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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時期的“涿鹿之戰”真的存在嗎 涿鹿之戰發生的地點及時間考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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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學勤、劉國忠在《簡帛學:古代文史研究的新增長點》(《光明日報》2016、6、29)中指出:“簡帛資料的大量發現,已經深刻地影響了當今文史研究的面貌,簡帛資料給我們提供了全新的材料和嶄新的視覺,來重新研究中國輝煌的古代文明。”事實確實如此。

上古時期的“涿鹿之戰”真的存在嗎 涿鹿之戰發生的地點及時間考證

銀雀山漢簡《孫子兵法》

1972年四月間,山東省博物館和臨沂文物組在臨沂銀雀山發掘的一號和二號漢墓裏,發現了《孫子兵法》、《孫臏兵法》等大批竹簡和竹簡殘片。司馬遷在《史記·孫子吳起列傳》中雲:“孫子武者,齊人也。以兵法見於吳王闔廬。闔廬曰:‘子之十三篇,吾盡觀之矣’。”“孫武既死,後百餘歲有孫臏。臏生阿、鄄之間,臏亦孫武之後世子孫也……世傳其兵法。”孫武與孔子差不多同時代,時值春秋末期。《孫子兵法》亦當成書於這個時期。孫臏與孫武相去一百多年,爲戰國時齊人,約與商鞅、孟子同時期。《孫臏兵法》亦應成書於這個時期。

據《孫子兵法新注》(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科學院戰爭理論研究部《孫子》註釋小組,中華書局,1981年出版)載:文物出版社1976年版銀雀山漢墓竹簡《孫子兵法》下編:

《黃帝伐赤帝》雲:“孫子曰:{黃帝南伐赤帝,至於□□},戰於反山之原,右陰,順術,倍(背)衝,大滅有之。{□年}休民,□轂,赦罪。東伐□帝,至於襄平,戰於平□,{右陰},順術,倍(背)衝,大滅{有之。□}年休民,□榖,赦罪。北伐黑帝,至於武隧,{戰於□□,右陰,順術,倍衝,大滅有之。□年休民,□榖,赦罪}。西伐白帝,至於武剛,戰於{□□,右陰,順術,倍衝,大有滅}之。已勝四帝,大有天下,暴者……以利天下,天下四面歸之。”

另據《孫臏兵法》(銀雀山漢墓竹簡整理小組編,文物出版社1975年出版)載:{見威王}雲:“昔者,神戎戰斧遂;黃帝戰蜀祿”。

關於這兩段佚文,吳九龍先生在其所著《孫子校譯》中說:“從字體來看,其抄寫年代當在秦到文景時期。”這樣漢簡本《孫子兵法》和《孫臏兵法》的抄寫年代,比早期著錄《孫子兵法》和《孫臏兵法》的《史記》、《敘錄》和《漢書·藝文志》,都要早幾十年至二百餘年。可知漢簡本《孫子兵法》和《孫臏兵法》更接近本人的手定本,同時也使我們第一次得知西漢早期《孫子兵法》和《孫臏兵法》二書,是如何記述所謂“涿鹿之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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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所謂“涿鹿之戰”是西漢以來牽強附會出現的謬傳

與上述兩段佚文有關的記述,在傳世文獻中亦有所見,現摘錄如下:

《逸周書·嘗麥解》與:“蚩尤乃逐帝,爭於涿鹿之河(一作‘阿’),九隅無遺。赤帝大懾,乃說與黃帝,執蚩尤,殺之於中冀。”

《孔子家語·五帝德》雲:黃帝“以與炎帝戰於阪泉之野,三戰而後克之。”

《左傳·僖二十五年》雲:“遇黃帝戰於阪泉之兆”。

《山海經·大荒北經》雲:“有人衣青衣,名曰黃帝女魃。蚩尤作兵伐黃帝,黃帝乃令應龍攻之冀州之野。應龍蓄水;蚩尤請風伯、雨師從,大風雨。黃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殺蚩尤。”

《莊子·盜跖》雲:“黃帝不能致德,與蚩尤戰於涿鹿之野,流血百里。”

《呂氏春秋·蕩兵》雲:“兵所自來者久矣,黃、炎故用水火矣,共工氏故次作難矣,五帝固相與爭矣。”

