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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百姓出行前爲什麼都要祭神?他們一般祭拜哪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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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不瞭解宋朝,接下來跟着本站小編一起欣賞。

宋人有行前祭神的習俗,這種行前祭神的習俗,在古代稱爲祖道,張擇端《清明上河圖》中有生動的描繪:《清明上河圖》中部的平橋與高大的咚咚鼓樓之間,有一輛兩個人前拉後推的重載獨輪車,車前還有一頭瘦驢使勁地蹬地牽引着它。在車上滿載的物品上邊有一條寬邊的布幅遮蓋着,布幅上面佈滿了文字花紋。另外還有一把大傘掛在這輛車上。

這種車就是宋代都市中常見的串車。這輛串車的後面緊隨着一行人,一人牽着一頭蹇驢,乘驢之人曳袍重戴;他的後面跟隨着一個僕從,僕人挑着行裝,爲防止陰雨天氣,挑擔一頭也掛着一把傘,這傘的形狀與串車所掛的那把傘略同。騎驢人的側後方有三個衣着皁袍的人,兩人恭立,攤手作送別狀;另一個人單膝跪地,他的前面側倒着一隻黃羊。跪地之人仰面望着騎驢之人,口中好像還唸唸有詞,而騎驢之人則回首顧盼,眼中流露出依依惜別之情。他們的行動、言語引起了周圍人的關注。在他們的側後方,有兩個挑擔的人回首張望着他們,另有兩個人面向他們有議論,還有兩個人側視着他們在小聲嘀咕些什麼。據孔慶贊先生研究,這是典型的“祖道”祭祀場景。首先,祖的地點正在大門之外,這正如今天送客送出大門外一樣;其次,所用祭品正是古代祖道時常用的黃羊或黃狗;再者,跪地之人正在祝告,而騎驢之人正在回首傾聽,面露依依惜別之情;特別值得注意的是,乘驢者正是宋人所說的“策蹇重載”的遠遊士人的典型形象(孔慶贊《〈清明上河圖〉中的“祖道”祭祀場景》,《開封師專學報》1998年第4期)。

宋朝百姓出行前爲什麼都要祭神?他們一般祭拜哪些人?

陸地行神

宋人的行神主要可以分爲陸地行神和水上行神兩種,其中陸地行神有梓潼君、五通神、紫姑神等,水上行神有天妃等。

梓潼君爲蜀道行神,據北宋《太平寰宇記》卷84等記載:梓潼君姓張,名惡之(一作亞之),晉人,居蜀之七曲山,後“戰死而廟存”。傳說唐玄宗、唐僖宗奔蜀時曾得其護佑,故封其爲“濟順王”。宋代又因其傳說幫助宋軍平定王均、李順之亂,故在鹹平年間被宋真宗封爲“英顯武烈王”。同時,道教將其視爲文昌司祿帝君,奉爲主宰功名、祿位的神。因此,文人士大夫多將其供奉於家。如蔡絛《鐵圍山叢談》卷4載:“長安西去蜀道有梓潼神祠者,素號異甚。士大夫過之,得風雨送,必至宰相;進士過之,得風雨則必殿魁。自古傳無一失者。”

五通神同樣被一些宋人奉爲行神,如《夷堅三志辛》卷5《吳長者》載:“樂平故老吳曾,字孝先,潔處重義,里社稱爲長者。嘗有異鄉客泊旅邸,置傘於房外,遂失之,來見吳曰:‘微物不足惜,但貯五通神像,奉事多年,一旦屬他人,道途無所依倚。知公長者,能爲我訪索乎?’”

