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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自珍的不孝子:邊改父親文稿邊拿棍敲牌位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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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橙的漢奸帽子

龔自珍的長子龔橙(字孝拱,號半倫),在晚清學界是一個名聲很大又存在巨大爭議的人物。即使在一百多年後的今天,對他的評價仍然言人人殊,難以定論。之所以如此,是因爲有人把他和英法聯軍焚燒圓明園一事牽扯在一起,說他是引導外國人焚園的罪魁禍首,因此罵他是漢奸、賣國賊;有人則認爲並無此事,龔橙是被忌恨者所誣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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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究竟孰是孰非,在正史中很難找到材料來說明,野史筆記小說裏卻衆說紛紜,正反兩方面都有,而持貶損態度的居多,如:

庚申之役,英以師船入都,焚圓明園,半倫實同往,單騎先入,取金玉重器以歸,坐是益爲人詬病。(《新世說·任誕第二十三》)

或曰圓明園之役,即龔發縱指示也,以是不齒於人,晚年卒以狂死。(《南亭筆記》卷六)

《新世說》是民國初年出版的一本很有名氣的筆記小說,作者易宗夔也是個名聲響亮的報刊作家。《南亭筆記》則是赫赫有名的官場諷刺小說《官場現形記》的作者、晚清四大小說家之一李伯元的遺著,於民國初年出版。龔橙引導外國人焚燒圓明園這件事,經他們一宣揚,便“三人成虎”,在一些人的腦子裏定了格。

當然,持不同意見和看法的著作也有。如孫靜庵的《棲霞閣野乘》一書寫到此事時,就提出過不同看法;蔡申之在《圓明園之回憶》一文中,也公開爲龔橙做過辯護(《中和月刊史料選集》第一冊)。但他們的書籍和文章的影響畢竟沒有前兩書大,作者的名氣也遠不如前者,最主要是,他們拿不出有說服力的證據,加之人們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的心理使然,於是近百年來,不少書籍和文章寫到圓明園被焚事件,仍然人云亦云,將龔橙貶得一無是處。有的甚至罵龔橙是中華民族的千古罪人,對他肆意攻擊和醜化。

  趙烈文日記裏的龔橙

筆者最近讀了龔橙最要好的朋友趙烈文的日記,卻發現了一個完全不同的龔橙。

據《陳乃乾文集·趙烈文言行摘記》所記,“烈文於交遊中,與龔孝拱最暱。咸豐五年,始相識於曾文正南昌營中”。龔橙是趙烈文最要好的朋友之一,誠然不錯,但他們的相識時間,其實更早。據趙烈文《落花春雨巢日記》記載,咸豐五年(1855)五月初六日,他們就有相互走訪;兩個月之後的七月初九日,兩人還正式交換了帖子,成了結拜兄弟。他們不僅是無話不談的朋友,而且結伴去江西之前,還是隔河而居的鄰居,有什麼事需要商量,在家門口就可把對方喊出來。咸豐五年冬天他們結伴去江西,首先抵達的,也不是曾國藩“南昌營中”,而是位於九江市附近的“南康營中”(今江西省星子縣)。在趙烈文日記裏,這些都有明確詳細的記載。

另外,咸豐十一年(1861)三月二十六日趙烈文追述自己早年的師承關係時,曾說:“癸丑年(咸豐三年)遭亂,吾時年二十二歲,遂輟舉業,稍探古學,常請益於族兄伯厚(趙振祚)先生及諸友人周君弢甫(周騰虎)、劉君開孫(劉翰清)、龔君孝拱(龔橙),至今稍有知識,二三子與有力焉!”照此說來,龔橙與趙烈文不僅早就熟識,而且有師生之誼。

六年後的咸豐十一年(1861)八月,趙烈文來到安慶,再入曾國藩幕府。在此之前,龔橙因爲識滿文、蒙古文,又熟悉瞭解外國情況,被英使威妥瑪(歷任上海副領事、上海海關第一任外國稅務司、駐華公使等職務)聘爲祕書。他和趙烈文走了兩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趙烈文和龔橙再一次相見,是同治七年(1868)二月十三日,地點在上海。龔橙脫離威妥瑪後,因恃才傲物,爲衆人所排擠,最後流寓上海,鬱郁不得志。這天天剛亮,因事到了上海的趙烈文派人與龔橙取得聯繫,不久,龔橙就叫了一臺轎子來迎接。老朋友相見,要說的話分外多。但這天談得最多的是與外國交換條約的事。龔橙告訴趙烈文:這次與英、法、俄等國交換條約,外國列強“要求頗甚,非止鐵路、電線各條,蓋藉以生釁,非尋盟也”。哪裏是誠心交換條約,分明是尋釁鬧事。又說:“英酋威妥碼(瑪)奉急旨,徵回(奉命回英國)議事,約三月可到,換約已展至九月,其中甚不可測。”又說,在外國列強中,“以俄國兼併之念爲最急”,日本也有趁火打劫之意。