《大戴禮記·五帝德》雲:“孔子曰:‘教熊羆貔豹虎,以與赤帝戰於阪泉之野。三戰,然後得行其志。’”

《賈子新書·益壤》雲:“炎帝無道,黃帝伐之於涿鹿之野,血流漂杵,誅炎帝而兼其地,天下乃治。”又《賈子新書·制不定》雲:“炎帝者,黃帝同父母弟也,各有天下之半;黃帝行道而炎帝不聽,故戰涿鹿之野。”

《淮南子·兵略訓》雲:“黃帝嘗與炎帝戰矣,顓頊嘗與共工爭矣。故黃帝戰於涿鹿之野”。

《史記·五帝本紀》雲:“軒轅之時,神農氏世衰,諸侯相侵伐,而神農氏弗能徵。於是軒轅乃習用干戈,以徵不享,諸侯鹹來賓從。而蚩尤最爲暴,莫能伐。炎帝欲侵陵諸侯,諸侯鹹歸軒轅。軒轅乃修德振兵,治五氣,藝五種,撫萬民,度四方,教熊羆貔貅貙虎,以與炎帝戰於阪泉之野。三戰,然後得其志。蚩尤作亂,不用帝命,於是黃帝乃徵師諸侯,與蚩尤戰於涿鹿之野,遂擒殺蚩尤。”

《戰國策·秦策》雲:“黃帝伐涿鹿而禽蚩尤。”

另外《管子·五行》、《韓非子·十過》等篇也談到黃帝與蚩尤等,但非戰爭內容,與上述兩段佚文關係不大,故不予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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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述傳世文獻記述中可以看出,談到黃帝與蚩尤戰於涿鹿的有《逸周書·嘗麥解》、《莊子·盜跖》、《史記·五帝本紀》和《戰國策·秦策》,而《賈子新書》兩段引文和《淮南子·兵略訓》說的是黃帝與炎帝戰於涿鹿,究竟炎帝與蚩尤是什麼關係,這是另一個問題,這裏不作討論。我們重點研究的是結合佚文和傳世記述探討所謂“涿鹿之戰”的地望。

1、我在拙作《黃帝的都城究竟在哪裏?》中已經談到,《逸周書·嘗麥解》按李學勤先生的說法,作於西周中期(《新探古史傳說時代·前言》);《莊子》成書與戰國中晚期。它們在談到“涿鹿”時分別比西漢初設置涿鹿縣早六百餘年和近百年,它們的作者生前怎麼會知道將來有一個西漢王朝要設置涿鹿縣呢?這種提法的依據和出處還需進一步考證。

2、《孫臏兵法》佚文雲:“黃帝戰蜀祿。”該書的注云:“蜀祿,即涿鹿,地名。《戰國策·秦策》:‘黃帝伐涿鹿而禽蚩尤。’”從佚文來看,戰國時稱“蜀祿”而非涿鹿。我們知道,“涿”字出現很早,甲骨文、金文和秦代印文都有“涿”字;“鹿”字也是一樣,甲骨文、金文以及春秋石鼓文、竹簡文都多次出現。那麼爲什麼孫臏不用“涿鹿”而用“蜀祿”呢?爲什麼西漢早期漢簡本《孫臏兵法》不用“涿鹿”而用“蜀祿”呢?很明顯在戰國到西漢初尚未置涿鹿縣以前就沒有“涿鹿”這個地名,雖然有了“涿”和“鹿”這兩個字,但還沒有連用。《逸周書·嘗麥解》及《莊子·盜跖》所謂的“涿鹿”,則是在傳世的過程中因漢代設置涿鹿縣後人爲的竄亂附會。《賈子新書》成書於文景以後,《史記》的作者司馬遷死於漢武帝徵和三年(前90),徵和二年司馬遷死前不久所寫的《報任安書》來看,《史記》似乎還沒有全部完成,《太史公自序》所說的“五十二萬六千五百字”大概仍是指草稿而言,到元成之間褚先生補缺。賈誼、司馬遷或褚少孫受西漢初設置“涿鹿縣”的影響採用了“涿鹿”一說。《戰國策》是劉向校訂和整理於西漢末年,該書就更是“人云亦云”了。

