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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西征之“黃禍”的恐怖傳說:蒙古的無敵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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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牙利和波蘭都已殘破,接下來應該輪到西歐了,雖然蒙古人對歐洲的地理狀況未必有系統的瞭解,但拔都此次西征計劃的終極目標是 “最後的海洋”,照這個勢頭,蒙古人不打到大西洋邊上是不會罷休的。

1241年8月,蒙古主力軍的前哨部隊出現在了多瑙河西岸、距離維也納一步之遙的諾伊斯達,與奧地利大公、波西米亞國王數量遠勝的聯軍對峙了一段後從容撤走;10月6日,歐洲上空發生了日食,這個不尋常的徵兆讓整個歐洲哀聲一片,大家普遍認爲,這預示着整個歐羅巴將不可避免地被東方的鐵騎踏平。

就像600多年後,亞洲人面對操着堅船利炮出現在東方海岸線上的白人時表現出的那種無知一樣,當時的歐洲人完全不知可怕的蒙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此前歐洲人也曾遭到過不止一次的外族侵襲,但不論是東方的遊牧民族匈奴人、保加爾人、阿瓦爾人,還是中東北非的摩爾人,抑或是來自歐洲邊緣地區的維京海盜之類信奉異教的土產蠻族,畢竟都還有跡可尋,有明顯的人類特徵,現在的這些蒙古入侵者則是全新的未知物種,歐洲人甚至沒法確定他們究竟是人類,還是來自地獄的魔鬼,他們惶恐地將敵人命名爲 “黃禍”。關於蒙古人來源的各種離譜的猜測統統出籠,由於此次西征的蒙古軍中有爲數衆多的塔塔爾人 (韃靼),他們的名稱被歐洲人記住,有人據此聯想到了古希臘神話裏的地獄塔爾塔羅斯,認定他們就是來自那裏的食人魔鬼。而前所未見的帶着濃烈硫黃味道的火藥,給歐洲人留下了深刻印象,這更讓他們自然而然地把蒙古人和地獄聯繫起來。持這種說法者開始言之鑿鑿地描述蒙古人在戰役結束後就地吞吃死者的屍體,他們吃的腐肉 “甚至連禿鷲都不屑啄食”。還有人將他們與 《聖經》中的 “東方三王”聯繫起來。12世紀末有一羣從東方歸來的德國十字軍戰士,帶回來了一包骸骨,他們信誓旦旦地宣稱,這就是曾在耶穌誕生時趕來爲其獻禮的東方三王的遺骨。在當時狂熱的聖物崇拜風氣下,難辨真僞的善男信女們寧可信其有,將這些來路不明的骨頭鄭而重之地存放在剛剛開始動工的科隆大教堂裏,作爲鎮堂之寶。現在突如其來的東方入侵者,不禁令人回想起這件事,很多人深信,蒙古人闖進歐洲就是爲了索回先人的遺骨,這個說法令西歐人尤其是科隆人不寒而慄。另有一種更荒誕的說法,認爲蒙古人是將近2000年前被掠走的猶太人 “巴比倫之囚”的後裔,一直在波斯某個與世隔絕不爲人知的荒原生活,現在則應他們的同胞,也就是散居在歐洲的猶太人之邀約,前來征服世界。這個說法唯一的依據就是,公元1241年正是猶太曆法中的5000年,根據預言,在這一年猶太人的救主 “彌賽亞”將重新降世。這樣的猜測令一直飽受二等公民待遇的猶太人大喜過望,但隨後他們就發現,這實在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正如威澤弗德所說,歐洲人 “無法打敗蒙古人,這個正威脅着文明世界邊界的敵人,但他們能打敗猶太人,這個假想中的內部敵人”(《成吉思汗與今日世界之形成》)。在蒙古人面前節節敗退的歐洲人現在都把怒火發泄在了猶太人身上,蒙古入侵未曾波及的西歐地面上,猶太人提前預支了災難,而由此引發的亂局更令歐洲愈加混亂。

蒙古西征之“黃禍”的恐怖傳說:蒙古的無敵騎兵

動盪的時局令人看不到希望,特別是當時西歐最有實力的君主德皇腓特烈二世,此刻還在忙着與自己的頭號大敵教皇格雷戈利九世爭鬥,看不出他有 “領導歐洲抗擊黃禍”的意思。就在1241年8月蒙古人蹂躪匈牙利的同時,他的軍隊開進亞平寧半島,包圍羅馬城,快到100歲的老教皇終於憂憤而死。西歐唯一有擔當的,就只剩下了法國的少年英主路易九世。1241年,時年27歲的路易在巴黎遊行誓師,準備率兵東進迎戰蒙古人,法國籍的聖殿騎士團首領阿爾莫寫信向他報告說,歐洲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抵抗蒙古人,虔信基督教的路易則悲壯地答道:“不是我把韃靼人(蒙古人)送下地獄,就是他們把我送上天堂。”

