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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江紅·暮春》創作背景是什麼?該如何賞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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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江紅·暮春

辛棄疾 〔宋代〕

家住江南,又過了、清明寒食。花徑裏、一番風雨,一番狼籍。紅粉暗隨流水去,園林漸覺清陰密。算年年、落盡刺桐花,寒無力。

庭院靜,空相憶。無說處,閒愁極。怕流鶯乳燕,得知消息。尺素如今何處也,彩雲依舊無蹤跡。謾教人、羞去上層樓,平蕪碧。

譯文

我的家住在江南,又過了一次清明寒食節日。一場風雨過後,在花叢中的路上,一片散亂的落花。落下來的紅花,靜靜地隨着流水走了。園林裏漸漸地覺得清綠的樹葉茂密了。我計算了一下:年年刺桐花落盡的時候,寒天的力量一點也沒有了。

庭院寂靜,我在空空地想着她。我爲國而愁的太利害了,但沒有地方說,因爲那些流鶯乳燕太可怕了,如果她們知道了這個消息,又要陷害我。如今也不知道書信在哪裏,我想念的朋友仍然沒有蹤跡。空教我上樓去瞭望。我到樓上去的次數太多了,實在沒有臉面再上去了。即使是到了樓上也看不到我想念的人,只看見樓外的原野上一片碧綠的莊稼。

創作背景

宋代泉州曾環城種植大量刺桐樹。元代時馬可波羅即稱泉州爲刺桐城。辛棄疾於紹熙三年(1192)至五年(1194),曾在福建任提點刑獄、安撫使等官,此詞約寫於此時。 一說此詞於隆興二年(公元1164)年作於江陰,此時作者正處於江陰籤判任上。1163年,宋軍遭遇“符離之敗”,暗合詞中“一番風雨、一番狼籍”之意,又由本詞首句可知這是辛棄疾南歸後所過的第二個春天,當爲1164年。而此時辛棄疾正位於江陰籤判任上。

鑑賞

《滿江紅·暮春》創作背景是什麼?該如何賞析呢?

《滿江紅·暮春》一首十分委婉纏綿的傷春相思詞,寫一位空閨女子懷念情人而又羞澀難言的情緒狀態,逼近婉約派詞人秦觀的風調。擅長於寫豪壯沉鬱之詞的作者,能以似水柔情寫女子的相思怨別,足見作者的大家風範

此詞分上下兩闋,上闋重在寫景,下闋重在抒情,也是長調最常用的章法。既屬常見常用、那麼易陷於窠臼,但是仔細體味該詞,既不落俗套,又有新特點,委婉,但不綿軟;細膩,但不平板。作到這一步,全賴骨力。具體地說每句之中,皆有其“骨”,骨者,是含義深厚、分量沉重,足以引人注目的字面;由骨而生“力”,就足以撐住各句,振起全篇。

上闋寫這女子眼中的暮春景象。這樣寫,不僅爲下闋抒情作好了鋪墊,而且已暗蓄着紅顏難久而年華虛度的悲愁。起韻點明時間地點,情韻含藏。如“家住江南”,看來不過點明地點,卻能突出這是一位比之塞北女子更嬌柔的江南女子的哀怨。如寫清明寒食,不過是先敘出抒情的特定時間,爲下文寫景著力,卻以一個“又”字傳神,表明不止一次獨自度過暮春的寂寞和哀怨,使往年暮春的心情被其調動起來。以下一氣貫注,鋪寫殘春凋零景象,也於景中含情。“一番……一番……”的句式。是抒情重筆,表明經過許多次風雨之後。如今的花徑裏已經狼藉不堪了。“紅粉”兩句,接前風雨而來,實描花落水流紅的殘春景象,和綠意漸濃、園林寂寞的風光。其中的一“暗”字,一“漸”字,如鈍刀割肉,拉長了感覺的時間,令人想見她飽受煎熬的時間很長。除了寫出時光的流轉之外,在古典詩詞的傳統語境裏,還有一定的象徵意味,象徵着青春羌貌的流失。特別是作者用“紅粉”一詞時,花落所隱含的美人衰老無華的意思更明顯。“算年年”以下數語,拈出刺桐一花,以作補充,變泛論爲實說。用一“算”字,總束暮春風光,並舉出很少入詞的暮春刺桐花落,來表明春光的不再,天氣的轉暖。“寒無力”三字,頗爲生新惹目,自是“骨”之所在。寒,謂花朵瘦弱。故無力附枝,只得隨風飄落,不而清陰綠葉之盛壯,若得以耀威於枝頭。寒花與密葉之比較,亦可使人聯想倘能結合作者的處境、心緒而謂其隱含君子失意與小人得勢之喻,似非無稽。這樣殘春景象,在他有點有面的描寫中,被收拾無遺,而這位江南女子的傷春之情,也已經從中沁出。就章法而論,此處隱含的比喻,則是由上闋寫景轉入下闋抒情的過渡,唯其含而能隱,故尤耐人尋味。

