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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居正返鄉乘32人擡'巨無霸'轎子 極其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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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還鄉理事,極其風光體面和耀武揚威

公元1578年4月(明神宗萬曆六年)首輔張居正離京,回湖北江陵老家。這一次奉旨還鄉,是爲他一年前逝世的父親辦理喪事;誰都有死老子的必然性,但死了老子,竟勞駕皇帝操心,是絕無僅有的特例。衝這一條,張大人此行,可謂極其風光體面,極其耀武揚威。黃仁宇的《萬曆十五年》,記述了他的這次回鄉之旅,牛皮得不得了。除了肅靜迴避的儀仗隊,“隨從的侍衛中,引人注目的是一隊鳥銃手,乃是總兵戚繼光所委派,而鳥銃在當日尚屬時髦的火器。”動用新式武器保鏢,可比時下警車開道,威風得不知多少倍。我估計,張大人此行,不會出現堵車塞車,一路綠燈,是可以肯定的。

張居正返鄉乘32人擡'巨無霸'轎子 極其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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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歎爲觀止者,是他此行的座駕,稱得上中國歷史上空前絕後的公車。黃仁宇對這臺特製的巨無霸,有過一段不失幽默的描寫。“張居正這一次的旅行,排場之浩大,氣勢之煊赫,當然都在錦衣衛人員的耳目之中,但錦衣衛的主管者是馮保,他必然會合乎分寸地呈報於御前。直到後來,人們才知道首輔的坐轎要三十二個轎伕扛擡。內分臥室和客室,還有小僮兩名在內伺候。”明人沈德符的《萬曆野獲編》,也不得不感嘆這臺巨無霸之壯觀:“又造步輦如齋閣,可以 童奴,設屏榻者。”坐在這臺明朝的“勞斯萊斯”或“賓利”級別的高級轎車裏,身份有了,氣派有了,權威有了,牛氣沖天自是更不必說的了。

明、清以來,官員的交通工具爲轎,二人擡者曰“肩輿”,四人擡者曰“軟轎”,通常所謂的“八擡大轎”。尤其明朝,對公車使用有極其明確的限制,在《明史·輿服志一》裏,我們看到 “弘治七年令,文武官例應乘轎者,以四人舁之。違例乘轎及擅用八人者,奏聞。”依此制度,張居正的車肯定超標。不過,作爲內閣首輔兼皇帝老師,他有資格不在乎,加之奉旨回鄉料理父喪,他有本錢搞特權。更何況錦衣衛主管,相當於克格勃首腦的馮保,跟他非常之鐵,自然隱惡揚善。所以,由京城出發,在真定(今河北正定)換乘這臺由知府特爲他供奉的既舒適,又寬敞的巨無霸,一路往南,經一千多裏的行程,到達湖北江陵。全城人都擁到關廂,歡迎衣錦榮歸的同鄉首輔,無不希圖一睹風采。然而坐在轎中的張居正,影影綽綽,老百姓是看不到真容的。不過這臺巨無霸座駕,着實讓他的家鄉人開了眼。

 公車是一張行走着的名片

普通的八擡大轎,總重約300公斤-500公斤,每個轎伕承重50公斤或稍多一點;依此制度,張居正的座駕,至少要有1噸至1噸半的自重,否則不可能分臥室和客室,不可能載有兩位服務生,不可能載有必不可少的衛生設備,以及供沏茶燒水的爐具。從老北京胡同的寬和窄,也可判斷其中住戶富貴和貧窮,權勢和卑賤的程度,凡有王府,官邸,俗謂大宅門者,衚衕不得狹於一丈(約兩米),就是爲了方便前四後四的八擡大轎進出。京城有民諺雲:“東城富,西城貴,南城貧,北城窮”,因此,東、西城衚衕多半寬敞且直,南、北城衚衕大都狹窄,而且彎曲,前者因轎的出入而必須講究,後者因市民行走而馬虎隨便。

