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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中賈家與江南甄家到底有何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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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中甄家與賈家是故交,又有親眷關係。下面就一起來看看本站小編帶來的文章。

脂批指出,寶玉是作者“自寓”,看到文本前八十回,寶玉依紅偎翠,錦衣玉食,安富尊榮,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就會想當然地認爲作者曾長期經歷過豪奢生活,即使最後繁華落盡,顛沛流離,曾經的美好也足以抵消這一切,但這其實是誤讀了文本。

紅樓夢中賈家與江南甄家到底有何聯繫?

文本開始於“熱日無多”(脂批)的末世,因此,文本其實是末世哀歌。但是,文本以夢幻形式呈現,幻境中的時間打破了常規物理時間的界限,將過去、現在和未來融爲一體,讓文本看起來像是“九十春光寓言”(脂批),寶玉因而也在幻境中穿梭了“九十春光”中最繁華的時段。

“生於末世運偏消”(探春的判詞,脂批指出“感嘆句,自寓。”)的作者,顯然沒有這份幸運,他只是這首哀歌裏最悲愴的臨終曲中的一個憂傷的旋律而已,他所經歷的不過是夢裏繁華,正如第五回脂批指出:“蓋作者自雲,所歷不過紅樓一夢耳。”

因此,可以說是作者站在末世所謂的石頭下凡的這一瞬間,以此爲時間中心點,回望風雲激盪的九十年曆史。但作者“具菩薩之心”(脂批),他在寶玉的人生悲劇之上,又超越了悲劇,爲芸芸衆生指明瞭可以進入怡然自得之鄉的出路。

第二十二回脂批指出:“將薛、林作甄玉、賈玉看書,則不失執筆人本旨矣。”應作黛玉[注2]看的賈寶玉,更具家國政治之意涵,他曾經陷入家國政治之“黛玉”,執迷不醒,但最終夢醒時分,選擇跳出紅塵,化身爲“情僧”,並不是四大皆空,而是以入世之心出世,心中有佛,有萬民,悲天憫人,即賈寶玉之象徵物“通靈寶玉”所隱喻的“除邪祟、療冤疾、知禍福”;應作寶釵[注2]看的甄寶玉,則更具世俗生活之意涵,最終則更像“山中高士晶瑩雪”的寶釵,是以出世之心入世,不爲物羈,不爲媚俗,而自成高格,可稱爲“冷香丸”之境界。

脂批指出:“通部中假借癩僧、跛道二人,點明迷情幻海中有數之人也”。賈寶玉的“通靈寶玉”和薛寶釵的金瓔珞、“冷香丸”的藥方及藥引子都與二仙和太虛幻境大有干係。“通靈寶玉”的寓意與“冷香丸”的功效相通,也與太虛幻境的寓意相近。因此,二寶是“一對兒”;甄、賈寶玉所達到的智慧之境界,其實也是相通的,這一境界,即脂批所指出的“情不情”。

第一回,正文介紹甄士隱“稟性恬淡,不以功名爲念”時,脂批指出:“自是羲皇上人,便可作是書之朝代年紀矣”。羲皇上人的釋義爲太古的人。羲皇,指伏羲氏。古人想象伏羲以前的人無憂無慮,生活閒適。晉陶潛《與子儼等書》:“常言五六月中,北窗下臥,遇涼風暫至,自謂是羲皇上人。”作爲甄、賈寶玉最終尋找到的“除邪祟、療冤疾、知禍福”之真正的命根子,“情不情”與羲皇上人的境界類似,也可以說是所有夢中人自我拯救的處世智慧之“門”,因此,“情不情”也“可作是書之朝代年紀矣”。

紅樓夢中賈家與江南甄家到底有何聯繫? 第2張

第二十一回“賢襲人嬌嗔箴寶玉”,脂批指出:“可見玉卿的是天真爛漫之人也!近之所謂呆公子,又曰‘老好人’、‘無心道人’是也!殊不知尚古淳風”。因此,可以說寶玉天性中帶有太古之人的淳樸的基因,這正是他最終達到“情不情”境界的慧根。

用“賈雨村言”敷演出的“甄士隱”之紅樓文本,呈現給讀者的只有“大旨談情”的風月寶鑑正面。故事的終局之前,從“世人意中”(脂批)呈現出的“似傻如狂”的所謂寶玉之“情”,其實都是寶玉通過“情”悟的方式,通往最終與“太虛幻境”警幻有關的“情不情”的萌芽,第二十二回脂批也指出:“寶玉悟禪亦由情,讀書亦由情,讀《莊》亦由情。”

第七十一回寶玉勸探春不要總聽那些俗話,想那些俗事,只管安富尊榮纔是,似乎寶玉“一心無掛礙”,其實至少在第七十回,前身貴爲神瑛侍者的寶玉已經看破了無可如何的結局一一“第三春”在黛玉的令人撕心裂肺的《桃花行》中拉開帷幕,而且已是暮春,下一回文本馬上進入大觀園“第三秋”。寶玉看過《桃花行》後,並不稱賞,反而滴下淚來,而脂批指出,玉兄的眼淚是不容易有的。寶玉這種表面上的無憂無慮,其實也是爲未來的“情不情”作鋪墊。

作者在不屬於自己的末世,經歷了大多數人都不可能經歷過的人生,再加上本身所具有的稟賦,他對人生悲劇性的本質有着遠超常人的深刻的理解,因此,他在入世之艱難和出世之難捨之間,左右爲難,因而作者的“自寓”(脂批),寶玉有兩個一一出世之賈寶玉和入世之甄寶玉。

