順船塢至今仍在使用。

走進船廠,可看到整個船塢呈船形,是用半米長的條石一塊一塊砌成的,幾十名工人正在約12米深的塢內修理大型船隻。這些條石是一百多年前從山東石島運來的,打下了歲月的烙印,但依舊堅固結實。

廠史專家姜廣祥說:“當年主持修建旅順船塢的官員叫袁保齡。德國專家善威主張用磚砌塢,但袁保齡認爲‘磚堅必不如石’,這場激烈的‘磚石之爭’持續了4個月,善威最終屈服。”120多年過去,船塢風采依舊,時間證明袁保齡是對的。

遙想當年,北洋艦隊的25艘大大小小的艦船都曾在此保養修理,船塢旁現存的拴船鐵樁、老廠房見證過這一切。這支龍旗飄揚的艦隊,是北洋大臣、直隸總督李鴻章用15年時間、花了上千萬兩白銀打造出來的,主力戰艦全部購自英、德兩國。這支買來的海軍,能否決定大清王朝的命運?

第一單

11條蚊子船

“看,這36米長的炮船就是蚊子船,是清朝買回來的第一批軍艦。”山東威海甲午戰爭博物館的館員指着泛黃的老照片說。一旁的遊客點着頭,思緒跟着回到了140多年前。

1871年,琉球的商船遭遇風暴漂至臺灣,因言語不通,54名船員被當地土著殺害。1874年,與此毫無瓜葛的日本竟藉口爲琉球船民報仇,派出三艘軍艦,大舉入侵臺灣。這一役給清廷的震動極大,“天朝上國”被西洋人欺負過,但絕沒想到蕞爾島國日本都敢肆無忌憚地挑起事端。

清朝開始了第一次大規模的海防籌議,全國沿海的督撫、將軍大討論後決定加強海防。英國在華利益的代言人、中國海關總稅務司赫德立刻瞅準機會,向總理衙門大臣奕、直隸總督李鴻章推薦英國的“蚊子船”。赫德推薦的“蚊子船”船小炮巨,清廷接連購買了11艘,其中6艘配備到了北洋水師,4艘給了南洋水師,還有1艘被兩廣留用。蚊子船買回來後,缺點也顯露出來:航速遲緩,船頭巨炮不能轉動,射擊時要靠調整船身來瞄準……若船頭裝50發炮彈,船尾必須裝數噸壓艙物,否則船頭就沉到水中。這樣的船顯然無法出遠洋作戰,只能近海防禦。對於急需攻守利器的清朝來說,蚊子船不免讓人失望。由於蚊子船“飛”不了太遠,在遠海進行的大東溝海戰中,它們沒起什麼作用。想拿“蚊子”當大炮,那是不現實的。日本圍攻威海時,蚊子船在防禦戰中起了一定作用,但北洋水師的6艘蚊子船最終都被日本人俘虜了。

第二單

被忽悠的巡洋艦

接踵而來的外患,不給清王朝喘息的機會。1879年,日本不顧清朝反對,悍然吞併琉球。這時候日本已有了3艘二等鐵甲艦,耀武揚威。

赫德等人再次抓住機會,又向李鴻章推薦英國新推出的撞擊巡洋艦,速度快、價格相對便宜,艦首暗藏堅固的撞角結構。“可保追趕碰壞極好之鐵甲船。”清廷決定訂購兩艘,命名爲“超勇”、“揚威”,並於1881年派出丁汝昌率領鄧世昌等二百餘名官兵,第一次走出國門去英國接艦。

1881年10月15日下午,海面上波濤洶涌,下着暴雨,回國途中的“超勇”、“揚威”兩艦行駛至香港外海,突然看到6個漁民坐在木筏上拼命呼救。儘管自身處境險惡,但丁汝昌仍要求“超勇”停航救助漁民。被救上來的船主姓黎,他的漁船被狂風打破了,船上有17個人被沖走了,只剩6個人抱住木筏活了下來,已在海上漂了兩天。水兵們給這些可憐的漁民拿來吃的和乾衣服,軍醫也來給漁民治病。這些百姓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國家擁有海軍的驕傲。長達兩個月的回國旅程中,“揚威”艦曾因缺煤獨自在海上漂流兩晝夜,鍋爐艙還曾不慎起火,但水兵們克服了這些困難。途經的各國均鳴炮祝賀清朝軍艦第一次獨立的遠洋航行。水兵們還曾遇到成羣結隊的飛魚飛上船,撿起來就可煮着吃,大開眼界。

兩艦回國後,李鴻章卻有些不滿意,因爲這兩艘巡洋艦和赫德事前所吹噓的不同,它們並不能搭載李鴻章最看重的魚雷艇。赫德惹惱了李鴻章,再加上前幾年“蚊子船”的問題,李鴻章感嘆:“中國的科技遠不如人,自難免受人宰割,這實在是無可奈何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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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鴻章

第三單

圓夢鐵甲艦

就在李鴻章向“海上霸主”英國購艦受挫之際,新興軍事強國德國向清朝伸出了橄欖枝。

走在今天的山東威海老港口,遠遠就能看到岸邊停着一艘白色艦橋塗裝、黑色艦體的鐵甲艦,威武雄壯。這是2005年製作的“定遠”艦的複製艦,長94.5米。初到這裏的遊客都不免感嘆一句:“船好大啊,這麼漂亮。”120多年前的清朝人見到自己國家擁有這樣的鐵甲艦,該是何等的驕傲!