3、本來東漢服虔在給《漢書》作音義的時明確了《史記》以來的關於“涿鹿之戰”的地望,《史記·集解》雲:“服虔曰:‘涿鹿,山名,在涿郡。’”這實際上是告訴人們,雖然西漢有了“涿鹿縣”,但與《孫臏兵法》所說的“蜀祿”是兩回事,不要把“涿鹿縣”誤認爲是黃帝戰蚩尤的地點,既更正了《史記》所謂“涿鹿之戰”的錯誤,也糾正了《逸周書·嘗麥解》、《莊子·盜跖》流傳中出現的錯誤。然而三國時張晏註釋《漢書》時則說:“涿鹿在上谷”。這樣黃帝與蚩尤作戰的地點,司馬遷或褚少孫始誤之,張晏以正爲錯,以錯爲正又誤之,司馬彪等繼誤之,遂成千年疑案。張晏註釋《漢書》早有學者指出問題不少,缺乏嚴肅精神。例如對於《漢書·司馬遷傳》的一些註釋,就遭到宋代呂祖謙、清代王鳴盛等人的譏評,不贅言。著名史學家呂思勉先生在談到這一問題時曾十分中肯的說過:“黃帝邑於涿鹿之河。服虔雲:涿鹿,山名,在涿郡(今河北涿縣)。張晏謂在上谷(皆見《集解》)。蓋因《漢志》上谷有涿鹿縣云然。竊疑服虔說爲是也”(《中國民族史》第10頁)

通過以上分析我們完全可以說,黃帝與蚩尤之戰的地望與涿鹿縣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二者毫不相干。之所以出現“涿鹿之戰”的誤解,“蓋因《漢志》上谷有涿鹿縣云然”,純屬牽強附會,郢書燕說。之所以出現這種錯誤,不是偶然的。我們今天所能看到的傳世先秦文獻,幾乎都是漢代複製的。因爲經過秦火之後生活到漢代的知識分子,爲恢復先秦文獻作了大量的複製工作。應當說漢學爲傳承中華文明作出了偉大貢獻,但也不可避免的出現了許多錯訛,所謂“涿鹿之戰”就是其中一例。所以在研究傳世文獻時,需要首先做好辯僞工作。在這個問題上首先是服虔及呂思勉先生等真可謂是獨具慧眼,辯僞存真。爲了防止出現這類穿鑿附會的錯誤,張孟倫先生特別提倡班固著《漢書》自作注的作法。他說“作者不自作注,而讓後人去解釋,則衆說紛紜,莫衷一是。”他還舉例朱熹,就因爲“‘春王正月’四個字之有各家不同的解說:‘某所以都不敢信諸家解,除非是得孔子還魂親說出’”(《漢書·地理志》在中國史學史上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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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關於兩段佚文中“武隧”、“斧遂”、“蜀祿”所蘊含的歷史信息

《孫子兵法》佚文{黃帝伐赤帝}由於損泐嚴重,影響我們對文義的理解。據《呂氏春秋》十二月五行相配表和《禮記·月令》可知有“五方帝”之說,即東方帝太昊,西方帝少昊,南方帝炎帝,北方帝顓頊,中央帝黃帝。五方又配五色,《周禮·春官·小宗伯》雲:“兆五帝於四郊”,鄭玄注曰:“五帝,蒼(青)曰靈威仰,太昊食焉;赤曰赤熛怒,炎帝食焉;黃曰含樞紐,黃帝食焉;白曰白招拒,少昊食焉;黑曰汁光紀,顓頊食焉。”如果說鄭玄的解釋不夠通俗,《史記·封禪書》就好理解多了,該書雲:漢高祖“二年,東擊項籍而還入關,問:‘故秦時上帝祀何帝也?’對曰:‘四帝,有白、青、黃、赤帝之祀’。高祖曰:‘吾聞天有五帝,而有四帝,何也?’莫知其說。於是高祖曰:‘吾知之矣,乃待我而具五也。’乃立黑帝祠,命曰北畤。”其實,五方帝、五色帝、五行帝的說法很早。《孔子家語·五帝》載孔子言:“昔丘也聞諸老聃曰:‘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時化育,以成萬物。其神謂之五帝。古之王者,易代而改號,取法五行,五行更王,終始相生,亦象其義。故其爲明王者而死配五行,是以太昊配木,炎帝配火,黃帝配土,少昊配金,顓頊配水。”孔子說他是從老子那裏聽說的,老子曾經做過周王室的圖書管理工作,可以推知周代的圖書典籍中應有這類記載。孫武與孔子生活在同時期,對於當時流行的五方帝、五色帝、五行帝之說自然有所聞了,只不過孫武作爲一名軍事家,是從軍事的角度談論黃帝與青白赤黑四帝的戰爭關係的,言不離本行。