張首輔的前八後八,左八右八的三十二擡巨無霸,估計那轎子當不小於現在的“考斯特”。所以由真定起駕,也是有其道理的,第一,在北京城裏,怕有的路段未必轉悠得開;第二,京城人多嘴雜,張居正不想招搖過市,免遭物議。不過,明朝中後期,政治腐敗,舉國貪瀆成風;官吏無能,唯知橫徵暴斂。但首輔的座駕,能從本地路過,那是千載難逢,送上門來的巴結好機會,除非白癡,誰能放過。因此首輔此行所經河北、河南兩省驛道,全程是否都能保持四米寬度,是大有疑問的,因此,修橋鋪路,大興土木。後來,有一位名叫楊四知的御史,在參劾張居正的奏摺裏,說他“歸喪沿途,五步鑿一井,十步蓋一廬。”自然是落井下石的誇大之詞,但中國官員之馬屁功夫,堪稱絕活,沿途州縣一二把手,爲了這臺巨無霸順利通行,增派民夫,拓展路面,動用工匠,加寬橋樑,以討好元輔,自然是少不了的。

張居正返鄉乘32人擡'巨無霸'轎子 極其風光 第2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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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黃仁宇文:“他從陽曆四月中旬離京,七月中旬返京,時間長達三個月。即使在離京期間,他仍然處理重要政務。因爲凡屬重要文件,皇帝還要特派飛騎傳送到離 “京一千里的江陵張宅請張先生區處。”我想,張居正乘用這樣的坐騎,也有其公務在身,隨時需要替年輕主子料理國家大事的理由。唯其如此,這臺巨無霸座駕,“行經各地,不僅地方官一律郊迎,而且當地的藩王,也打破傳統出府迎送,和首輔張先生行賓主之禮。”《玉臺叢語》甚至說:“居正奉旨歸喪,所經由藩、縣、守、巡,迓而跪者十之五六。”

如何應付他那口味尖刻的舌頭,則更是一路經過的大小衙門,傷透腦筋的事

他肯定沒有預料到萬曆皇帝的秋後算賬,來得這麼快,這麼狠,《萬曆野獲編》爲明人撰,應該可信其真實。“今上(即萬曆)癸未甲申間,籍故相張江陵,其貽害楚中亦如之。江陵長子敬修,爲禮部郎中者,不勝拷掠,自經死。其婦女自趙太夫人而下,始出宅門時,監搜者至,揣及褻衣臍腹以下,如金人靖康間搜宮掖事。其嬰稚皆扃鑰之,悉見啖於飢犬,太慘毒矣。”

那臺巨無霸自是張居正許多罪狀中的一條。

要知道,皇帝未必不小人,而且說不定非常之小人。在《萬曆野獲編》卷九里,有一則《貂帽腰輿》的記載,我們看到因座駕之張狂躐等而倒黴的,不光張居正一人。“嘉靖中葉,西苑撰元諸老,奉旨得內府乘馬,已爲殊恩。獨翟石門、夏桂洲二公,自制腰輿,舁以出入。上大不懌,其後翟至削籍,夏用極刑,則此事亦掇禍之一端也。”讀到這裏,我想那些坐豪華公車的官員,會不會爲此而慎之戒之呢!