看似矛盾的兩個寶玉,就是作者內心世界的真實呈現。作者逝後,其好友張宜泉曾有傷悼之詩《傷芹溪居士》,詩中有“白雪歌殘夢正長”,當指雪芹卒後,《紅樓夢》原稿殘缺之事,詩句含糊,有不易明言之隱。該詩稱曹公爲居士,作者最終很可能身居偏僻的山野,如居士般以出世之心入世,既出世又入世。這種生命狀態,即第一回脂批所謂“自是羲皇上人,便可作是書之朝代年紀矣”。

賈寶玉是作者的夢境,是對出世的嚮往,但又留戀滾滾紅塵;甄寶玉是作者的現實,是對入世的歸依,但又對解脫有某種渴望,正如“一塊美玉落在泥污之中”的妙玉,“欲潔何曾潔?雲空未必空”。因而,對於寶玉的風月之情的描寫,似乎自相矛盾。

寶玉肯定和襲人有云雨之情,似乎跟麝月、碧痕也有男歡女愛。但第七十七回寶玉去探視病重將亡的晴雯,面對燈姑娘的調情,卻手足無措;第七十八回,王夫人向賈母彙報攆走晴雯之事,並談及襲人、麝月,賈母對衆人說她眼中的寶玉:“我也解不過來,也從未見過這樣孩子。別的淘氣都是應該的,只他這種和丫頭們好卻是難得。我爲此也擔心,每冷眼查看,他只和丫頭們鬧,必是人大心大,知道男女的事了,所以愛親近他們。既細細查試,究竟不是爲此。豈不奇怪。想必他原是個丫頭,錯投了胎不成?”;第八十回王道士猜寶玉有房中之事,被茗煙制止,寶玉猶不解。似乎寶玉完全不諳風月之事。

如此矛盾的描寫,暗示“大旨談情”的文本,在“情”的背後,“大有深意存焉”,同時這正是一個偉大而又痛苦的靈魂在文本中的呈現。

但是,文本“表裏皆有喻也”(第十二回脂批),文本還具有更深廣的社會、歷史背景。第五回脂批指出:“是作者具菩薩之心,秉刀斧之筆,撰成此書”。作者“秉刀斧之筆”,在呈現自身家史的同時,也暗寫了清朝的國史。作爲“此書大綱目、大比託、大諷刺處”(第七回脂批),秦可卿隱指諡號“密”的廢太子胤礽,而釵黛“兼美”於秦可卿(第五回)。應作“夢政密”黛玉看的賈寶玉在爲“真寶玉傳影”(第二回脂批)的同時,他的人生軌跡更接近於王朝興衰成敗的歷程;應作“夢凡密”寶釵看的甄寶玉,跌宕起伏的人生則更接近於作者的家史。

紅樓夢中賈家與江南甄家到底有何聯繫? 第3張

佚稿中,“乃通部書之大過節、大關鍵”之一的“甄寶玉送玉”(第十八回脂批),其主要情節很可能是這樣的:林黛玉淚枯夭亡,正統之殘影即將煙消雲散,賈環、賈赦、邢夫人等隱喻非正統一方即將開始完全掌權榮國府,寓言的“九十春光”也馬上要到了盡頭。應作黛玉看的賈寶玉永失他最摯愛的黛玉,相當於遺失了他的命根子一一“通靈寶玉”。

在“表裏皆有喻”的文本中,這也意味着在此前後不久,賈寶玉也將失去“通靈寶玉”。遺失了的“通靈寶玉”在機緣巧合之下(很可能又是癩僧和跛道乾的勾當),到了已淪爲乞丐的甄寶玉手中,“通靈寶玉”可以“除邪祟、療冤疾、知禍福”,其實就是《石頭記》的本旨之一,“甄寶玉送玉”,歷盡風月波瀾的兩個寶玉因“通靈寶玉”終於不用只在夢境中有交集,暗喻兩個寶玉都在磨難之後,最終都擁有了實現超越悲劇的“通靈寶玉”之智慧。

作爲作者“自寓”,實爲同一人的甄、賈寶玉曆盡風月波瀾最終達到智慧境界,不正是作者在不屬於自己的末世裏所經歷的艱辛的心路歷程的真實寫照嗎?

天才用他出神入化的魔幻之筆,爲世界文學歷史長廊創造出獨特的“這一個”,而且還有兩個分身,令人過目難忘,但又令人困惑不已,原因就在於文本是“表裏皆有喻也”,不僅在風月寶鑑正面含有隱喻,在風月寶鑑背面還藏着相當於謎語中的“捲簾格”似的多層次隱喻。

因此,《紅樓夢》的偉大之處,不僅在於它超越絕大多數小說,深刻地呈現了一個時代的社會萬象,寫出了人生無可迴避的苦澀和炎涼冷暖,讓讀者品嚐常人無法言說的真實的人生體驗和人生況味;對人性心理細緻入微的刻畫,寫出了人物心靈的顫動、令人蔘悟不透的心理和矛盾的感情世界;對人生透徹的領悟,寫出了人生在出世與入世之間的掙扎,寫出了耽溺痛苦的人生真相和希求解脫的共同嚮往以及智慧應對之道,更在於它如神奇的魔鏡一一風月寶鑑一樣,令人難以置信地擁有“甄士隱”背面,在“大旨談情”的表象下,激盪着恢宏壯闊的歷史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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