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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寇志第九十八回(下):豹子頭慘烹高衙內,筍冠仙戲阻宋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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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寇志》是清代作家俞萬春創作的白話長篇英雄傳奇小說,此書草創於道光六年(1826年),寫成於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是對明代小說《水滸傳》的續寫,又稱《結水滸全傳》或《結水滸傳》。接下來本站小編就給大家帶來相關介紹,希望能對大家有所幫助。

此書塑造了法術高強的陳希真、陳麗卿父女及雲龍彪、劉慧娘等智勇雙全、全忠全孝的形象,讓他們去輔佐張叔夜圍巢梁山,把一百單八將盡數擒拿殺光,其剝去也永世不得翻身,體現了“尊王滅寇”的宗旨。

第九十八回(下) 豹子頭慘烹高衙內 筍冠仙戲阻宋公明

一路說說談談,早已烈日當空,炎光流爍。時遷向前一指道:“前面已是曹南山也。”只見眼前一條山路,微微灣曲,望去杳茫茫的接到那邊山腳。驕陽棲嶺,分外炎威,宋江、吳用一干人皆道口渴,急要取水。呂方、郭盛道:“此路並非無水,只是被太陽曬得火熱,急切飲不得。”只見時遷捧上兩個西瓜,宋江大喜道:“賢弟何處得來?”時遷道:“適才路上見有一所瓜園,順便取了兩個,準備止渴。”衆皆大喜,分食而盡。張魁道:“前去到了山腳,抹轉灣,便有一帶樹林,可以遮蔭;下有清溪,可以止渴。”大衆聽了,便飛速冒暑前進。又走了一回,到了曹南山麓,衆人急隨了張魁,由山麓轉灣,行不數步,果然千林綠蔭,一派清泉。宋江衆頭領及四十個伴當,俱已走得喘息無氣。宋江吩咐權且憩息,大衆連人帶馬,共取溪泉暢飲,足息了半個時辰。

蕩寇志第九十八回(下):豹子頭慘烹高衙內,筍冠仙戲阻宋公明

吳用道:“我等此來,爲相度地勢,並非耽玩山景,不宜久息了。”一聲吩咐,張魁、時遷早已起身先行,大衆隨了,一路盤上山頂。張魁指着對吳用道:“此曹南山最高處也。”吳用便四邊看望一遭,對宋江指指劃劃說了許多,宋江一一點頭。吳用又道:“此山南面形勢,尚未了了,尚煩張兄弟領路前進,大衆隨行。”張魁道:“山南一路都有樹陰遮蔽,不比山北酷暑,沒躲閃處。”行不數武,果然流泉界道,萬樹蟬聲,宋江一干大衆如行綠幕之中。只見前面張魁已渡過一條大板橋,時遷也隨了過去。衆人追上,看那橋下流水,卻濁如黃泥,不解其故。過得橋時,又是酷熱平陽。張魁、時遷前導,宋江等在後,遠遠望見前面叢綠中,擁出一座牌樓。宋江、吳用看時,只見牌樓上鏨着斗大四字,乃是“清涼世界”。望見張魁等已進了牌樓,衆人隨着進去,裏面一帶長堤,槐陰夾道。長堤盡處,便是渡口。長橋斜渡,小屋如鱗,另是山居村景。張魁到了橋邊,時遷趕上問道:“張兄,這是什麼地方?小弟卻不認識。”張魁立住了腳,定睛四看道:“奇了,這是什麼地方,幾時走錯的?”隨後宋江、吳用、呂方、郭盛一干人都到,吳用道:“登山迷路,亦是常事。前面漁村不遠,且去問聲。”

大衆過得長橋,已是午牌時分。吳用上前便向一個漁翁問道:“此處是甚地名?”漁翁答道:“此甘露嶺也。”宋江道:“離曹南山幾裏?”漁翁道:“不曉得。”又一個漁翁道:“你問曹南山做甚?曹南山遠得緊哩。”衆人道:“我們一干人方纔此刻從曹南山來,怎麼說遠?”兩漁翁哈哈大笑,其一道:“你們這班人敢是青天白日裏做夢,你問的是不是曹州的曹南山?”宋江道:“正是。”漁翁道:“曹州乃山東地方,這裏乃河南歸德府寧陵縣地界,與曹州路隔黃河,你們好道飛到這裏的!”衆人聽了,各自驚疑。宋江對衆人道:“休去睬他,我們只管回舊路去,不問怕他做甚!”