更讓龔橙擔憂的是:外國列強虎視眈眈,做好了尋釁鬧事的準備,而我們中國“各在位(各位掌權者)方泄泄沓沓,視如無事,惟恭邸(恭親王)心知之,亦無能爲謀”,所以“真可一喟”!他們談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趙烈文才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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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趙烈文再到龔橙那裏久談。這次主要是談中國高層的腐敗無能。龔橙說:恭親王貪得無厭,其用人行政,“不過供外人之指索,無所謂求賢待用,備預不虞之事也”。言談中充滿了憂國憂民之情。

  丁日昌向曾國藩進讒言

同年四月間,趙烈文陪曾國藩遊無錫、蘇州、崑山等地,最後到達上海,又與龔橙見了面。在上海期間,趙烈文曾向曾國藩推薦龔橙,希望曾國藩能夠見見他,然後留他在幕府做事。曾國藩答應了趙烈文的請求。

歷來看不慣龔橙爲人的江蘇巡撫丁日昌得知這一情況後,當即向曾國藩進讒言說:同治元年(1862)曾國藩答覆朝廷預修和約的奏摺,英國人之所以能夠詳細瞭解其中的內容,就是龔橙將其賣了。曾國藩一聽,非常惱怒。

丁日昌又要其下屬、上海道道員應敏齋告訴龔橙說:曾大帥懷疑你出賣了他的奏稿內容,這時你去見曾大帥,不僅自取其咎,而且必有奇禍。龔橙當即詢問趙烈文有沒有這回事。趙烈文只得一面向曾國藩做解釋工作,說同治元年的奏稿許多人都見過,英國人耳目又多,哪裏需要憑藉龔橙的告密才知道其中的內容;一面答覆龔橙說:已向曾國藩解釋清楚了這件事,他不會因此責怪你的,所以還是力勸龔橙前來見曾國藩一面。

龔橙此時雖然窮困潦倒,很需要得到一份體面的工作,但他骨子裏有股天生的傲氣,又生就一副叛逆的性格,於是主動放棄了見曾國藩的機會,趙烈文自然感到非常遺憾。

離開上海後,曾國藩由水路返回金陵,趙烈文則請假順道回了蘇南家鄉。五月三日趙烈文返回金陵,見到曾國藩後,再次爲龔橙辯誣,然後說:“二月份我在蘇州見到江蘇巡撫丁日昌(江蘇巡撫衙門駐蘇州),他親口對我說打算聘用龔橙;四月我在上海向老師推薦龔橙,他卻在老師面前告龔橙的黑狀,其言語之反覆,一至於此!前幾天我再次路過蘇州時,丁日昌說:這都是因爲應敏齋與龔橙矛盾很深,所以他才特意在老師面前說了龔橙一通壞話。”趙烈文於是問曾國藩:“事實果真如此嗎?”曾國藩告訴趙烈文,龔橙出賣自己奏稿的話,都是丁日昌對他說的,不是應敏齋。趙烈文一聽,氣憤地嘆息說:“其誣罔又如此。噫,以封疆大吏而所爲一婢妾之伎倆,籲,可危矣哉!”

作爲堂堂一省之巡撫,丁日昌竟然和龔橙如此過不去,自然讓趙烈文十分氣憤。《陳乃乾文集·趙烈文言行摘記》說:“此後孝拱益困窘,烈文每資助之。”

龔橙與趙烈文失和

趙烈文和龔橙最後一次見面,是光緒元年(1875)趙烈文稱病辭官回鄉之後。

光緒二三年間,龔橙多次來到江蘇常熟虞山趙烈文家中,說是有一批尊彝瓦當及碑拓之類的金石拓本文物,想帶來贈送給趙烈文。趙烈文知道龔橙家裏藏品甚豐,早年又見過他的瓦當一種,非常精異,就表示願意一觀。當然,他哪裏會讓龔橙白送,到時肯定會計價給錢的。不久之後,龔橙果然帶來一批文物,其中雖然不乏精品,卻沒有幾件是趙烈文很想要的,這就使得他非常爲難:接受龔橙的饋贈,心裏過意不去,將其全部買下來,內心又不情願。再說趙烈文辭官回鄉之後,各項開支很大,家裏積蓄已經花得差不多了,哪有閒錢將這些文物全都買下來?龔橙見此,非常失望,於是“不辭而別”。(《陳乃乾文集·趙烈文言行摘記》)