1242年1月,南路的蒙古兵已進至距威尼斯50公里處,西歐籠罩在被侵略的陰影中,路易九世、奧地利大公腓特烈等人正屏息凝神地盯着防線,懷着哀兵之志準備做最後的殊死一搏,但蒙古人並沒發起他們預料中的大舉進攻,相反這時忽然傳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蒙古人撤退了。

歐洲人不敢相信他們竟會就此時來運轉,但越來越多的情報顯示,蒙古人確實返回東方去了,儘管沿途之中他們又製造了針對已投降的民衆的大屠殺,但這已是最後的瘋狂,在順便攻掠了巴爾幹半島北部的塞爾維亞、保加利亞等地之後,蒙古人真的陸陸續續退出了歐洲,把一個屍橫遍野的東歐平原,又丟還給了驚魂未定的主人。

蒙古人爲什麼要走?這個問題就像 “他們爲什麼要來”一樣,令歐洲人百思不得其解,後來他們才知道,原來就在1241年歲末,蒙古人遙遠的東方故土上,縱酒無度的大汗窩闊臺終於酒精中毒,一醉不醒。對於蒙古宗王們來說,繼承權和在新一屆帝國班子裏的地位,遠比在歐洲的戰爭重要,因此,當拔都等人聞知凶訊,只好放棄了 “最後的海洋”,掉轉馬頭,匆匆作別西天的雲彩。

1244年,商討帝國未來命運的新一屆忽裏勒臺大會在蒙古本部召開,雖然此時窩闊臺一系的子嗣功績才幹都明顯不如拔都、蒙哥等叔伯兄弟,但窩闊臺是當年成吉思汗欽點的繼承人,他繼位之初各系也曾發誓,讓他的子孫世代爲汗,這些政治遺囑的法律效力仍在,大家終於擁立了貴由爲第三代大汗。拔都與貴由曾在西征途中交惡,他預料到如果回到蒙古本土窩闊臺系的地盤,恐怕會遭遇不測,於是藉故缺席了大會,導致貴由沒能獲得全體認可,汗位繼續空懸。但後來在速不臺的勸說下,他還是於1246年承認了貴由的地位,後者這才正式繼位。

貴由卻覺得拔都不給面子,準備出兵攻打他所在的欽察地區,在大臣們的堅決諫阻之下,總算作罷。

拔都繼承父業,在西方開疆拓土,所掌控的疆域方圓萬里,足可自立,而與本土的大汗又關係緊張,於是留在東歐,經營自己的地盤,但他也沒有再發動對歐洲西部的大規模戰爭。

西征的另一位重要人物速不臺,於1245年解甲退役,1247年病故,享年73歲。這個老謀深算的獨眼巨胖,是蒙古第二次西征中事實上的靈魂人物,威澤弗德稱讚他的戰略戰術素養超過同時代的所有歐洲將領。速不臺死後,蒙古中央政府褒獎其功績, “贈效忠宣力佐命功臣、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追封河南王,諡忠定”。備極哀榮。

到了1248年,貴由繼位的第三個年頭上,拔都迫於壓力不得不東歸覲見,並作了戰爭的部署以備不測,但就在這一年上貴由去世了,潛在的衝突泯於無形。此後推戴拔都繼位的呼聲很高,但當時實力在蒙古諸王中鶴立雞羣的拔都還是固守他西方的土地,沒有把重心移回蒙古本土,爲此他甚至放棄了繼任大汗的機會,而是力挺與他親善的堂弟蒙哥,幫助後者坐上了大汗寶座,並與蒙哥聯手打壓不服氣的察合臺、窩闊臺兩系宗王。憑藉拔都的鼎力相助,蒙哥總算以較小規模的流血衝突,把汗位從成吉思汗指定的窩闊臺一系搶到拖雷系手中,也算告慰了死於非命的拖雷。

事成之後,蒙哥給拔都的報酬是讓他在欽察地區實施獨立的統治權,就這樣,拔都建立了地跨歐亞的欽察汗國,統治範圍東起鹹海、錫爾河下游,南到裏海、高加索北麓、黑海克里米亞半島,西跨第聶伯河,包囊羅斯全境,北邊是荒莽的凍土無人區,他的疆域理論上直到北冰洋。拔都致力於西方,但對波蘭—匈牙利一線以西的歐洲人來說,幸運的是這位蒙古可汗放棄了對 “最後的海洋”的探求慾望,此後這個方向上蒙古人再也沒有發動大規模的戰事,只留下心有餘悸的西歐人,一代代流傳着 “黃禍”的恐怖傳說。

