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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清初三大名醫 明朝遺民與清初醫學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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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於醫學是清初明遺民逃避政府的徵招與羈縻的一種方式,他們涉獵醫學,大大提高了醫生的素質,促進了中醫學的快速發展,成爲清初醫學發展的一個重要因素和特點。

論清初三大名醫 明朝遺民與清初醫學的發展

關鍵詞: 明遺民;傅山;清初醫學

清初部分明遺民,選擇從醫以逃避政府徵招,他們對清初醫學發展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學界對此卻很少論及,本文就明遺民與清初醫學的關係作一番探討,以求教於方家。

1 明遺民就醫明清鼎革,不少儒生行醫活命

正如張璐所言:“壬寅以來,儒林上達,每多降至於醫,醫林好尚之士,日漸聲氣交通,便得名噪一時,於是醫風大振,比戶皆醫,此道之再變也。”這些人中著名的有傅山、方以智、呂留良、喻昌、劉若金以及李延罡等。

他們的醫學著作,流傳後世的不多。傅山著《傅青主女科》、《男科》、《產後編》;呂留良著《呂氏醫貫》、《趙氏醫貫評》及《東莊醫案》;方以智曾著《醫書》,現佚;李延罡著有《補撰藥品化義》、《醫學口訣》、《脈訣匯辨》及《痘診全書》;喻昌有《尚論篇》、《醫門法律》和《寓意草》。下面以傅山、喻昌爲例,說明明遺民的就醫活動及其醫學貢獻。

傅山,名青主,山西陽曲人。甲申之變後,曾從事反清活動,失敗後歸隱,行醫活命。知識淵博,學風篤實,著作有《女科》二卷,《男科》二卷,《產後編》二卷。《傅青主女科》贏得後人很高的評價:“徵君此書,談論不落古人窠臼,制方不失古人準繩,用藥純和,無一峻品,辨證祥明,一目瞭然,病重者十劑奏功,病淺者數服立愈。較仲景之《傷寒論》方,雖不同而濟世之功則一也。”傅山醫術十分高明,“凡沉痾與先生,無不瘳。用藥不依方書,多意爲之,每以一二味取驗,有苦勞瘵者,教之胎息,不出三月而愈。……至今晉人稱先生皆曰仙醫。”醫德也很高尚,“山不欲違厥志,避居遠村,惟以醫術活人,登門求訪者戶常滿,貴賤一視之,從不見有倦言,里黨姻戚有緩急,視其力而竭其心。”

對於醫藥,傅山有專門的論述。“藥性大綱,莫過於精讀經錄及歷代以來續入本草。至於用藥之微,又向本草中,會通性、氣、味,走注關鍵之妙,猶輪扁之斫,不可與人言也。”還揭露和鞭笞醫學界之歪風,“……醫藥之道,偶爾撞着一遭,即得意,以爲聖人復出,不意吾言留其說於人間,爲害不小。處一得意之方,亦需一味味千錘百煉,文章自古難得失寸心,知道亦爾,鹵莽應接正非醫王救濟本旨。”

傅山的醫學研究,皴染了濃厚的反清思想:“奴人害奴病,自有奴醫與奴藥,高爽者不能治。胡人害胡病,自有胡醫與胡藥,正經者不能治。妙人害妙病,自有妙醫與妙藥,粗俗者不能治。……以高爽之人醫治奴人,奴人不許以正經之醫治胡人,胡人所謂不許治者不治也。吾人於此經旨最有先事之驗。”

喻昌,生於明萬曆十三年(1585年),卒於康熙三年(1664年),字嘉言,江西新建人。幼能文,明末崇禎年間,曾以副榜貢生入京城上書言事。清兵入關後,削髮爲僧,隱於禪,從事醫學。喻昌醫術十分高明,“治療多奇中”,與張璐、吳謙並稱清初三大名醫。