作爲首輔,執政近15年,張居正確實做出了政績,爲世公認。《明史》稱他:“通識時變,勇於任事。神宗初政,起衰振隳,不可謂非幹濟才。”然而,他的人格,品德,作風,政聲,也有很多爲人所不齒的地方。與他同科進士的大文人王世貞,就對他很不以爲然的。在文章裏曾嘲笑過,一位當朝宰相,竟然下作到以“晚生”的帖子,遞過去以取悅於太監馮保,雖偶一爲之,也頗令人作嘔。無非因爲這個太監能左右太后和皇帝,他不得不依靠他,不得不拍他馬屁,即使如此,也不必卑躬屈膝啊!據明代的文人焦的 《玉堂叢話》,說到他奉旨歸葬,從北京出發到湖北江陵,其作威作福的排場,真是令人歎爲觀止。最難侍候的,沿途州縣如何供應他老人家的吃,讓他吃得開心,如何應付他那口味尖刻的舌頭,則更是一路經過的大小衙門,傷透腦筋的事。“始所過州邑郵,牙盤上食,水陸過百品,居正猶以爲無下箸處。而錢普無錫人,獨能爲吳饌,居正甘之,曰:‘吾至此僅得一飽耳。’此語聞,於是吳中之善爲庖者,召募殆盡,皆得善價而歸。”一百道菜上來,張居正眉頭緊皺,舉筷躊躇,簡直沒有他可吃的,其舌頭之刁鑽,其嘴巴的挑剔,可想而知。

張居正返鄉乘32人擡'巨無霸'轎子 極其風光 第3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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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成功,由舌而起,他的失敗,也與舌有關

要是從明代沈德符的 《萬曆野獲編》的一則記載看,這一家人的味覺神經,也夠登峯造極的了“江陵歸葬公還朝,即奉上命,遣使迎其母入京。比至潞河,舁至通州,距京已近,時日午,秋暑尚熾,州守名張綸具綠豆粥以進,但設瓜蔬筍蕨,而不列他味,其臧獲輩(家奴廝役之類)則飫以牲牢(肯定五星級待遇),蓋張(這個馬屁精)逆知太夫人途中日享甘肥,必已屬厭,反以涼糜爲供,且解暑渴。太夫人果大喜,至邸中謂相公曰:‘路煩熱,至通州一憩,始遊清涼國。’次日,綸即拜戶部員外郎,管倉、管糧儲諸美差。”

張居正的舌頭一動,解決了一批無錫廚師的就業問題;老太太的舌頭一動,使得通州運河邊上小小七品縣官,一步登天,擢升到中央政府工作,這就屬於舌頭的第二功能了。但最後,想不到這位既位高權重,不可一世,也卑污輕賤,曲節事人;既治國有方,政聲蜚揚,也好色腐敗,貪刻殘酷;既轟轟烈烈,位極人臣,也碧落黃泉,慘遭滅門的張居正。他的成功,由舌而起,他的失敗,也與舌有關。明代沈德符的 《萬曆野獲編·江陵始終宦官》說:“江陵之得國也,以大?馮保力……而最後被彈,以致籍沒,亦以屬司禮張誠,豈所謂君以此始必以此終乎!”當年,張居正舌頭一動,斷送了高拱,拉攏了馮保;現在,一個更得寵的太監,在萬曆身邊,張誠舌頭一動,把罪狀一條條呈給皇帝耳邊;而那個高拱,別看敗在他手,臨死之前,趁舌頭還能動,又搞了一份《病榻遺言》告上去,歷數張、馮的罪惡,火上加油,促使萬曆下了決心,在張居正死了兩年以後,終於被抄家奪爵,總算留一點面子,沒有戮屍。

張居正返鄉乘32人擡'巨無霸'轎子 極其風光 第4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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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的是是非非,無一不是舌頭在興風作浪,想到這裏,真有一點不寒而慄呢?但一代文豪王世貞先生,也不是什麼好樣的,在張江陵如日中天的時候,曾經起勁地去巴結過的,甚至洋洋灑灑,寫過吹捧他雙親的祝壽文章,想討他的好,希望得以引薦,躋身朝廷,求得朱紫。奈何張居正認爲,閣下文章好,未必適宜做官,還是當你的文人算了。也許由於未能滿足慾望,現在,你死了,你倒臺了,你完蛋了,我反過來敲打兩句以泄憤,也是情理之常。所以說,文人的舌頭,通常是靠不大住的,一會兒向這邊拐,一會兒向那邊拐,那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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