19世紀末期,鐵甲艦這種同時擁有鋼鐵裝甲和蒸汽動力的新式軍艦,猶如重裝的騎士,擁有強大的生命力和攻擊力,是一個國家海上實力的象徵。1877年時,日本擁有了3艘二等鐵甲艦,頻頻興風作浪。北洋大臣李鴻章多次上書:“近來日本有鐵甲三艘,遽敢藐視中國,耀武海濱。”、“中國無鐵甲之日,即永無自強之時。”南洋大臣沈葆楨臨死前念茲在茲:“鐵甲船不可不辦,倭人萬不可輕視。”大臣們的苦諫,終於打動了西太后。1880年,清朝駐德大使李鳳苞在歐洲經過反覆考察,最終選定在德國訂購兩艘鐵甲艦。德國的造船經驗不如英國,但他們要價低廉,對來自遠東的顧客異常熱情,不像英國人那麼傲慢。1885年7月,“定遠”、“鎮遠”兩艦建成從德國回國。“定遠”艦排水7220噸,寬18米,吃水6米。它和“鎮遠”艦的裝甲、火炮口徑雖不算世界之最,但在遠東無與匹敵,被稱爲“遍地球一等鐵甲船”。

如同父親盼望遠道歸來的遊子,李鴻章要求兩艘鐵甲艦每到一個港口都要向他彙報。兩艦經過新加坡時,到港口參觀的華僑絡繹不絕,紛紛歡呼。因爲就在此前的1884年中法馬江之戰中,法國人的軍艦輕易擊穿福建水師的木船,弱小的福建水師幾乎全軍覆沒,急得清廷發上諭要“大治海軍”。

今天的我們,站在“定遠”複製艦上,仍能感受到120多年前的那份榮耀。“定遠”艦首兩個炮臺處各有雙聯裝的305毫米口徑巨炮,它和“鎮遠”包裹的鋼甲厚達30.5至35.5釐米。“這些大炮,都是德國克虜伯公司生產的,是李鴻章的最愛。”女講解員還特別提到,“定遠”艙內設有淡水機20臺,每日用蒸餾法制淡水,可供300人用。

第四單

英德相爭 北洋得利

1887年的中秋節,鄧世昌是在埃及尼羅河上度過的。這一天他正指揮着剛建成不久的“致遠”艦往祖國的方向開,同行的還有“靖遠”、“來遠”、“經遠”三艘新式巡洋艦和“左隊一號”大型魚雷艇。傍晚時分,五艘艦船在埃及靠岸,鄧世昌和其他艦的艦長一起上岸,在一家咖啡館喝咖啡。這是他們這一年來難得的閒暇時光。長達3個月的回程中他們要忍受狂風大浪的襲擊,要小心提防暗礁,因爲每一艘船都價值幾十萬兩白銀,容不得出現半點閃失。在航程中,鄧世昌一度高燒不退,但他仍堅持親自指揮駕艦。

在岸上,埃及人看到中國水兵們更覺稀奇。每個中國水兵都拖着一條長長的辮子,服飾上更是處處體現出東方人的智慧,管油的衣服上畫個油壺,生火的畫把鐵鏟,鐵匠帶着鐵砧,魚雷匠則扛着一條鯉魚。由於天氣太熱,這支龍旗艦隊在當地還僱了16名更耐炎熱的黑人,由他們負責給各船添煤生火。

1887年12月10日,五艘艦船抵達廈門,北洋水師的主力都在那裏等着他們,“定遠”艦上更是奏響了雄壯的軍樂。“致遠”艦等四艘新式巡洋艦的質量很讓各方滿意。回想起1885年購船時,朝廷各方曾爲了在英國還是在德國造吵個不停。最終,清廷決定在英德各建兩艘。這一招還真起了作用,建造過程中,英德雙方就互相競賽,各指出對方的缺點,無形中幫助提高了四艘艦的質量。甚至德國首相俾斯麥也關注到了這場競爭,指示德國船廠“卓越地和準時地執行中國這一次的訂貨,具有重大的意義。”