關於江湖上行神之俗,在陸游《入蜀記》中多有記載:“十三日,至富池昭勇廟,以壺酒特豕謁昭毅武惠愛靈顯王神。……祭享之盛,以夜繼日,廟祝歲輸官錢千二百緡,則神之靈可知也。舟人云:‘若精虔致禱,則神能分風以應往來之舟。’”(卷4)“四日,平旦,始解舟。舟人云:‘自此陂澤深阻,虎狼出沒,未明而行,則挽卒多爲所害。’是日早,見舟人焚香祈神,雲:‘告紅頭須小使頭長年三老,莫令錯呼錯喚。’問何謂長年三老?雲梢工是也,長讀長幼之長。乃知老杜‘長年三老長歌裏,白晝攤錢高浪中’之語,蓋如此”。“二十二日……中夜後,舟人祀峽神,屠一豨”。“二十六日……祭江瀆廟,用壺酒特豕。廟在沙市之東三四里,神曰昭靈孚應威惠廣源王,蓋四瀆之一,最爲典祀之正者”(卷5)。此外,龍王神也是行神。方勺《泊宅編》記鄱陽湖畔的“龍王本廟”:“士大夫及商旅過者,無不殺牲以祭,大者羊豕,小者雞鵝,殆無虛日。”又,周煇《清波雜誌》卷2《小孤祠》:“煇平生四泛大江,備嘗艱險,共載生死,繫於沉浮之間。每過龍祠,薰爐瀝觴唯謹。”范成大《驂鸞錄》:“閏月一日,宿鄔子口。鄔子者,鄱陽湖尾也。名爲盜區,非便風張帆及有船伴不可過。大雪,泊舟龍王廟。二日,雪甚風橫,禱於龍神。午,霽,發船鄔子。”洪邁《夷堅支志丁》卷7《蕪湖龍祠》載:“紹熙五年春,江西安撫司將官林應趾部豫章米綱往金陵。抵蕪湖,內一舟最大,所載千斛,中夜忽漏作,水入如涌,舟中之人惶窘無計。林具衣冠向龍祠拜禱……”另外,還有一些其他神靈被人們視爲江湖上的行神。如方勺《泊宅編》卷中載:“贛石數百里之險,天下所共聞。若雨少溪淺,則舟舫皆艤以待,有留數月者。虔州水東有顯慶廟甚靈,或至誠禱之,則一夕漲水數尺,送舟出石。故無雨而漲,士人謂之清漲。前此,士大夫有禱輒應,刻石以識於廟庭者甚多。”趙蕃《章泉稿》卷1《舟行》詩也反映了宋人舟行祭江神時的情景:“夜來投宿定花浦,迄曉佔風更前邁。波濤洶涌勢莫遏,顧視吾舟真若芥。是時霜威甚可怖,篙師戰縮不可耐。急溫濁酒澆肺肝,曏者肌寒人安在。自憐不比婁師德,未可輕犯垂堂戒。徑搜苦語謝江神,恐懼偷生勿吾怪。”

海上保護神

宋代海上航行的保護神衆多,如“台州臨海縣上亭保,有小剎曰真如院,東廡置輪藏,其神一軀,素著靈驗。海商去來,祈禱供施無虛日”(《夷堅支志庚》卷5《真如院藏神》)。而沿海的福建地區就更多了,有仙遊的東甌神女、涵江的靈顯侯、郡北的大官神、福州嶼神、泉州“通遠王神”等數位海神,他們均在各地有較大的影響。如興化軍城北的祥應廟神,爲海商所皈依,每當海商要遠行,均到這裏來祈福的(《有宋興化軍祥應廟記》碑)。又如泉州延福寺的“通遠王神”在當地就廣有影響,每年之春冬,商賈要到南海暨海外經商,一定祈謝於此(李邴《延福寺放生池記》,見懷蔭布《乾隆泉州府志》卷7《山川》)。當地市舶司都要在九日山上舉行盛大的祈風儀式,屆時所有文武官員都要出席,並勒石紀勝。曾任泉州知府的真德秀在《祈風祝文》中說:“惟泉爲州,所恃以足公私之用者,蕃舶也。舶之至時與不時者,風也。而能使風之從律而不愆者,神也。是以國有典祀,俾守土之臣一歲而再禱焉。嗚呼!郡計之殫,至此極矣。民力之耗,亦既甚矣。引領南望,日需其至,以寬倒垂之急者,唯此而已。神其大彰厥靈,俾波濤晏清,舳艫安行,順風揚帆,一日千里,畢至而無梗焉。是則,吏與民之大願也。謹頓首以請。”(真德秀《西山文集》卷54)但後來隨着天妃(即後人所說的媽祖)信仰的崛起,這一儀式也被其代替了。