這裏需要指出的是,佚文所說的青白赤黑帝是一個通用的名詞,並非都確指那些人,而是對衆多稱帝者的泛稱,是春秋戰國人對正式朝代形成之前漫長古史的統稱。《荀子·非相》雲:“五帝之外無傳人,非無賢人,久故也;五帝之中無傳政,非無善政,久故也……傳久則論略,近則論詳,略則舉大,詳則舉小。”《韓詩外傳集釋(卷三)》也說:“夫傳者久則愈略,近則愈詳。略則舉大,近則舉細。故愚者聞其大不知其細,聞其細不知其大。是以久而差。”表明了兩千多年前古人對遠古五帝時期的茫昧無稽心情,即使在今天我們也只能利用考古工作和簡帛研究逐漸予以揭示。

銀雀山漢簡《孫子兵法》佚文《黃帝伐赤帝》中有“北伐黑帝,至於武隧”,“隧”通“遂”,“武隧”即今徐水區遂城。《括地誌·易州》雲:“遂城縣,戰國時武遂城也”。《元和郡縣圖志·河北道三》雲:“戰國時武遂城也,趙將李牧攻燕,拔武遂、方城,即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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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文《孫臏兵法·{見威王}》雲:“神戎戰斧遂,黃帝戰蜀祿”。本書注“戎”爲“農”,注“斧遂,或作補遂”。我認爲注“斧”爲“補”不準確,應爲“釜”。一是“釜”、“斧”二字音同;二是“釜”、“斧”二字金文、戰國簡帛文字頭相同,整個字形相似,可能是誤寫;三是“補”的原字爲“補”,《說文·衣部》:“補,完衣也,從衣,甫聲。”據此“補”上古音讀作“甫”聲,故“斧”、“釜”、“補”三字音同。按古音韻學“同音相通”的原則,“斧遂”、“補遂”都應釋爲“釜遂”,則“神戎伐斧遂”即指爲釜山、遂城一帶。

再說佚文中“蜀祿”應是“濁祿”的簡寫,這在古文中並不少見。濁祿應爲濁鹿山,也就是服虔所說的“濁鹿,山名,在涿郡。”《古本竹書紀年》也有記載:“燕人伐趙,圍濁鹿,趙武靈王及代人救濁鹿。”如上所說,濁鹿應處在燕趙之間的西部山區,爲雙方爭奪的關塞,《唐土名勝圖會·涿州》雲:“濁鹿山在州西十五里。”實際距釜山、遂城不遠。《名勝志》雲:“黃帝蚩尤戰於涿,即此。”佚文“黃帝伐蜀(濁)祿”所指就在這個地方。由此我們推定《逸周書·嘗麥解》所云:“蚩尤乃逐帝,爭於涿鹿之河,九隅無遺,赤帝大懾,乃說於黃帝,執蚩尤,殺之於中冀”,這場戰爭的地點文獻記載是“蜀祿”,其實際的地名爲“濁鹿,”到漢代錯誤地附會爲“涿鹿”,其真實地望爲釜山、遂城附近,就是說神農和黃帝結成聯盟與蚩尤作戰的戰場就在釜山、遂城一帶,釜山、遂城在漢代屬涿郡。

於此,我們通過對上述兩段佚文的申解,正本清源,更正糾謬,澄清了千年疑案。做學問,特別是註解傳疏,應秉“爲學當有益於天下之公心。”否則就會弄成如洪容齋所說“以故解釋傳疏,自漢至今,不可概舉,至有一字而數說者”(《容齋續筆·義理之說無窮》)。