不同於後來忽必烈在中國稱帝,拔都從未以出任俄羅斯君主的方式對其實施直接掌控 (儘管一些俄文文獻中把拔都叫做 “沙皇”),而是作爲宗主國,管轄羅斯諸領主,藉助他們代行統治權。同時,他將東方繼承自朮赤的封地轉送給庶兄斡兒達,又封給西征有功的弟弟昔班一塊領地,兩人也都仿效拔都,各自建國。

拔都在伏爾加河下游修築城郭,作爲大本營,這就是後來百餘年中整個俄羅斯地區的權力中心:薩萊城。雖然住進了城市,拔都仍不改遊牧民族習俗,將官邸設在一座巨大的牛皮帳篷之中,大帳飾有黃金,巍然聳立熠熠生輝,臣服於蒙古的羅斯諸王公每年來此拜謁,絡繹不絕。羅斯人因爲這座集華貴與野性於一身的大帳,給拔都的國家起了一個別名:金帳汗國,拔都也被尊稱爲金帳汗。斡兒達和昔班的封國則分別被叫做白帳汗國和青帳汗國 (也稱藍帳汗國,威爾斯 《世界史綱》中將該國看做一個獨立國家)。

據說,除了在戰場上,拔都性情一般比較寬厚,比如莫伊平原之戰後,他曾埋怨速不臺趕到得太晚害他損兵折將,但後者說明了下游河流湍急難以渡過的實情後,拔都最終還是將首功歸於他。而貴由曾罵他是 “長鬍子的婦人”,這也可以作爲側面證據。因此蒙古人叫他 “賽因汗”,意思是 “好的可汗”。但羅斯人眼中的拔都,則是另一個樣子,他實施嚴酷的刑法,徵收高昂的稅收,同時,他古怪的東方習俗也會釀成悲劇。比如羅斯王公進入金帳朝覲時,被要求從兩堆火中間走過,不從者要被處死,這是因爲拔都信仰的薩滿教認爲,心懷邪念的人會被火灼傷。幾個王公因違抗這條規定喪命後,大部分人最終選擇了就範,而且也沒幾個人真的被燒傷,因此這也不算什麼,但這種文化的衝突無處不在。再比如有一位名叫米克勒的羅斯公爵來覲見時,拔都的隨從命他向成吉思汗的畫像鞠躬,結果這位爵爺是個虔誠的基督徒,謹記着不得朝拜異教徒偶像的規矩,他說向拔都汗或他的隨從鞠躬乃至跪拜都沒問題,但硬是不肯拜成吉思汗像,最終他因此被處死。還有另一件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有位公爵犯法被處死後,他的弟弟以及遺孀來見拔都,請求不要沒收他們的封地,拔都對此並不表態,卻依照蒙古習俗,命令這對叔嫂成婚,兩人不肯依從,結果這就上升到了違抗成吉思汗律法 “扎撒”的高度,成了政治事件,兩人被拔都的手下們按在牀上,被強行逼令交媾。這些都是不同文化之間的必然碰撞。不過話說回來,俄羅斯人也承認蒙古人雖然殘暴無建樹,但對其內政干涉不多,在宗教方面尤其開明,對各個宗教一視同仁,基本沒有實施過宗教迫害。

在1255年拔都逝世後,金帳汗國繼續統治着羅斯,未來一個半世紀中,羅斯王公們仍然要到金帳中覲見獻禮。雖然歷代金帳汗時常對他們輕賤折辱,羅斯人也甘之如飴,因爲只有取悅蒙古人,他們才能獲得稅收權,而如果觸怒這些黃面孔的瘟神,則別說稅權,恐怕生存權都難保全。這種局面一直維持到15世紀後半葉莫斯科公國的崛起,而羅斯人反過來征服蒙古人,則更要等到遙遠的17世紀。在這漫長的歲月裏,金帳的陰影一直籠罩在羅斯人的心頭,成爲一種難以名狀的威壓,和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梁贊諾夫斯基的 《俄羅斯史》中認爲,蒙古人的統治使得俄羅斯的文化發展停滯和倒退了200年,與歐洲隔絕,錯過了文藝復興、宗教改革、地理大發現等激動人心的歷史事件,以至於今天俄羅斯仍是遊離於歐美主流文化體系之外的一個異類。

所以,對俄羅斯來說,1242年隨着窩闊臺死訊戛然而止的蒙古第二次西征,其實一直延續了400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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