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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盜竊癖的北齊宰相祖珽 :自喻是北齊的“范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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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華橫溢卻品行低下,陷害忠良卻不愧爲幹練能臣,身爲貴族高官卻偷竊成癖。

太多不相容的東西融合在一起,讓你很難判斷這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祖珽就是這樣,把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祖珽,字孝徵,范陽遒人,和偉大的數學家祖沖之同宗,北齊宰相。他出身貴族,天性放縱,卻聰明過人,學而有術,在文學、音樂、語言、占卜、醫學等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詣。

文學素養高,寫一手好文章,文辭華麗,舉世聞名,這是他在朝廷混的本錢,幾次大難不死靠的都是這個。曾經爲芒山寺、定國寺書寫碑文,時人稱絕。魏蘭陵公主出塞,著名文學家也是《魏書》的作者魏收賦詩二首,一羣附庸風雅的權貴和詩,唯獨他的詩爲廣爲時人傳詠。

音樂水平高,擱在今天可以稱爲音樂大家。身爲大臣的祖珽抱琵琶奏樂,另一個大臣和士開跳胡舞,成爲齊武成皇帝宴樂上的一道風景。

語言天賦高,精通鮮卑語,這是出入上流社會的資本,因爲鮮卑語是北朝皇族顯貴們的通用語。

通陰陽占卜,善於相人,通過骨相看到了長廣王高湛的潛力,於是傾心相交,儲備了不菲的政治資本。

有盜竊癖的北齊宰相祖珽 :自喻是北齊的“范增”

還有一個愛好是給人看病,一不小心成了名醫。

就是這麼一個樣樣通樣樣精的才子,卻貪財好色,貪污受賄,風流放縱,道德敗壞。

他與一個老寡婦通姦,人前人後的公然肉麻地叫“娘子”。平常所乘老馬,常常稱作“騮駒”。時人湊成一聯絕對:“老馬十歲,猶號騮駒;一妻耳順,尚稱娘子。”成爲人們的笑談。

他流連娼門,好爲聲色之遊,爲了女人,不惜一擲千金。參軍元景獻的妻子出身高貴,他能有辦法去讓她給大家做三陪。

他的名言是“丈夫一生不負身。”

他還有個副業是當小偷,可惜技藝不佳,穿幫的時候多,卻贏得偷名遠揚,因爲偷的都是名人,且幾本不成功。史書記載,他曾至參加膠州刺史司馬世雲家的宴會,看中了人家的銅迭,就順手牽了兩面揣到懷裏,大概那時候銅製品很貴重,刺史大人一上火,全然不顧人權,讓手下對客人們挨個進行了搜身,果然從祖先生懷裏取了出來。

另一次,神武帝高歡宴請僚屬,飲酒用的金叵羅丟了,這不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嘛!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告密,將軍竇泰直接下令讓所有人(肯定不包括高歡)都把帽子摘下來,所謂圖窮匕見,在祖珽的髮髻上赫然插着那個東東,弄的高歡啼笑皆非。

有人向太原公高洋出售一本叫《華林遍略》的珍貴書籍,不知道是嫌價錢高還是存心跟賣書的開玩笑,高洋居然召集了祕書祖珽等用了24小時把書抄了下來,然後把書完璧歸趙,本來這個段子設計的滴水不漏,誰想祖珽竟然從中盜取了數卷當錢去賭博,賣書人自然不幹了,弄得高洋尷尬不已。

還有更齷齪的,大丞相高澄召集陳元康、崔季舒、楊偣等人祕密研究讓魏孝靜帝禪位的事情,上菜的廚子突然發難,刺死高澄,重傷陳元康。陳元康臨終讓祖珽捎信給家人取回存放在祖喜那裏的東西,祖珽私下裏去探聽得知是二十七鋌金子,於是連哄帶騙的收入了自己的腰包,只送給祖喜二鋌做封口費。這還不算,他又假借懷念老朋友偷了人家數千卷書籍。事情鬧了起來,丞相楊偣也是愛惜人才,把這件事壓了下來。