衆人走轉長堤,那張魁好生慚愧,也隨了衆人過橋。行不數步,乃是一帶荊籬,萬竿修竹,微風颯颯吹來,又迷失了槐陰長堤。宋江急命轉路,衆人急走,只道荊籬盡處便是長堤,卻望見紅牆一角。走近前時,乃是法王宮殿。宋江、吳用看那山門,高懸着“清涼寺”匾額。只見伴當數內一人叫苦道:“這裏莫非真是寧陵縣甘露嶺?”宋江忙問其故,伴當答道:“那年小人往寧陵縣時,曾隨了母親到這寺裏燒香過的,今日記起來一點不差。”宋江道:“休得胡說!我們既然到此,且進寺內去問問何妨。”衆人隨宋江進了山門。那宋江嘴裏雖強,心裏卻也有幾分驚疑。但見數人在廊龐下乘涼,宋江正欲差伴當去問,忽見柏陰內立有碑石,宋江、吳用遂同去先看,乃是隋文帝駕幸寧陵,至此甘露下降,故隱嶺名爲甘露,立碑記瑞。宋江、吳用一齊大驚道:“真是河南寧陵縣地界也,我們幾時渡的黃河?”衆人聽了都面面相覷道:“這是何故?”吳用道:“此真天下未有之奇事。”宋江道:“此地果是寧陵。我等就從此問路回去,亦不過三四日路程,只是我等來時,並不帶盤川乾糧,如何是好?就是現在,自辰刻至此,尚未飲食,好生飢渴。”

蕩寇志第九十八回(下):豹子頭慘烹高衙內,筍冠仙戲阻宋公明 第2張

衆人正在躊躇,猛見一個僧人出來,便合掌問訊道:“衆位客官,想是登山迷路的?”宋江道:“正是。弟子們自黎明至此,未曾飲食。”那僧人道:“客官既已來此,卻是有緣,便請小寺敘齋。”宋江大喜拜謝,便問道:“大師想是寶剎方丈?”僧人道:“非也,貧僧乃是知客,本師卻在裏面禪房。”宋江對吳用道:“我們何不進去參拜?”吳用稱是。那知客欣然領入。衆人都在外面等候。

宋江、吳用進去,只見松篁交翠,軒宇清明,正是曲徑通幽處,撣房花木深。到了裏面,只見一老僧躍坐蒲團,宋江、吳用上前參拜。老僧起了蒲團,打個問訊,便請二人坐地。知客命侍者看茶,又命辦齋。老僧開言道:“義士遠涉黃河,來訪荒山,定有事故。”宋江、吳用都暗吃一驚。宋江停了半晌,只得將曹南山邐迤到此情形說了,便道:“弟子等不解何故,乞老師指示。”老僧回顧知客信道:“此必筍冠道人之所爲也。”因嘆道:“此老心腸太熱。”宋江便問:“筍冠道人是何人?”知客僧道:“這道人開封人氏,生長名門,少喜談兵,戰陣上也去過幾次。暮年無意功名,來此深山修養。卻是道法圓明,神通廣大,就中單表縮地一術,能令千里輿圖,縮成跬步。義士由曹南頃刻到此,敝師所以料是此公也。”宋江、吳用聽了,不能做聲。老僧道:“義士既已來此,何不就去見見,休辜負他指引苦心。”宋江便問:“道人現住何處?”知客道:“出寺後不數步,有一道清溪,是甘露嶺發源來的。義士但從此溪,傍石岸溯流前行,到了嶺下,自有小橋接渡。嶺上一路蒼松,下有細徑,可以步行前進。但見亂石牆邊,藤蘿掩映之處,三間茅屋,便是筍冠道人家也。”宋江、吳用皆欣然願往。只見香積廚內飯頭進來,告稱齋已辦齊。老僧便道:“請義士外面禪堂用齋。”即命知客奉陪。那呂方、郭盛、張魁、時遷及伴當一干人,俱請向齋堂赴齋。大衆告飽,宋江、吳用復進禪房,向老僧深深造擾。便辭了老僧,領着衆人,去訪筍冠仙。知客送到寺後,告別回寺。

再說宋江等依知客指引的話,取路前進,一路清涼,竟忘炎熱。吳用道:“這大仙引我們至此,不知有何見渝。”宋江道:“陳希真那廝妖鍾擋路,我等無法破他,想這位仙人定有以教我也。”一路談說,不覺到了藤陰門首。只見一個童子在門前掃葉,見了宋江等一行大衆,便笑道:“義士來也,本師恭候久矣。”宋江又陪吃了一驚,方知真是這筍冠仙戲他,心中十分凜凜。童子領宋江、吳用進去,衆人在外等候。只見裏面十步茅廊,三弓隙地,蒼松古柏,盤舞成陰。童子引二人到了精合,見了仙人。宋江、吳用不覺肅然下拜,仙人急忙扶住,施禮遜坐,童子看茶。宋江看那仙人年近七旬,身長八尺,精神矍鑠,面貌魁梧,目有餘神,須垂銀白,飄然仙風道骨。宋江開言道:“弟子偶玩曹南,不意到此仙境。因遇清涼寺長老,始知仙師神力,弟子等奉攝至此。想仙師必有指教,特此晉謁,伏望指示迷途,並詳休咎。”仙人頷首微笑,因命童子,取書架上一卷《太乙雷公式》來。仙人翻出一頁,命童子遞與二人。二人看時,只見上寫着:“引敵軍深陷重地第三十六:凡敵軍遠屯境外,及隔河爲陣者,但運式三轉,將杜門移加敵人營後方位,以天大將軍印封之,三呼敵人主將姓名,敵人自不覺從開門前行,陷入我重地也。但敵軍在五百里以內,皆可以此致之。”宋江、吳用大駭,登時汗流浹背。童子將書收去。