論清初三大名醫 明朝遺民與清初醫學的發展 第2張

喻昌醫學著作有《尚論篇》、《醫門法律》和《寓意草》,合稱《喻嘉言醫學三書》,彙集了他的所有醫學研究成果,有很高的醫學價值。《尚論篇》全稱爲《尚論張仲景傷寒論重編三百九十七法》,《尚論篇》是簡稱。喻昌治學傷寒,提出的三綱鼎立學說和重訂突出治法,是其對《傷寒論》的兩大貢獻。溫病三綱說,把溫病劃分三種類型,以冬傷於寒,春必病溫;冬不藏精,春必病溫;冬傷於寒,冬不藏精,至春月同時發病。並與傷寒三陰三陽對照,認爲冬傷於寒,邪藏肌膚,即邪中三陽之謂也;冬不藏精,邪入陰髒,即邪中三陰之謂也;冬傷於寒又兼冬不藏精, 則與兩感傷寒相符不差,這是將傷寒學擴展運用的可貴探索。重訂突出治法,“法”相當於文之“提要”,如《傷寒論》首條:“太陽之爲病,脈浮,頭項強痛而惡寒”,其“法”爲“太陽經受病之初,有定脈定證一法”。全書共397“法”,以三綱鼎立爲原則,以綱統法,“毋論法之中更有法,即方之中亦更有法,通身手眼始得一一點出,讀之而心開識朗”。397“法”突出了《傷寒論》辨證論治之精髓,使方隨法立,藥從方組,處方用藥靈活多變。同時,註釋條文小處着眼,闡幽發微,見解獨到,發前人之未發。譬如,“脾約”以往解釋爲“胃強脾弱”,後人多附會此說,喻昌則出新解:“蓋約者,省約爲一二彈丸而出,全是脾土過燥,致令腸胃中津液日漸乾枯,所以大便爲難也。”

《醫門法律》,其書名如《清史稿》所注:“法者,治療之術,運用之機;律者,明著醫之所以失,而判定其罪,如折獄然。”喻昌作此書“專爲庸醫誤人而作,分別疑似,使臨診者不敢輕嘗,有功醫術”。該書分別論述了風、寒、暑、溼、燥、火六氣,以及諸雜證,提出了著名的“大氣學說”。關於“大氣學說”,學者多有研究,對其闡釋不一。趙含森先生認爲,“大氣學說”,是根據天人相應理論提出的,“大氣”是包括陰陽兩方面、與自然界相對應的胸中之氣,而不是胸陽;調暢大氣的方法不限於通陽,如降肺、和胃、補腎等,皆有助於大氣的暢通。喻昌的“大氣學說”不僅是理論上的發展,對指導臨牀也有現實意義。

《寓意草》,記載了喻昌行醫治病的醫案。該書突出特點是提出了“議病式”觀點,其內容有:第一,病人的一般情況,諸如就診時間、就診地、就診者、年齡。第二,病人病情的總體表現,包括體型、面色、聲音、表情。第三,病程,包括病始何日、初服何藥、次後再服何藥、某藥稍效、某藥不效。第四,主要症狀:時下晝夜孰重、寒熱孰多、飲食喜惡多寡、二便滑澀有無、脈之三部九候何候獨異、二十四脈中何脈獨見、何脈兼見。第五,判斷疾病的性質:其病或內傷、或外感、或兼內外、或不內不外,依經斷爲何病,其標本先後何在。第六,治療原則:汗、吐、下、和、寒、溫、補、瀉何施,其藥宜用七方中何方,其藥宜用十劑中何劑,其藥宜用五氣中何氣,其藥宜用五味中何味。第七,具體治療藥物:以何湯名爲加減和合。第八,預後:其效驗定於何時。距今三百年的清朝初年,喻昌就建立記錄病情的格式,是一次創新,是對病案書寫標準化的早期嘗試。“議病式”用類似現代病歷的框架,將中醫基礎理論與臨牀治療結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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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明遺民對清初醫學的影響

不少明遺民就醫,著作頗豐,其研究深入到醫學的各個領域,對清初醫學的發展產生了多方面的影響。從結構上說,中醫學由自然哲學、醫學科學和醫療技藝三個要素組成,遺民對清初醫學的影響可從這三個方面說明。