爲了挽回和龔橙二十多年的友誼,趙烈文特意寫了一封長信給他們的一位共同朋友,希望他在中間做些調解工作。遺憾的是,第二年也就是光緒四年(1878)十二月十九日,龔橙就去世了。

龔橙比趙烈文大十五歲,出生於嘉慶二十二年(1817)九月二十七日未時,以此推算,龔橙去世的年齡是62歲(編者注:香港大學樑紹傑教授1999年發表的《龔橙事蹟考述》,已考出龔橙卒年。該文對龔橙生平有詳盡的考證,亦不同意龔爲英法聯軍嚮導之說)。

與龔橙失和的事,從此便成了趙烈文的一塊心病,覺得很對不住這位曾經患難與共的老朋友。

趙烈文多次爲龔橙辯誣

筆者之所以要把趙烈文日記中的龔橙如實寫出來,是想說明一個情況:民國年間出版的那些筆記小說,雖然把龔橙和英法聯軍焚燒圓明園一事牽扯在一起,說他是引導外國侵略者焚園的罪魁禍首,因而罵他是漢奸、賣國賊,但他最要好的朋友、爲人又十分正直和品德高尚的趙烈文,在他卷帙浩繁的日記裏,卻見不到責怪龔橙的言詞,相反卻記了江蘇巡撫丁日昌對龔橙的造謠中傷、龔橙熱心關注國事、趙烈文自己多次在曾國藩面前爲龔橙辯誣的種種事實,由此看來,龔橙是漢奸賣國賊的說法,實在不足爲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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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趙烈文日記沒有寫龔橙引導外國侵略者焚園一事,而且在最初的各種記載中也完全找不到根據。

首先是當年的侵略者的回憶錄中沒有提及此事。其次是清廷留在京城的大臣如恭親王奕以及文祥、寶鋆等人上給咸豐帝的奏摺中,也未說到此事。三是當時留京官僚的日記中,如翁同龢的《翁文恭公日記》、李慈銘的《越縵堂日記》等,雖都詳細記載了北京城裏對火燒圓明園的種種傳聞,卻未提及龔橙引洋兵入園之事。日記是寫給自己看的,應是有聞必錄,如果龔橙確有此舉,他們豈能不記上一筆?趙烈文自然也沒必要在日記中爲龔橙隱諱或誇大什麼。

退一萬步說,龔橙當時如果確有世所傳言的“漢奸”嫌疑,丁日昌、應敏齋等人早就不會與他來往,或以此進讒言於曾國藩;曾國藩對此事也應早有耳聞,哪裏還存在接受趙烈文的推薦而同意聘用龔橙之理?

所以說,龔橙所謂的引導外國人焚園一事,純屬子虛烏有,是後人編造出來的鬼話。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既然如此,後人爲什麼要把漢奸賣國賊的屎盆子扣到龔橙頭上?

除了當時確有中國的沒落貴族“倡率奸民”,假借外國人之名,入園縱火併哄搶財物(王闓運:《圓明園詞》自注),另外兩個主要原因是:一是龔橙不僅給英國人做過祕書,而且“英師船闖入天津,孝拱實同往焉”(《淞濱瑣話·龔蔣兩君軼事》),這就爲其引導英國人焚園提供了口實,留下了話柄;二是龔橙不檢細行,放蕩不羈,不僅言語驚世駭俗,而且行爲特別怪異,既讓人看不慣,又得罪了許多人。

龔橙剛到威妥瑪那裏做祕書時,“民族主義”雖然“尚未發達於吾國”(《棲霞閣野乘》卷下),給外國人打工並不犯忌,但因爲龔橙憑着自己的才學,得到威妥瑪的高度賞識,不僅拿着很高工資,而且行動有護衛跟從,包括威妥瑪本人在內,上上下下都恭敬地稱他爲龔先生,那些吃不到葡萄的人產生葡萄酸心理,也就自然而然了。

