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羯人石勒,是如何完成從從奴隸到皇帝的完美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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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從奴隸到皇帝,羯人石勒的逆襲嗎,接下來小編爲您講解

十六國初期,劉淵的漢趙、石勒的後趙先後崛起,開啓了遊牧民族入主中原的先河。但與歷史悠久的匈奴人相比,羯族的崛起略顯突兀;相對於出身貴族、享受漢文化教育的劉淵,曾經當過奴隸的石勒更加傳奇。

這不禁讓人心生疑惑:這個原本默默無聞的族羣,爲啥能在亂世中突然爆發出如此強大的能量?首領石勒到底何德何能,能夠戰勝各族強勁對手?

羯人石勒,是如何完成從從奴隸到皇帝的完美蛻變?

我們看待歷史時,如果脫離所處的具體環境,單純執着於個體的善惡,很容易會被情緒所左右。天生的人性無所謂好壞,所處的環境與經歷,纔是滋生善惡的土壤。從佃農到奴隸再到皇帝,石勒的獨特人生道路,蘊含着偶然與必然;他與漢人謀士張賓之所以能走到一起,源動力在於西晉王朝的兩大歧視性制度。

從努力耕田到落草爲寇,被大時代裹挾的石勒

關於羯人的來歷,《晉書》中稱是“匈奴別部”,即匈奴人的分支。那時的匈奴,並不是某個種族的特稱,而是草原上大大小小遊牧族羣的混合體;以羯人爲例,由於其圈子相對封閉,長相上還保留着高鼻深目、鬍鬚濃密的中亞人特徵(後來冉閔殺胡時,就以此爲篩選標準)。

西晉時期,羯族人早已跟着匈奴人一起內附,被安頓在幷州地區與漢人雜居。石勒及其部族,大多生活在上黨武鄉(今山西榆社)。但他們的生活狀態,客觀來說並不怎麼美好。

當初魏晉統治者引入這些人口,從初衷上來講,是爲了緩解常年戰爭帶來的勞動力缺口問題,增加政府稅收。晉武帝司馬炎時期,郭欽曾就此進行了描述:“魏初民少,西北諸郡,皆爲戎居,內及京兆、魏郡、弘農,往往有之”。

因此,對於這些內遷民族,西晉朝廷延續了“服事供職,同於編戶”的政策,即跟所在地漢人百姓承擔同等的義務。

但在另一方面,統治階層卻對這些內遷百姓額外採取了高壓、歧視、奴役政策。對於這一點,司馬衷時期的太子洗馬江統在他的《徙戎論》裏寫道:“苦漢人侵之......士庶玩習,侮其輕弱......”。作爲弱勢羣體,他們大多淪爲奴婢、佃客,以至於“怨恨之氣毒於骨髓”。

而石勒的經歷,正是這一狀態的真實寫照。

石勒雖然出自“部落小率”(小頭領)之家,但這並不能改變他受壓迫的命運。在14歲的時候,他曾跟着同鄉一同前往都城洛陽販賣家鄉土特產。大都市的繁盛、恢弘,讓這個少年眼界大開,情不自禁的發出了幾聲長嘯。

羯人石勒,是如何完成從從奴隸到皇帝的完美蛻變? 第2張

這一幕恰巧被路過的朝廷高官王衍看到,這位學富五車、知識豐富的名士琢磨了一會,對這個小胡人做出了這樣的判斷:“觀其聲視有奇志,恐將爲天下之患”,於是派手下前去捕殺。好在此時石勒等人已經走遠,淹沒在茫茫人潮中,這才僥倖逃過一劫。

我們做個假設、腦補一下:美國的一個黑人,由於在華盛頓發出了幾聲大叫,就被政府高官誅殺,這是什麼概念?當時內遷少民的地位,由此可見一斑。(但諷刺的是,多年後,王衍竟死於石勒之手。)

隨着石勒逐漸長大,傑出的素質逐漸體現:“壯健有膽力,雄武好騎射”。但這種天賦並無用武之地,他跟其他族人一樣,成了替漢人地主耕地的佃戶。同時,由於頗有領導才能,他還替代性格暴躁的父親履行“部落小率”之職。

當時,一些父老很看好石勒,認爲他“狀貌奇異,志度非常”,建議鄉親們善待他。但大多數人對此嗤之以鼻,只有地主郭敬、寧驅深有同感,二人時常對石勒進行資助、照顧。而石勒對此也感激涕零、知恩圖報,爲這兩家耕地時特別的賣力。

