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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而獲罪"的北齊名相楊愔的一生,迎娶皇后卻死的悲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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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普泰元年(公元531年)七月,名重北方的弘農楊氏慘遭滅門,包括前太保楊椿、司空楊津在內一百多口被控制朝政的爾朱氏“無少長皆殺之”,輿論震動,“朝野聞之,無不痛憤”。曾經“一門七郡太守,三十二州刺史”的顯赫世家,僥倖逃脫的不過數人而已。

"忠而獲罪"的北齊名相楊愔的一生,迎娶皇后卻死的悲慘

楊津的一個兒子叫楊愔,身在鄴城,被相州刺史劉誕抓起來,派人押送到洛陽,途中押送的人跟着楊愔一塊逃往了。國破家亡,身在通緝之列,舉目四望,盡是爾朱勢力,楊愔逃亡路上幾經輾轉。不久,東道大行臺渤海王高歡在信都(今河北省邢臺市)公開反對爾朱氏,楊愔前往轅門投遞名刺。在兩人的第一次會面中,楊愔首先讚揚高歡的“義舉”,然後訴說家門之禍,聲淚俱下,高歡都跟着難過起來,隨即任命楊愔爲行臺郎中。

世家出身的楊愔並非一般紈絝子弟,年少成名,卻能低調做人。他字遵彥,人們多直接稱爲楊遵彥,小名秦王,博學能文,早年拒絕出仕。爾朱榮曾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楊愔裝病推辭,與另一位文壇領袖邢邵在嵩山隱居。

普泰二年(公元532年)正月,高歡攻佔鄴城,俘虜囚禁楊愔的劉誕,升楊愔爲大行臺右丞。這一時期丞相府中的檄文教令多由楊愔出自楊愔手筆。二月,高歡與爾朱氏在韓陵展開決戰,楊愔作爲文臣,衝殺在前,以致當時的人們評論說:“楊氏儒生,今遂爲武士,仁者必勇,定非虛論。”

四月,高歡佔領洛陽,爾朱氏敗亡。楊愔辭職回到華陰老家,準備重新安葬被殺的楊家衆人。由高歡扶立的孝武帝元修已下旨給楊家平反,大加追封,“一門之內,贈太師、太傅、丞相、大將軍者二人,太尉、錄尚書及中書令者三人,僕射、尚書者五人,刺史、太守者二十餘人”,極盡哀榮,“古今未之有也”。這年冬,楊家出殯,“吉凶儀衛亙二十餘裏,會葬者將萬人”。當天風雪交加,楊愔“跣步號哭”,聞者哀之。

辦完喪事不久,楊愔又被高歡叫到晉陽,繼續擔任大行臺右丞,但是不久發生的一件事情使楊愔不得不再次逃亡。楊愔有個倖存下來的堂兄楊幼卿(幼卿應該是他的字,名字無記錄)任岐州刺史,上書得罪孝武帝,被孝武帝給殺了。親人本來就不多了,又被殺一個,楊愔一下子就病倒了,前往雁門郡溫泉療養。

"忠而獲罪"的北齊名相楊愔的一生,迎娶皇后卻死的悲慘 第2張

楊愔離開後,高歡的一個寵臣郭秀接任大行臺右丞,嫉妒楊愔的才能,就寫信對楊愔說你要被你的堂哥連累了,高丞相準備把你送到皇帝那邊,還假惺惺地勸楊愔趕緊離開。聽到這個消息後,楊愔也慌了,畢竟剛剛被滅過門,難免有些草木皆兵。於是楊愔把衣服扔在河邊,製造跳河自殺的假象,然後改名劉士安,第二次上嵩山隱居,後來覺得山上也不安全,離洛陽太近,又一路向東,離開大陸,躲進了田橫島。

在島上楊愔當起了教書先生,沿海百姓見面都稱他劉先生。當地的太守王元景知道楊愔的真實身份,還有意幫他隱瞞。

兩年後,高歡得知楊愔並沒有投河自殺,就派楊愔的堂哥楊寶猗帶着自己的親筆信前去召撫楊愔。楊愔回到太原後短暫地擔任太原公高洋的司馬,這段經歷加深了楊愔與高洋的關係。不久楊愔第三次出任大行臺右丞,封華陰縣侯,後又前往鄴城的東魏朝廷擔任給事黃門侍郎。高歡還把自己的一個女兒嫁給楊愔,結爲親戚。此後十年間,楊愔在鄴城官場逐步升遷至吏部尚書,長期負責朝廷的人事。