這四艘新式巡洋艦的加入,使北洋艦隊的實力大增。在大東溝海戰中,四艘巡洋艦都發揮了極爲重要的作用。鄧世昌指揮“致遠”艦撞向敵艦,更成了中國海軍史上最悲壯的一幕。

北洋水師失敗的根本原因 北洋水師的創始人 第2張

  鄧世昌

 有船沒塢的尷尬境地

就在各艘外購艦船陸續回國的同時,北洋艦隊遇到的一個大麻煩就是有船沒塢,艦船無處按期修理,壞了就沒辦法了。等到大型鐵甲艦“定遠”、“鎮遠”回國,北洋艦隊更是被外國人嘲笑爲“有鳥無籠”,艦船甚至要去“假想敵”日本的長崎修理。最終李鴻章親自選址東北要塞旅順,修建船塢。

1882年寒風料峭的晚秋時節,一個神色凝重的大清國政府官員,乘船從天津大沽口來到旅順口。這個人就是袁世凱的叔父袁保齡。袁保齡是個標準的“官二代”,他是清廷漕運總督袁甲三的次子。袁保齡21歲中舉人,36歲任內閣中書,參與編撰《穆宗毅皇帝實錄》。袁保齡到了旅順後,常常要站在寒風中查看圖紙,坐在馬車中不停地奔波。在他的指揮下,周邊炮臺、電報局、水陸醫院、水雷營等工程陸續建了起來。但由於前任黃瑞蘭留下的攔潮大壩工程是個“豆腐渣”工程,壩底的膠泥未曾挖淨,隨時有崩潰的危險。1883年10月底,又遇連日暴雨、狂風巨浪,袁保齡帶領民工以及當地駐軍,奮力搶險。連續奮力工作了4年,袁保齡爲旅順港的建成打下了良好的基礎。1883年開始修建的旅順大塢專爲“定遠”、“鎮遠”艦量身設計,長達132米。這個“亞洲第一大塢”的建成,使北洋艦隊終於有了自己的維修基地。可袁保齡卻因心力交瘁,中風病倒。在他的建議下,旅順港的剩餘工程對外招投標,最終由法國人承包幫着完成了。

1890年,耗時8年的旅順船塢正式建成。可惜的是,此前一年,袁保齡因操勞過度不幸病故。公道自在人心,真正做出過貢獻的人,後人是不會忘記他們的。他的侄子袁世凱倒也被後人記住了,但是以另一種方式。現如今大連遼南船廠的辦公樓內,塑有一尊袁保齡的銅像,陪伴着這位勇敢實踐者的不僅有百年船塢,還有當今最先進的各種戰艦的模型。廠史專家姜廣祥對記者說:“之所以要爲袁保齡立像,是因爲我們覺得,如果每一箇中國人都能像袁保齡這樣做事,那我們的強國強軍夢肯定能儘早實現。”袁家的後人也曾到廠裏祭拜過袁保齡,深深地爲這位先輩感到自豪。

 有頭沒尾的海軍建設

到了1888年,北洋艦隊共有大大小小25艘艦船,其中購自英國的有12艘,購自德國的有10艘,確確實實是一支“買來的海軍”。這一年,清廷頒佈《北洋海軍章程》,北洋水師正式成軍。25艘艦船上飄起獵獵龍旗,太平洋上又多了一支不容忽視的海軍力量,還贏得了“亞洲第一、世界第六”的名號。

回顧北洋水師的建軍歷程,大清朝就像一個內向、不與世界接觸的老人,在被列強逼迫到沒辦法的時候,終於打開國門,一步一步與世界接觸。買蚊子船的時候,官員們對外國幾乎一無所知,只能委託海關的英國人幫忙,船造好後也是請英國人幫我們送回來。到後來,膽子大了一點,還是委託海關的人買,但巡洋艦造好後就是我們的人去接了。再往後,想買鐵甲艦,我們已不再通過海關,而是自己直接去找船廠。我們那些駐外的文人大使,也努力學習科技知識,自主選擇購買國家和工廠,買的時候還提出自己的設計理念,要求有魚雷艇。就這樣,我們的眼界越來越高。可就在漸入佳境的時候,一切又突然停掉了。

日本內閣首相伊藤博文把大清朝研究得很透徹。他說中國失敗後會發奮有爲,殊不知一二年後,又因循苟安,誠如西洋人形容中國所說又“睡覺”矣。兩艘鐵甲艦買回來後,清朝確實太平了幾年,可“大治海軍”的上諭言猶在耳,朝廷的關注焦點,就已經從千瘡百孔的漫長海疆,轉移到了北京城柳綠荷香的“三海”,轉移到了風景如畫的頤和園。1891年,丁汝昌的一位幕僚隨艦隊訪問日本時寫道:“今夫與日本之海軍力比較,當在伯仲之間,然日本年購大艦,月增強盛。我若安於目前之海軍,不講進取之術,將來之事未易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