《滿江紅·暮春》創作背景是什麼?該如何賞析呢? 第2張

下闋在此描寫的基礎上,寫她的孤寂和苦悶,羞澀和矜持,把一個含羞含情的年輕女子的相思情愫,刻畫得體貼入微,美輪美夾;換頭的“靜”寧,承上啓下,既指芳花凋零之後的寂靜,也寫情人不在的孤寂。因爲難以忍受這過度的“靜”,所以她“相憶”遠方的遊子,可是在“相憶”之始,她己感覺“相憶”的徒勞——“空”於是明證,正像上闋起韻的“又”字一樣,這裏的“空”字,也很能含蓄傳恨。以下寫“相憶”之情不僅“空”,而且“無說處”,這就加倍傳寫了她的苦悶和幽怨,所以她感到“閒愁極”。然而這無盡的閒愁。這帶有幽怨的相思,依然是“無說處”的。以下就“無說處”轉寫作者的羞澀和種持。這滿懷的閒愁,只能深藏在心中,不僅不能對伊人說。對別人說,而且還生怕流鶯乳燕知道。這裏,在她極度的羞澀和矜持中,似還隱含着這樣的意思:這段感情是不能爲外人所窺破的,是非同尋常的。由是,她只好自己隱忍着,在情感的苦汁裏泡得透溼。“尺素”以下,由眼前所感苦境,轉入對於遊子的癡情等待中去。言其既得不到伊人的一封信,也不知道伊人如今身在何方。以“彩雲”這一美好的稱謂指稱對方,表明了她的癡迷未減,以“依舊”來暗怨遊子的薄倖,一直未告訴她自己的行蹤。這一癡一怨,與前文相億而無說處一樣,表明她的內心充滿着惶惑和矛盾,欲愛不得,欲罷不能。結韻雖然把她內在情愫化爲情蘊飽滿的形象,所傳達的感情也如此充滿了矛盾:她羞亡層樓,怕見平蕪,卻又倩不自禁,登樓遠望。作者寫女子的相思,運筆如此纏綿悱惻,細膩宛轉,確能勾魂攝魄,令人賞嘆無置。

對於這樣一首從女性那一面寫來的閨中念遠詞,因爲讀解到這一層次不能窺見抒情主體的精神風貌,所以人們往往試圖給它“最終的解釋”,即把它與作者自身的情感狀態聯繫起來,因而得出它是一首政治寄託詞的結論。如以春意衰敗寄託時局衰微之意,以盼望遊子音訊,寄託盼望北伐消息之意,以怕流駕乳燕,寄託憂讒畏譏之心,也就是說,詞中這位寂寞的江南女子,是作者對於自己的政治形象的審美化和柔化創造。中國詩詞既然原有“美人香草”的抒情路子。採取這一角度來解釋本詞,也就未必不可以成立。只不過要句句扣死。卻也未免失於穿鑿。倒不如果取“有寄託入,無寄託出”的認知態度,更爲合理。

比興寄託,乃風騷之傳統,宋人填詞,也多是繼承這種傳統,該詞就是如此。而詞人命筆,每託其意於若即若離之間,致使作品帶有“模糊性”的特點。

此種模糊性,非但無損於詩歌的藝術性,有時且成爲構成詩歌藝術魅力的因素,越是模糊、不確定,越能引人求索耐人尋味。此種貌似奇怪的現象,正是詩歌藝術的一大特點。就讀者之求索而言,倘能得其大略,即當適可而止;思之過深,求之過實,每字每句都不肯放過,則會認定處處皆有埋藏,又難免要捕風捉影,牽強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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