後來,祖珽又利用提撥令史的機會,收受了十幾個人的賄賂。事情敗露後,留了一條命,發回去做老百姓了。

雖然做了皇帝的高洋從來不把別人的命放在心上,但祖珽是個例外,儘管他屢次做出這些令人不齒的事情挑戰高洋的極限,高洋還是放過了他,事實上倘若這些事要放別人身上,早就被大卸八塊了(高洋有大鋸活人的愛好)。不久,高洋再一次啓用祖珽,而且安排的是起草詔書的工作,這個活一般只有皇帝的親信纔有福氣做。高洋也愛開玩笑,看見祖珽就親切的招呼 “賊來了”, 弄得祖珽心裏很不舒服。

小人是會記仇的,最終,祖珽以一種非常特別的方式報了仇。

文宣帝高洋作爲北齊的開國君主,最初幾年文治武功,打柔然,破突厥,打的北周和陳朝老惦記着要遷都,但幾年後開始驕傲了,嗜酒如命,殺人如麻,姦淫宗室,荒唐不堪。

祖珽知道高洋這個樣子是不會長久的,於是開始在高洋十幾個弟兄中中物色下一任的主子,他選擇了長廣王高湛,應該說這是個聰明的選擇。高湛有點藝術品味,祖珽發明的胡桃油塗畫技術很出名,藉着研究藝術他就和長廣王拉上了關係,然後用陰陽相法忽悠了長廣王一陣,把個高湛哄的心花怒放,大喜之下允諾兩人共富貴。

文宣帝高洋死後,兒子高殷即位,沒多久孝昭帝高演篡位,又過了兩年,孝昭帝死於一場交通事故,所謂皇帝輪流做,高湛成了北齊第四任皇帝,稱爲武成皇帝。

高湛沒忘了這個曾經給過自己極大鼓勵的人,毫無懸念,祖珽迎來了宦海生涯的又一次高潮,不久他就做了自己引以爲傲的兩件大事,改文宣諡號和傳位東宮。

原來,高洋統治時期,對這些弟弟們非打即罵,說殺就殺,高湛心裏非常不滿,高洋死後諡號爲文宣,祖珽就引經據典地按照諡號的含義對高戰說:“文宣帝性情粗暴,怎麼能稱‘文’?又沒有開創基業,怎麼能稱‘祖’?”。祖珽的話說到了高戰的心坎裏,不久高洋就變成了威宗景烈皇帝,平心而論,對高洋而言,諡號景烈是恰當的。作爲開國皇帝,稱祖卻並無不當。

武城以子高緯爲太子,皇后卻更加喜歡少子高儼,祖珽看到了太子地位的危機。於是他私下找到了與皇帝有斷袖之交的和士開:“您受到君主的寵愛,自古無二,但一旦皇帝去了,您該怎樣保全自己呢?”

和士開就問該怎麼辦。

祖珽說:“我們可以勸說聖上禪位太子,那未來的天子必然感激您,還有什麼可擔憂的呢。”

“皇帝能聽嗎?“

“能,只要你給皇帝說明一個道理,爲什麼襄、宣、昭帝的兒子都做不成皇帝?只有太子早早即位,定下君臣名分,地位才能穩固。你先私下裏跟皇帝說說,等我再正式提出,一定可以成功。”

於是和士開就委婉地向武成帝說了這事。

碰巧天象有變,彗星出,太史報告說是“除舊佈新”的徵兆。祖珽一看機會難得,於是上書:“陛下雖貴爲天子,卻非極貴。宜傳位東宮,令君臣之分早定,且以上應天道。”有了和士開的鋪墊,武城帝就這樣採納了他們的意見。新皇帝即位,祖珽拜祕書監,加儀同三司。

被兩代皇帝寵愛,祖珽又想進步了,這一次,他瞄準了宰相的位置。當時的宰相是侍中尚書令趙彥深、侍中左僕射元文遙、侍中和士開,要想上去首先就得讓這幾位下來。可自己幹這事太露骨,於是他找到了跟自己要好的黃門侍郎劉逖,寫了個上面幾位的罪狀,讓劉逖向皇帝奏一本。畢竟是告上級的狀,劉逖有點害怕,居然泄露給了幾位,於是趙彥深等先跑到皇帝那告了祖珽一狀。

其實,祖珽是低估了和士開和皇帝的關係,那兩個人是恨不得穿一條褲子的,史書上說皇帝一天看不到和士開飯都吃不香。

果然,龍顏大怒:“爲什麼詆譭和士開?”

