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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惟演《玉樓春·城上風光鶯語亂》:此詞寫得“詞極悽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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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惟演(977年-1034年9月3日 ),字希聖,杭州錢唐(今浙江杭州)人。北宋大臣、外戚、文學家,秦國忠懿王錢俶第七子,章獻明肅皇后劉娥之兄劉美的妻舅。其在文學創作上頗有建樹,爲“西昆體”骨幹詩人,喜歡招徠文士,獎掖後進,對歐陽修、梅堯臣等人頗有提攜之恩。所著今存《家王故事》、《金坡遺事》。那麼下面小編就爲大家帶來錢惟演的《玉樓春·城上風光鶯語亂》,一起來看看吧!

錢惟演《玉樓春·城上風光鶯語亂》:此詞寫得“詞極悽婉”

玉樓春·城上風光鶯語亂

錢惟演〔宋代〕

城上風光鶯語亂,城下煙波春拍岸。綠楊芳草幾時休,淚眼愁腸先已斷。

情懷漸覺成衰晚,鸞鏡朱顏驚暗換。昔年多病厭芳尊,今日芳尊惟恐淺。(漸覺 一作:漸變;鸞鏡 一作:鸞鑑)

此詞以極其悽婉的筆觸,抒寫了作者的垂暮之感和政治失意的感傷。全詞上片傷春,下片寫人,詞中“芳草”“淚眼”“鸞鏡”“朱顏”等意象無不充滿絕望後的濃重感傷色彩,反映出宋初纖麗詞風的藝術特色。

此詞寫得“詞極悽婉”,處處流露出一種垂暮之感。

詞在上片前兩句寫景,意思只是說,城頭上鶯語唧唧,風光無限;城腳下煙波浩淼,春水拍岸,是一派春景。作者在這裏是借景抒情,而不是因景生情,因此用粗線條勾勒春景,對於後面的遣懷抒情反而有好處,因爲它避免了可能造成的喧賓奪主在毛病。

另外,作者對景物描寫這樣處理,仍有一番匠心在。首先,這兩句是從城上和城下兩處着墨描繪春景,這就給人以動的感覺。其次,又斟酌字句,使兩句中的聽覺與視覺形成對比,看的是風光、煙波之類,顯得抽象朦朧;聽的是鶯語、濤聲,顯得具體真切。這樣的描寫,正能體現出作者此時此刻的心情:並非着意賞春,而是一片春聲在侵擾着他,使他無計避春,從而更觸發了滿懷愁緒。況周頤在《惠風詞話》中有一段頗有見地的話:“詞過經意,其蔽也斧琢;過不經意,其蔽也褦襶。不經意而經意,易;經意而不經意,難。”錢惟演的這兩句正是進入了“經意而不經意”的境界。

錢惟演《玉樓春·城上風光鶯語亂》:此詞寫得“詞極悽婉” 第2張

下面兩句開始抒情,綠楊芳草年年生髮,而我則已是眼淚流盡,愁腸先斷,愁慘之氣溢於言表。用芳草來比喻憂愁的詞作很多,如“芳草年年與恨長”(馮延巳《南鄉子》),“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李煜《清平樂》),這些句子都比錢惟演的來得深婉,但同時又都沒有他來得悽婉。從表現手法上講,用綠楊芳草來渲染淚眼愁腸,也就達到了情景相生的效果。這兩句是由上面兩句對春色的描寫直接引發的,由景入情,並且突作“變徵之聲”,把詞推向高潮,中間的過渡是很自然的。

下面的前兩句仍是抒情,這比上片更爲細膩,“情懷漸覺成衰晚”,並不是虛寫,而是有着充實的內容。錢惟演宦海沉浮幾十年,能夠“官兼將相,階、勳、品皆第一”(見歐陽修《歸田錄》),靠的就是劉太后,因此,劉太后的死,對錢惟演確實是致命的一擊。一貶漢東,永無出頭之日,這對於一生“雅意柄用”的錢惟演來說,是一種無法忍受的痛苦,當時的情懷可想而知。“鸞鏡朱顏驚暗換”,亦徐幹《室思》詩“鬱結令人老”之意,承上句而來。人不能自見其面,說是鏡裏面而始驚,亦頗入情。這兩句從精神與形體兩方面來感嘆老之已至,充滿了無可奈何的傷感之情。

最後兩句是全詞的精粹,收得極有分量,使整首詞境界全出。用酒澆愁是一個用濫了的主題,但這是運用得卻頗出新意,原因正在於作者捕捉到對“芳尊”態度的前後變化,形成強烈對照,寫得直率。以全篇結構來看,這也是最精彩的一筆,使得整首詞由景入情,由粗及細,層層推進,最後“點睛”,形成所謂“警策句”,使整首詞表達了一個完整的意境。

有人曾經把這兩句同宋祁的“爲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加以比較,認爲宋祁的兩句更爲委婉(見楊慎《詩品》)。這固然有些道理,但同時也要看到,這兩首詞所表達的意境是不相同的。宋祁是着意在賞春,儘管也流露出一點“人生易老”的感傷情緒。但整首詞的基調還是明快的。而錢惟演則是在因春傷情,整首詞所抒發的是一個政治失意者的絕望心情。從這點說,兩者各得其妙。其實,詞寫得委婉也好,直露也好,關鍵在於一個“真”字。“真字是詞骨。情真,景真,所作必佳。”(《蕙風詞話》卷一)這是極有見地的議論。

這首遣懷之作,在遣詞造句上卻未脫盡粉氣,芳草、淚眼、鸞鏡、朱顏等等,頗有幾分像“婦人之語”實際上它只是抒寫作者的政治失意的感傷而已,反映出宋初纖麗詞風一般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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