不出意外的話,石勒也許會沿着父輩們的軌跡,成長爲一個優秀的農民。但司馬氏的西晉朝廷沒給他這個機會。

晉惠帝的太安年間(公元302-303年),八王之亂髮展到了白熱化的階段,齊王司馬冏、河間王司馬顒、長沙王司馬乂之間爆發了混戰,數十萬大軍血腥廝殺,朝野一片混亂;同時,旱、蝗自然災害頻繁出現,幷州陷入大規模饑荒,在外做工的石勒與其同族流散,於是返回故鄉尋求恩人寧驅的幫助。

但在那時,當地的北澤都尉劉監正四處抓捕歸鄉的胡人,其後當成奴隸賣掉。在寧驅的竭力幫助下,石勒才逃過一劫。眼見武鄉險象環生,他只好再次背井離鄉,計劃前去投靠納降都尉李川。

爲了躲避官兵,石勒一路上躲躲藏藏,飢寒交迫、苦不堪言。幸運的是,在途中竟然遇到了郭敬。絕境遇知音,石勒不禁痛哭流涕,傾訴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見到這幅慘狀,郭敬也情不自禁的潸然淚下,大度的爲石勒提供衣服、食物。

緩過神來的石勒,體現出了他的眼界與氣魄。他向郭敬建議:眼下饑荒肆虐,生產秩序蕩然無存,幷州胡人已到了餓死的邊緣,地主們也早晚坐吃山空;因此,不如把當地胡人騙到冀州乞討,其後趁勢把他們賣掉。這樣的話,胡人饑民得以活命,郭敬也能賺的一筆可觀的資金,可謂一舉兩得。

羯人石勒,是如何完成從從奴隸到皇帝的完美蛻變? 第3張

但還未等郭敬付諸行動,當時的幷州刺史東瀛公司馬騰已經捷足先登。爲了幫助自己的哥哥——正在參與八王之亂的東海王司馬越,他命令手下將軍郭陽、張隆在轄區內抓捕胡人,其後賣到山東換取軍餉。石勒也沒能逃過一劫,他和大量匈奴、羯人同鄉紛紛被抓,每兩個人戴着一副枷鎖,被晉軍驅趕着前往山東地區(太行以東)。

一路上,石勒遭到飢餓、寒冷、疾病的折磨,一度險象環生,好在郭陽是郭敬的同族,幫助石勒熬過了這段令人恐懼的歷程。最終,他被賣給茌平(山東聊城)人師歡爲奴,繼續從事他種地的老本行。

師歡也有識人的眼力勁,由於自己非同尋常的相貌、氣度,石勒被免掉了奴隸的身份。但即使如此,身在那個亂世,他註定無法享受安定的生活,期間曾差點被遊軍抓獲。

這段時期的多舛經歷,逐漸改變了石勒的思維,他不再甘於當一個任人魚肉、朝不保夕的安分守己者。這期間,他與隔壁的牧馬人汲桑結爲好友,並且糾結了王陽、吳豫、劉膺等17個悍勇之人,組成了“十八騎”,開始了打家劫舍之旅。

亂世出梟雄,石勒的才能嶄露頭角

公元304年,八王之亂愈演愈烈,中原地區混亂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起先,東海王司馬越糾集了10萬大軍進攻成都王司馬穎的鄴城,但落得慘敗,隨軍的晉惠帝司馬衷也被挾持;

其後,幷州刺史司馬騰決定替哥哥司馬越出氣,他聯合幽州刺史王浚,糾集了烏桓、鮮卑騎兵幫助自己進攻鄴城;

危急之下,司馬穎讓匈奴首領劉淵回幷州替自己組織人手,但對方隨即翻臉,自稱爲漢王;司馬穎逃到洛陽後,落入了司馬顒之手。

羯人石勒,是如何完成從從奴隸到皇帝的完美蛻變? 第4張

在這種亂局下,司馬穎老部下公師藩等人糾結起數萬兵馬,在趙魏等地作亂。石勒也跟隨汲桑前來投奔,由此正式開啓了從軍之旅。

但沒過多久,公師藩就被西晉平昌公司馬模擊敗,隨後死於名將苟晞之手。汲桑與石勒只能逃回當初放牧的地方,招募亡命之徒、自立門戶。隨着隊伍的發展壯大,汲桑自稱大將軍,並且舉起了替成都王司馬穎效力的旗幟,與司馬越、司馬騰兩兄弟較上了勁。