豁出去了,祖珽也厲聲道:“士開對我有提拔之恩,本來不該說他,但陛下既然問,我也不敢不實話實話。士開、文遙、彥深等專弄威權,控制朝廷,賣官鬻獄,政以賄成,陛下不以爲意,臣恐大齊要亡了。”

帝曰:“聽說你還誹謗我!”

珽曰:“不敢誹謗,不過說陛下把個女孩弄到宮裏了。”


帝曰:"我可憐她捱餓,所以接過來。“”

珽曰:“爲什麼不開倉賑糧,卻弄到後宮裏?”

武城氣死了,拿刀環搗祖珽的嘴,命左右鞭杖齊下,要立馬結果了他。

祖珽一看不好,急中生智,大聲呼道:“不殺臣,陛下得好名;殺了臣,臣得好名。陛下若想得好名,就不要殺臣,我可以給陛下鍊金丹。”

不知道是那句話打動了高戰,於是祖珽再一次死裏逃生。

哪知道祖珽嘟囔了一句:“陛下有一范增卻不能用。”

皇帝聞言火又上來了“你以范增自詡,以爲我是項羽嗎!”

祖珽道:“項羽一介布衣,五年而成霸業。陛下您不過藉父兄資,臣以項羽未易可輕。至於臣自比范增也算不了什麼,縱然是張良也不一定比得過我呢。張良作爲太子師傅,請出來四個德高望重的老人才保下了太子。臣位非宰相,但憑一片忠心。勸陛下禪位,使陛下尊爲太上皇,保全了兩代君主。就是張良,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下皇帝更加憤怒了,讓左右抓一把土塞到祖珽的口裏,祖珽邊吐邊喊,一付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於是皇帝抽了他二百鞭子,發配到了光州。光州別駕張奉禮按照和士開的意思,挖了個深坑坐地牢,披枷帶鎖,任何人不得探視,晚上用蕪菁子燭薰眼,從此雙目失明。

有盜竊癖的北齊宰相祖珽 :自喻是北齊的“范增” 第2張

你看,這哪裏像是個佞臣啊,簡直是直臣嘛!

遭受如斯折磨居然不死。他等着太上皇來赦免,沒等着,也不壞,太上皇帝死了,

小皇帝高緯親政,也算是有良心,想起了祖珽的擁立之功,就讓人把他放出來做了海州刺史。

政局在悄然發生着變化,小皇帝的奶媽陸令萱開始頻頻干預朝政,號稱女侍中。

祖珽看到了機會,他通過關係給女侍中捎話:“趙彥深心腹深沉,不是個能容人的人,要對付他沒有能人不行啊?”當然,這個能人非他莫屬了。

陸令萱對祖珽也很瞭解,知道這個人的能力,眼下也正如祖珽所言,自己這些人對付趙彥深也確實吃力,於是就去跟和士開商量,結果是可以捐棄前嫌,共謀發展。

於是兩人對小皇帝說:“襄、宣、昭三帝的兒子都不得立,你能順利當這個皇帝,祖孝徵功勞最大。這個人雖然品行不好,但有謀略,關鍵時刻能用的上。況且他現在雙目失明,也做不出什麼別的事了。”

就這樣祖孝徵重新回到了中央,任銀青光祿大夫、祕書監,加開府儀同三司。

不久,北齊朝廷又發生了一件大事,琅邪王高儼把和士開殺了!高儼是高湛的小兒,人品威望都比高緯強的多,所以高緯對他猜忌很深。這次,由於太后干涉,他雖然放過了高儼,但卻耿耿於懷,常欲除之而後快。

和士開死後,祖珽和陸令萱合謀擠走了趙彥深,以祖珽爲侍中。在晉陽,祖珽揣摩後主心意,祕密幹掉了琅邪王,因此大得後主歡心。

從此,祖珽和陸令萱狼狽爲奸。祖珽把陸令萱女媧第二,陸令萱視祖珽爲國寶。於是拜尚書左僕射,監國史,加特進,入文林館,總監撰書,封燕郡公,勢傾朝野。

祖珽的行爲引起了一個人的不滿,這個人的名字叫斛律光--北齊的鋼鐵長城。

斛律光可是南北朝大大的名人,官居大將軍,他的父親是北齊左丞相咸陽武王斛律金,弟弟斛律羨和兒子斛律武都封開府儀同三司,斛律氏的門第中出了一個皇后,兩個太子妃,娶了三個公。