第一,是對中醫學自然哲學的影響。明清之際,以顧、黃、王爲首的明遺民,在批判總結以往學術的基礎上,將“問學與德性並重”,力斥空談,倡導務實,大興考據。錢穆對此評論說:“……智(方以智―――筆者按)崛起崇禎中,考據精核,迥出其上,風氣既開,國初顧炎武、閻若璩、朱彝尊等沿波而起,始一掃懸揣之空談。” 〔7〕 考據之風也影響到醫學領域,出現了大量的醫學類書和叢書,類書有《古今圖書集成醫部全錄》520卷、《醫宗金鑑》90卷、《四庫全書醫書類》191部等;個人從刊有《張氏醫書》7種,《徐氏醫書》8種,《馮世錦囊祕錄》4種,《黃氏醫書》11種等。不少醫家整理出許多古典醫籍。如汪昂的《素問靈樞類纂約注》,張志聰的《黃帝內經素問靈樞集註》,徐靈胎的《難經經釋》,喻嘉言的《尚論篇》等。

第二,在醫學科學方面,明遺民也有大量的論說,這裏僅以方以智的貢獻來說明。方以智先對古代醫家的學說提出了疑問,他說:“河間、子和、丹溪、東垣、立齋今如聚訟,氣有餘即是火,而又曰火與元氣不相立,何以決之?”“陽氣若天與日,人身以陽氣爲主。醫又言真陽、真陰、真火、真水;實則不二不一,果何以決之?”“十一髒取決於膽心,無原而用心包,曰心主,曰 中,曰小心,曰命門相火,同耶?別耶?”又說:“虞天民變命門爲中棖。而《人鏡》分左腎、右命門,何以決之?”他認爲應該深入探討,窮究其本。其中就命門的位置說法不一情況,他參考了《明堂銅人圖》等,認真研究後認爲:“命門一穴,在脊中行督脈第十四椎下陷中兩腎之間,與臍相對。夫兩腎者,乃生命之蒂,至陰之位也,雖爲水髒而相火寓焉。蓋太極之理,靜爲動,本陰爲陽基,故冬至子之半,一陽生於至陰之下也。”從而認爲明醫家虞天民“兩腎總號爲命門”,深得其旨。

同時指出《脈訣》中“左爲腎,右爲命門”說法是荒謬的,是“誤以穴名爲髒矣”而出現的錯誤。在各家關於命門位置的不同觀點中,方以智的看法,對醫學界有很大的啓發。

第三,醫療技藝方面,明遺民也進行了大量的研究。李延罡著《補撰藥品化義》,提出了“辨藥八法”,一曰“體”,即燥、潤、輕、重、滑、膩、幹;二曰“色”,即青、黃、紅、白、黑、紫、蒼;三曰“氣”,有羶、臊、香、腥、臭、雄、和;四曰“味”,即酸、苦、甘、辛、鹹、淡、澀;五曰“形”,即陰、陽、木、火、土、金、水;六曰“性”,即寒、熱、溫、涼、清、濁、平;七曰“能”,即升、降、浮、沉、定、走、破;八曰“力”,即宣、通、補、泄、滲、斂、散。但當驗具體時,觀其色,臭其氣,嚼其味,這是定法。然不能不臭其氣,嚼其味,須煎汁嘗之,惟辨此四者爲先,而後推其形,察其性,及走經主治之義,就很詳盡。他還指出:“醫家用藥,如良將用兵,藥品是兵,主將練兵,必先分別武藝,區別隊伍,知其膂力伎倆,可使破敵奏功……餘則更加參訂,分氣血肝心脾肺腎,痰火燥風溼寒,各爲一門,逐門之內,排款有序,使良工用藥且當,功邪補益,不致混淆。”

清初明遺民倡導的考據之風,影響到醫學界,促進了醫學哲學的新發展。明遺民迫於生計,以“醫儒相通”爲理論依據,行醫活命,客觀上推動了醫學科學和醫學技術的進步。值得注意的是,“金、元兩代醫術發達,亦從此背景而來”,因而,考察“華夷”政權的更替對中醫學說發展的影響,是一個很好的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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