在這個過程中,擔任汲桑前鋒骨幹的石勒逐漸展現出自己的軍事才華。公元307年,他們攻入鄴城,斬殺輕裝出逃的司馬騰,殺死守軍萬餘人,劫掠婦女財寶而去。隨後他們渡黃河、南攻兗州,直面司馬越派出的名將苟晞。

接下來的幾個月裏,雙方在平原、陽平之間交手三十多次,苟晞笑到了最後,主力盡失去的汲桑、石勒只得往西投奔劉淵。途中,他們遭到了多股晉軍的截殺,汲桑死於非命。此時已落單的石勒,如果直接投奔劉淵,勢必不會得到重視,於是他決定先行空手套白狼。

石勒逃到上黨地區,投靠了張(bei)督、馮莫突率領的胡人武裝。在這裏,他憑藉自己的出色能力,迅速得到了衆人的愛戴。隨後,在石勒的鼓動下,這股勢力歸順了正處用人之際的劉淵。他也因這份功勞被任命爲輔漢將軍、平晉王(注意這個字眼),全權負責統率這支人馬。

不久後,爲了幫助劉淵收復烏丸人伏利度的武裝,石勒上演了一出無間道,隻身前去投靠;在獲得對方將士的信賴後,他綁架伏利度、降服衆人,其後帶領全部人馬投奔了劉淵。

石勒的這兩次神操作,將自己的魄力、能力以及人格魅力展現的淋漓盡致,由此也獲得了劉淵的倚重,被任命爲都督山東征討諸軍事,負責統帥原張督、伏利度的部下,從此獲得了自己的獨立武裝。

由梟雄到帝王,石勒的貴人是漢人張賓

接下來的幾年裏,石勒成了劉淵手下的一把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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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08年,石勒受命往東攻打趙、魏地區,擊敗了西晉司空、幷州刺史劉琨的隊伍,攻陷壺關、魏郡、頓丘等地。其後,石勒嚴格約束隊伍,在當地挑選了五萬名強壯百姓編入軍隊,其他老弱婦孺則秋毫無犯。這在當時的亂世下極爲難得,石勒由此得到了當地人的愛戴,“百姓懷之”。

這年十月,劉淵正式稱帝后,加封石勒爲平東大將軍。接下來,石勒先後進攻鄴城、趙郡、中丘,連戰連捷,殺害大量晉軍、乞活軍將士,讓人聞風喪膽。不久後,他又進攻鉅鹿、常山,拿下等冀州郡縣堡壘百餘個,掌控的資源大增。

這段時期的征戰,讓石勒的兵力迅猛擴張,此時各族將士已經達到了十餘萬;更重要的是,他在當地獲得了大量漢族士人的支持,並且專門成立了“君子營”,讓這些文人成了自己的智囊團。其中的佼佼者,名爲張賓。

張賓出身寒微,他自幼飽讀詩書,自認爲有經天緯地之才,但在西晉的用人政策下,並沒有得到任何嶄露頭角的機會,淪爲了門閥政治的犧牲品。

西晉完美的延續、發展了陳羣的九品中正制,選官用人“計資定品、唯以居位爲貴”,逐漸形成了“公門有公、卿門有卿”、士族有“世及之榮”寒門卻無“寸進之路”的政治格局,用今天的概念而言,就是階級固化。可憐的張賓,就此被排擠在西晉的體制之外,內心的憤懣、不滿可想而知。

因此,當中原大亂後,張賓默默觀察各股勢力的情況,暗中進行篩選,“歷觀諸將”,最終敲定了勢頭迅猛、格局非凡的石勒。史書稱,當時他“提劍軍門,大呼請見”,用毛遂自薦的方式,進入了石勒的視野。

在一番磨合之後,張賓迅速成爲了石勒的謀主,並且憑藉自己的卓越才華,幫助石勒在幾個重要關頭作出了正確的決定、從一個地方梟雄成長爲有問鼎天下之相的帝王:

其一,改變戰略,擊潰西晉主力。公元310年,石勒試圖集中精力經營江漢地區,但在遇挫後聽從張賓的建議調整戰略、返回中原。第二年,他抓住西晉東海王司馬越病死的機會,率輕騎奔襲,殲滅了十多萬晉軍,替匈奴漢國除掉了攻下洛陽城的最後一個阻礙。