斛律光非常看不起祖珽,每次見到他就道:“小人,又在想害誰啊!”又常常對諸將說:“邊境消息,處分兵馬,趙令嘗與吾等參論之。盲人掌機密來,全不共我輩語,恐怕國家大事要毀在他的手裏了。”

北周大將韋孝寬——南北朝著名的長勝將軍,與斛律光多次會戰,不但佔不到半點便宜,甚至處處落於下風,他在北齊安插了很多奸細,所以對北齊朝廷的情況非常瞭解,於是散佈童謠“百升飛上天,明月照長安。”百升即斛,明月是斛律光的字。童謠暗示斛律光要問鼎至尊了。

祖珽想方設法地讓這些謠言傳到了後主的耳內,並且又添油加醋地添上:“高山崩,槲樹舉,盲老翁背上下大斧,多事老母不得語證實”。把陸令萱也拉上了。

又唆使斛律光手下告其謀反,終於將斛律光徹底搬倒了。北齊最顯赫的家族慘遭滅族。

從此祖珽專主機衡,總知兵事。

在這個位置上,祖珽準備甩開袖子大幹一場了,和士開饞上執政,要的權而非事,所以政體敗壞,祖珽執政,處置得方,內外稱美。接着他又開始廢黜諸閹、小人,不巧涉及到陸令萱的兒子穆提婆,終於與陸令萱等分道揚鑣,於是衆宦者一起譖毀他,所謂三人成虎,終於說動了後主,出祖珽爲北徐州刺史。

好的壞的,酸的甜的,苦的辣的,是忠是佞,朝堂或是地牢,什麼都經歷了,88,這次是真的離開了,離開了那個充滿鬥爭的中心,但前面等待我的是什麼?

北徐州,迎來了唯一的一位盲人刺史,不久,陳朝大軍也加入了歡迎的隊伍。

穆提婆把祖珽發到北徐州,就是要借陳人之手除掉祖珽,所以要指望朝廷的救兵,根本是不可能的。

城外百姓紛紛倒戈,城內慌作一團。守城部署還沒有完成,守軍還沒有集合起來,怎麼守?衆人眼望着他們的長官,反正要麼棄城而逃,要麼開城投降,哪裏有第三條路可走呢。

祖珽下達了命令:四門大開,守城兵卒全部呆在屋裏,大街上禁止任何人出入,禁止一切動靜。

於是,摩拳擦掌準備攻城的陳朝大軍驚奇地發現,他們來到了一座冷冷清清的空城,眼看天色將晚,陳軍就地紮營,反正是座空城,所以連崗哨都沒設。夜半時刻,祖珽命令全城軍民一起大喊,恰如平地起驚雷,唬的陳軍驚慌失措,登時四散而逃。天亮了,追兵也沒到,他們也反過味來了,於是好不容易整頓隊伍再次來到城下,祖珽已經厲兵秣馬恭候多時了。陳人早先聽說新刺史是個瞎子,所以根本沒把這幫人放在眼裏,這時候看到祖珽親自指揮,縱馬如飛,聽風辨音,彎弓射箭,哪裏像個瞎眼人?心先怯了三分,就這樣,祖珽且戰且守十餘日,陳軍見得不到什麼便宜,居然退走了。

祖珽善終在北徐州刺史任上。

寫到這裏,我忽然明白了,祖珽不過是混跡於廟堂的隱士罷了,所謂貪色、貪財、偷盜、諂媚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君不見,整個北朝,多少才華橫溢者,多少功業成就者,遭人忌,遭人饞,在帝王們的眼裏,有威脅的是忠勇無私的斛律光,而不是德行欠佳的祖孝徵。然而,在祖珽真正掌握了權力,他的本性才暴露出來,真正的他同和士開、陸令萱輩是不同的,然而,他還是鬥不過這些真正的佞臣,因爲他們更懂得皇帝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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