另外,龔橙從小跟隨父親居京多年,熟悉清廷情況,在中英談判中,英國人向他作些諮詢,甚至讓他參與翻譯工作,這些都是可能的,當然也是犯忌的。況且不久風氣即大變,排外仇外成爲一種潮流,廣大民衆對“洋鬼子”恨之入骨,而對於某些號稱中國人,在對外交往中卻認賊作父、爲虎作倀之徒,更是痛心疾首。於是面對洋人,人們避之唯恐不及,生怕沾了一點洋腥,玷污了自己的名聲。

龔橙倒好,不僅洋裝照穿,洋車照坐,洋飯照吃,洋腔照打,繼續熱心爲洋人服務,而且招搖過市,一點也不避嫌。他甚至公然揚言:“中國天下與其送與滿清,不如送與西人。”(《民國史料筆記叢刊·求幸福齋隨筆》)他最後被人誤解和被忌恨者誣陷,也就毫不奇怪了。

  天生反叛

說到龔橙不檢細行,放蕩不羈,社會上各種各樣的傳聞和說法那就更多了。

龔橙雖是學貫中西的大才子,在晚清的科舉考試中卻屢試不第,始終沒有混到功名。他是一個天生的叛逆性格之人,從此對這個社會的所有一切幾乎都看不慣,士大夫極力宣揚的禮義廉恥、忠孝仁義觀念,在他看來簡直虛僞透頂,都是坑害人的精神鴉片。他根本看不起那些標榜忠君愛國的士大夫,士大夫自然也不願和他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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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好謾罵人。別人眼裏的社會名流和賢達,在他嘴裏全是男盜女娼。大家既怕他這張臭嘴,又惡其爲人,於是惹不起躲得起,見了他的身影或聽見他的聲音,就趕忙避開。

清末著名學者也是龔橙好友的王韜,在《淞濱瑣話·龔蔣兩君軼事》一文中,就這樣寫道:“居恆好漫(謾)罵人,輕世肆志,白眼視時流,少所許可。世人亦畏而惡之,目爲怪物,不喜與之見,往往避道行。”龔自珍本來就是一個特立獨行之人,抨擊時弊,譏刺權貴,無所顧忌,被人罵爲“龔癡”,如今龔橙比他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自然更爲世人所不容。

對自己的家人,龔橙也好不到哪裏去。他長期不理妻子陳氏,兒子龔啻(字去疾)他們來了也不見,對於一奶同胞的弟弟龔家英(字念匏),更是形同路人。

他也瞧不起父親龔自珍,常常拿出父親的文稿率意而改,邊修改邊拿棍子敲打父親的牌位,嘴裏還唸叨:“寫的什麼破玩意兒,真丟人!”又說:“看你是我親爹的份上,才幫你改過來,以免貽害後人。”

在龔橙的世界裏,只有一個小妾是他喜歡的人。中國人歷來講究五倫,五倫者,君臣、父子、夫妻、兄弟、朋友也。這龔橙只愛自己的小老婆,五倫去了四倫半,這就是他後來自號“半倫”的由來(《清稗類鈔·姓名類》)。不過到他晚年窮困潦倒之時,這個他唯一愛的人,也跟着別人跑了,最後連“半倫”也沒有了。

除了做過威妥瑪的祕書,龔橙似乎沒有從事過其他職業。咸豐五年,他與同是科場失意的趙烈文一起跑到江西,投奔曾國藩,原本想在曾國藩幕府謀一份差事,最終卻未能如願。

理想找不到歸宿,精神失去了家園,玩世不恭就成了龔橙生命裏最好的慰藉品和麻醉劑。

後來英國人對他也失去了興趣,他只能靠着祖上留下的積蓄,過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李鴻章到了上海後,每月資助他一些銀兩,他的生活纔有了基本保障。後來沒有了這份資助,龔橙只有變賣家裏的古董文物和字畫書籍生活了。臨死前一年,龔橙說是贈送趙烈文一批文物,實質上是他太需要錢用,只是一開始不好在朋友面前提錢之事而已,最後卻因此失和。趙烈文是同情龔橙的,龔橙卻不能理解趙烈文的苦衷。龔橙最後窮困潦倒而死是真,“晚年卒以狂死(因精神失常發狂而死)”的說法則言過其實。中國有句俗話叫“蒼蠅不叮無縫的雞蛋”。又說“是非上身皆有因”。龔橙被人扣上漢奸賣國賊的屎盆子,確實不是無緣無故。一些不負責任的口水,有時確實能將人淹死。不過謊言畢竟是謊言,一戳就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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