三、釜遂發達的粟作農業是黃帝族團戰勝蚩尤族團的經濟基礎

徐水縣爲什麼有地稱釜、遂呢?這是由史前這一帶的社會發展狀況和自然環境特點所決定的。“遂”字的金文字形從足、從

(墜落),本意是邊做邊播撒種子之意。《漢書·食貨志上》雲:“闢土植榖曰農”,表明這裏是原始農業的發源地。“釜”的原字爲“鬴”,其有二解,一是炊具鍋,原爲“鬴”說明最早的鍋不是金屬的;二是古代的容量單位,六鬥四升爲一釜。其用途都與糧食有關,與粟作農業有關。徐水一帶原始農業起源早已被考古所證明,距遂城十幾裏的南莊頭新石器時期發現了植物的種子和莖、杆、枝葉,加工糧食的石磨盤、磨棒,證明這裏的原始農業已經有萬餘年的歷史。遺址共發現了50多塊陶片,由於燒製火候低,質地極疏鬆,難於復原完整的器物,不好找出陶釜。但發現了紅燒土的竈塘,必然有與之配套的陶釜,南莊頭人才能把加工好的粟米煮食。比南莊頭遺址稍晚的並據此不遠的北福地新石器時期遺址,出土的陶器典型器就是園底釜,也證明釜遂一帶陶釜是最早出現的,確切的說陶釜是由南莊頭人以及他們的後裔發明燒製的。由於先有了陶釜的器型,以器比山,以山像物纔會有“釜山”之名。可以肯定地說,“釜山”之名,是在南莊頭人燒製陶釜以後纔有其名的。

從釜遂一帶的自然條件來說,屬於太行山以東平原區,是由古黃河和易水河、徐河交匯的洪積、衝擊而成,海拔在30米左右,土壤肥沃,水源充足,溫度適宜,是農業生產條件最好的地帶。由於有了優越的自然條件,也促使南莊頭人較之其他地方更早的由採集漁獵發明了原始農業、製陶業和家畜飼養業。北與釜遂毗鄰的督亢,之所以在戰國時期以“膏腴之地”著稱於世,應該與南莊頭人在這一地區世世代代創新發展、繁衍生息有直接關係,或者說督亢的富饒是南莊頭人所創造的社會文明的積澱和傳承。

按着馬克思主義的觀點,無論是歷史社會還是史前社會,無論是階級戰爭還是氏族之間的族團戰爭,經濟物質基礎都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重要條件。兩千多年前,司馬遷對此已經有了樸素的認識,他在《貨殖列傳》中說:“《周書》曰:‘農不出則乏其食,工不出則乏其事,商不出則三寶絕,虞不出則財匱少。’財匱少而山澤不闢矣。此四者,民所衣食之原也。原大則饒,原小則鮮。上則富國,下則富家。貧富之道,莫之奪予,而巧者有餘,拙者不足。故太公望封於營丘,地瀉滷,人民寡,於是太公勸其女功,極技巧,通魚鹽,則人民歸之,襁至而輻湊。故齊冠帶衣履天下,海岱之間斂袂而往朝焉。其後齊有中衰,管子修之,設輕重九府,則桓公以霸,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此外《平準書》又說道:“魏用李克,盡地力爲強君”。《河渠書》還說:“(鄭國)渠就,用注填閼之水,溉澤鹵之地四萬餘頃,收皆畝一鍾。於是關中沃野,無凶年。秦以富強,卒並諸侯。”這些精彩文字都明確地指出了經濟發展在國富兵強、攻伐戰勝中的基礎作用,對我們研究問題是個很好的啓發。由此我們不難想到,佚文中所說黃帝“已勝四帝,大有天下”,“天下四面歸之”正是有富饒的釜遂做基礎,黃帝勝神農、擒蚩尤的原因也正是有釜遂沃野所提供的物質條件保證了屢戰屢勝。我們常說經濟是基礎,有的地方熱衷於“打造三祖文化,”但是有一個問題需要考慮。史念海先生早就說過,由碣石山向西南沿今燕山南麓,至於恆山之下,再西至汾水上源,循呂梁山而至龍門爲農耕區與畜牧區的分界線(《河山集?戰國至唐初太行山東經濟地區的發展》)。試問,“三祖”部族爲什麼偏偏選擇在蔓草疾風的遊獵區生活?黃帝怎麼在這裏“時播百穀草木,淳化鳥獸蟲蛾”?怎麼“治五氣,藝五種,撫萬民,度四方”?怎麼實現“土德之瑞”?這是令人琢磨不通的問題。

原標題《從銀雀山漢簡《孫子兵法》和《孫臏兵法》兩段佚文看“涿鹿之戰”的地望——續論所謂“涿鹿之戰”的地望在漢代涿郡而非涿鹿縣》

轉載自中國社會科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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