蕩寇志第九十八回(下):豹子頭慘烹高衙內,筍冠仙戲阻宋公明 第3張

宋江神定半晌,忽然心生希冀,便拜問道:“仙師此書,授自何人?弟子愚蒙,不識可指授否?”仙人道:“山人寂寞閒居,藉此消遣,義士要他何用?”宋江道:“弟子宋江避居水涯,恭候招安,現在替天行道,到處翦除貪官污吏,爲民除害。倘得仙人傳授此書,以除殘暴,各路生民幸甚。”仙人笑道:“貪官污吏幹你甚事?刑賞黜陟,天子之職也;彈劾奏聞,臺臣之職也;廉訪糾察,司道之職也。義士現居何職,乃思越俎而謀?”宋江、吳用皆錯愕無言。仙人嘆道:“世路崎嶇,運途變易,半生驚險,卻爲誰來?寓主開蒙汗之樽,梢公作板刀之面;山頭逢燕順,燈下遇劉高;王章-免於江州,追捕潛身於還道:此皆義士之所親爲嘗試者也。聚義而來,快心有幾?昔日羣英協輔,今朝-敵成仇;戰長嶺而良將殞身,渡魏河而金珠輸敵;寰中疆域,盡成支絀之形;寨內星辰,已見離披之兆;憂患倍增於曩日,存亡未卜於將來;奉勸回頭,且請息足。”宋江、吳用都道:“仙師之言是也。”仙人道:“人壽幾何,去日苦多。英雄無名死,不如棲巖阿。”宋江道:“蒙仙師指示迷津,實銘肺腑。惟弟子大輪未盡,暫且告辭。倘能擺脫塵緣,異日必依門下。但未知終身結果如何,還求指示一二。”仙人笑而不答,暗忖道:“孺子不可教也。”遂口占一律雲:

“到處干戈動鬼神,夜深人靜憶前因。明如金鏡超三界,渡得銀河撫萬民。遇合有緣隨世運,漁樵無限樂天真。而今欲問前程事,終是朝廷社稷臣。”

二人聽罷,一一記了,都未解其旨,卻又不敢多問,目中打個照會,起身告辭。仙人拱手道:“二位前程遠大,沿途保重。”吳用道:“弟子們急回曹州,尚求仙師法力,途中保護。”仙人道:“無傷也,此去必然穩便。”進長揖而別。童子送出門首,遞一把小石子與宋江道:“沿途糧食,願以奉贈。”宋江接了,不解其故。童子道:“但宜整吞,不可碎嚼。不然,不敷曹州路程也。”

宋江告別了,同衆人下嶺。只見夕陽在山,遠遠清涼寺暮鍾掩動,途中談論筍冠仙,衆人互相詫異。順路行來,大衆又覺飢餓。宋江捻那手中石子,覺軟如飯糰,便取嚼一枚,清香絕勝,飢火頓消。宋江道:“妙哉仙糧!”吳用道:“看有幾枚?”宋江將石子一數,不多不少,手中四十五枚,原來是一枚給一人的。宋江便分與衆人吃了,大衆都稱妙不絕。一路行來,不覺幾個轉灣,不見了清涼寺,卻好撞着那槐陰長堤。衆人順堤北行,晚霧朦朧,到了牌樓,張魁愕然片刻。吳用問故,張魁道:“此刻天暗,不辨字跡。起先進來時,衆位見上面寫着什麼?”宋江道:“是‘清涼世界’四字。”張魁頓足道:“怎的我這般糊塗!我進來時只道是曹南山的牌樓,那曹南山南面也有一座牌樓,鏨着‘曹南第一山’五字。”吳用道:“悔他則甚!那時就曉得了,也是無益。”

宋江等六位頭領上了頭口。少頃霧消月出,衆人趁月光下揀北便行,腹內果然精神爽快。大衆不辨路徑,一口氣走到天明,叫聲苦不知高低,原來寧陵回曹州只是正北,卻錯走了東北。此地土名雙棚,距黃河尚有六十里,渡河是定陶縣地界。末伏初秋天氣,喜得是日炎熱頓消。行至辰牌時分,到一市鎮,望見黃河渡口,大家又漸覺飢餓。宋江叫苦道:“是我忘卻仙童叮囑,將那仙糧嚼碎,果然不能耐久,如何是好?”呂方、郭盛道:“我們且去射些蟲蟻兒,胡亂充飢。”時遷道:“小弟有個計較。”說罷,看他下了馬,踅到前邊一爿米店裏去了。饒你時遷手段高強,青天白日如何做得來賊?倒也虧他,偷得一袋米來。行至中途,吃店中人看見追來,時遷早已逃到宋江面前。店中一羣人趕出,見他們大夥客人,身邊都有軍器,不敢逼攏來,只得遠遠地爛賊、臭賊、瘟賊的辱罵。惱得呂、郭、時、張四籌好漢一齊性起,殺奔前去。不知這場廝殺有無奇文,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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