其二,誘殺王彌。公元311年,在與劉淵侄子劉曜、漢人流民武裝首領王彌一起攻破洛陽城後,面對王彌的算計,石勒採取張賓的妙計,與對方虛與委蛇。最終,在騙取王彌的信任後,石勒設下鴻門宴,誅殺對方、吞併其武裝,實力暴增。

其三,放棄南征,經營河北。公元312年,石勒進攻江南受挫,面對着瘟疫、晉軍的雙重威脅。危急時刻,衆人要麼建議投降、要麼主張拼死一搏,只有張賓頭腦清晰,提出了“北據鄴城之險,以經營河北,逐鹿天下”的宏偉戰略,擬定了石勒的政治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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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妙計吞下幽並二州。石勒北上奪下襄國(河北邢臺)、鄴城(河北臨漳縣)後,西邊是西晉幷州刺史劉琨,東北爲幽州刺史王浚,對方一個聯合拓跋鮮卑、一個藉助段部鮮卑,戰鬥力彪悍,讓石勒面臨巨大危機。

面對這種情況,張賓提出了假意向王浚稱臣、協助對方稱帝的計策,通過一系列的僞裝騙取了對方的信任。公元313年,眼見時機成熟,石勒決定偷襲王浚。他根據張賓的計謀,首先寫信給劉琨,聲稱自己要爲對方消滅王浚;其後輕騎突襲,一舉殺入薊縣,俘獲王浚、吞併幽州。

上當受騙的劉琨沒多久也被擊敗,石勒幾乎完全佔據了河北,爲他接下來與匈奴漢國分道揚鑣夯實了基礎。

其五,壓上國運敗前趙。公元319年,在劉曜稱帝、改國號爲趙(史稱前趙)後,與其鬧翻的石勒也在襄國自稱趙王(史稱後趙)。他任命張賓爲大執法,“專總朝政,位冠僚首”,推行了一系列建章立制、恢復生產的政策,積極爲對抗前趙積蓄力量。

公元328年,石勒派侄子石虎進攻前趙,卻迎來劉曜的全面反撲,重鎮洛陽被圍困、大量郡縣投降,後趙境內爲之震動。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石勒聽取張賓的建議,力排衆議,集結國內全部精兵前往洛陽與劉曜決戰。

第二年初,面對劉曜的優勢兵力,孤注一擲的石勒大獲全勝,不久後,前趙滅亡。除前涼、鮮卑各部外,石勒幾乎佔領整個中國北方;下一年,他正式稱帝,完成了從奴隸到皇帝的驚天逆襲。

石勒崛起的傳奇歷程,既是他的個人奮鬥史,也是西晉王朝的墮落史。

從其早年經歷來看,雖然面臨着統治者的歧視性壓迫,但石勒一度安於現狀。他對自己的遭遇逆來順受,對他人的幫助感恩戴德;並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改善自己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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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天災人禍的摧殘,勢單力薄、飢寒交迫的石勒及其部族四處流亡,雖然面臨絕境,但仍不敢挑戰西晉的權威,而且首先考慮依附幫助自己的漢人地主。

但在遭受了無辜被賣爲奴隸、飽受折磨、朝不保夕的慘痛經歷後,天資驍勇、頭腦過人的石勒逐漸改變了自己的心境,踏上了落草爲寇、加入叛軍、對抗西晉朝廷的不歸路。

而即使如此,由於缺少系統性戰略思維,石勒的天花板,也許只是個橫行一方的軍閥、梟雄。但在關鍵時刻,被西晉人才體系拋棄、鄙視的漢人寒族才子張賓出現了,在他的幫助下,石勒一步一個腳印,完成了從梟雄到帝王的華麗轉身。

歷史無法假設,筆者也沒有絲毫爲石勒辯解的意圖。但我們可以這樣推斷:

石勒、張賓之所以走上反叛之路,晉王朝的民族壓迫、人才歧視政策是催化劑;但即使如此,假如沒有“八王之亂”等一系列作死行徑,西晉王朝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崩潰離析,劉淵沒有機會建立漢國、石勒的後趙沒有面世的機會,更沒有後來石虎在位時的爲非作歹、喪心病狂。

我們在指責古代戰亂時期殘暴行爲的同時,也應該探究相應亂局出現的時代原因;看到表象,更要反思原因,這纔是正確的歷史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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