公元547年正月,一代梟雄高歡去世,長子高澄繼續掌權。在高澄與其弟高洋密謀稱帝的過程中,楊愔發揮了重要作用,深得二人信賴。

八月二十七日,高澄與楊愔及散騎常侍陳元康、黃門侍郎崔季舒在府中籌備稱帝事宜,遭遇刺殺,高澄、陳元康喪命,崔季舒躲進廁所,楊愔倉促脫身,混亂中丟掉了一隻鞋。高洋返回大本營晉陽安撫人心,留楊愔在鄴城穩定局勢,期間高洋與楊愔多次密書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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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550年五月,高洋正式即位,建立北齊,是爲文宣帝。楊愔自吏部尚書升任尚書右僕射,同時高洋還把自己的妹妹太原長公主嫁給他。楊愔第一次娶的高歡女兒是庶出的,而這位太原長公主就厲害了。她是高歡的二女兒,與高澄、高洋及常山王高演、長樂王高湛都是婁太后親生,527年被魏孝靜帝立爲皇后,高洋稱帝后封公主。能娶到皇后在當時絕對是殊榮,即使在整個中國古代史上能有幾人。

高洋在位前期還能勤于軍政,後來“肆行淫暴”。有天,高洋突發奇想,讓楊愔拿着“廁籌”(古時用來擦屁股的竹條或木條)進宮,又沒理由地用馬鞭抽打楊愔,血染衣袍。這還不算完,高洋還想拿刀子扎楊愔的小腹,嚇得旁邊的崔季舒趕緊上前攔下,再或者將楊愔仍進棺材裏。

雖然高洋昏暴,但是能把政務交給楊愔處理。楊愔升尚書令,封開封王,(成爲弘農楊氏獲得王爵第一人),居宰相之位,把各項政務處理得井井有條,而且博聞強記,風采出衆,不報私怨,提拔賢能,望重一時,對北齊前期的發展作出重要貢獻,在當時存在着“主昏於上,政清於下”的說法。

公元559年十月,高洋病逝於晉陽,太子高殷即位,楊愔居四輔政大臣之首。此時高洋的弟弟太師常山王高演、大司馬長廣王高湛得太皇太后婁氏支持(高洋剛去世的時候婁太后就想立高演爲帝,不過沒有成功),輔政大臣中的司空平秦王高歸彥也向高洋兄弟靠攏,與支持幼主高殷的其他三位輔政大臣關係微妙。這時候,楊愔又決定撤銷高洋晚年的各種濫加封賞,雖然自己自己首先辭去開封王作爲表率,但還是得罪許多鮮卑勳貴。這些人相互勾結,給楊愔準備了一場“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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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560年二月二十三日,高演在尚書省舉辦宴會,邀請百官參加,提前埋伏下親衛。在去參加宴會前,有人勸楊愔不可不防,但楊愔認爲自己所做都是爲了國家,對於高演的邀請自己沒有不去的道理。

酒行三巡,伏兵突出,拳棒交加之下,楊愔頭破血流,一隻眼被打瞎。拿下楊愔等人後,高演、高湛、高歸彥及鮮卑勳臣賀拔仁、斛律金押着楊愔突入皇宮,在婁太后的支持下,強迫幼主高殷承認政變的合法性。這時候,婁太后希望保下自己女婿的性命,但高演與高湛卻不想留下妹夫不,楊愔慘遭殺害。

自古以來,削藩都是件危險的事情,如果在位皇帝強勢,尚能控制局面,一旦幼主在位,異姓宰相極易被同姓親王反噬,漢文帝尚有七國之亂,明惠帝更遭靖難之變。正如楊愔在被捕前所說:“尊天子,削諸侯,赤心奉國,何罪之有!”事後婁太后出席楊愔的葬禮,給楊愔被打瞎的那隻眼做了一隻黃金眼補上,說:“楊郎忠而獲罪。”

成王敗寇,是非自在人心。楊愔死後,接替他擔任宰相的是趙彥深,能力比不上楊愔,當時名士陽休之談論二人,說:“將涉千里,殺騏驥而策蹇驢,可悲之甚。”自此,主昏於上,政亂於下,北齊王朝江河日下。

隨着楊愔的死,弘農楊氏退出北齊政治舞臺。而在北周,楊家的故事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