宋朝百姓出行前爲什麼都要祭神?他們一般祭拜哪些人? 第2張

據文獻及民間傳說,天妃原爲五代時閩王統軍兵馬使、莆田湄洲人林願第六女,北宋建隆元年(960)出生。少時即能知人禍福,且能乘席渡海,雲遊島嶼,人稱爲龍女。雍熙四年(987)升化後,常穿紅衣飛翻海上,因此民間設廟祭祀,稱其爲“通賢神女”。慶元二年(1196),泉州首建天妃宮(即媽祖廟)。北宋宣和年間,路允迪奉命出使高麗,中途遭遇大風,八隻船中有七隻沉溺,唯獨路允迪一隻船因有“湄洲神女”保佑而完好無損。於是,路允迪出使回來後,便上奏給朝廷,皇帝賜廟額爲“順濟”,正式列入國家祀典。至紹興二十六年(1156),統治者又封其爲“靈惠夫人”;紹熙三年(1192),改封爲靈惠妃(潛說友《鹹淳臨安志》卷73《順濟聖妃廟》)。於是天妃信仰在民間迅速盛行起來,官員奉命出使海外,商人出洋經商,漁民出海捕魚,在船舶啓錨之前,總是要到天妃廟祭祀,祈求天妃保佑順風和安全。時人劉克莊說:“妃廟遍於莆(田),凡大墟市、小聚落皆有之。”(劉克莊《後村大全集》卷91《風亭新建妃廟》)此外,其他沿海地區也相繼建立了天祀廟。如南宋丁伯桂《艮山順濟聖妃廟記》:“神之祠不獨盛於莆,閩、廣、浙、淮甸皆祠也。”(《海塘錄》卷11)劉克莊《風亭新建妃廟記》中也說:“非但莆人敬事,餘遊北邊,南使粵,見承楚、番禺之人祀妃尤謹,而都人亦然。”

宋朝百姓出行前爲什麼都要祭神?他們一般祭拜哪些人? 第3張

崇福夫人在福建、嶺南也被人們視爲海神。如《湖海新聞夷堅續志·後集》卷2《崇福夫人神兵》載:“廣州城南五里,有崇福無極夫人廟,碧瓦朱甍,廟貌雄壯,南船往來,無不乞靈於此。廟之後宮繪畫夫人梳裝之像,如鸞鏡、鳳釵、龍巾、象櫛、牀帳、衣服、金銀器皿、珠玉異寶,堆積滿前,皆海商所獻,各有庫藏收掌。凡販海之人,能就廟祈筊,許以錢本借貸者,縱遇風濤而不害,獲利亦不貲。廟有出納二庫掌之。船有遇風險者,遙呼告神,若有火輪到船旋繞,縱險亦不必憂。凡過廟禱祈者,無不各生敬心。”

擇日出行

行神和道神除要保佑人們交通安全外,還往往兼有其他職能。如蔡絛《鐵圍山叢談》卷4載:“長安西去蜀道有梓潼神祠者,素號異甚。士大夫過之,得風雨送,必至宰相;進士過之,得風雨則必殿魁。自古傳無一失者。”又,宋人劉昌詩《蘆浦筆記》卷4也有一則題爲“草鞋大王事”的故事,傳說蜀道上有一千年古木,樹葉繁茂,蔭可庇一畝,因此往來的行者常常要到這株樹下歇息。歇息時,一些行人在這裏要換上新草鞋,而將走破的舊草鞋遺棄在此,或將舊草鞋掛在樹枝上以爲戲,久而久之,這株樹上掛滿了千百雙舊草鞋。後來有人在這株樹下卜問心事,並常常應驗,遂敬以爲神。有一天,一位士人上城應舉時路過這裏,他在樹上用佩刀刻寫了“草鞋大王,某年月日降”幾個字。等他參加應舉回來時,發現這裏已經立起了四柱小廟堂。士人看後笑而不言,走開了。三年後,當他再次經過這裏時,小廟堂已經變成了規模宏大壯麗的祠宇,並且有不少人家居住在這裏。他看後大爲驚訝,忙問周圍百姓是什麼原因,大家都說是草鞋大王靈驗無比。於是,這一天士人留宿於此,夜裏他託夢問此神:“神之名號不過是我一時戲書,爲什麼今天奉祠竟然如此之盛?你究竟是誰呢?”此神告訴他:“我本是附近驛傳系統的老鋪兵,平生不敢欺心,被裁汰之後,經常在這裏幫助負重而行走困難的路人。不料天帝竟然記得我這一勞績,但始終未能安排居處,承你書此‘草鞋大王’之號,於是才受封並享用奉祀。”士人又問道:“那麼,爲什麼卜問總是很靈驗呢?”神答道:“這並不是我的神能,不過是及時上奏天帝,帝感其誠,於是纔給予答覆。”最後,士人請神預告自己的前程。第二夜,士人在夢中見神告道:“你一定會在某年登第,將來官職會達到某某品級。”果然後來一一應驗。從這一故事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瞭解到宋代行神崇拜的情況(以上參見王子今《跛足帝國—中國傳統交通形態研究》,第88—89頁,敦煌文藝出版社1996年版)。

商人乘大船出海貿易時有祈舶趠風的風俗。舶趠風爲信風之一種,有了這種風,可使船乘風破浪,快速到達目的地。陳巖肖《庚溪詩話》載:“吳中每暑月,則有東南風數日,甚者至逾旬而止,吳人名之曰‘舶趠風’,雲:海外舶船禱於神而得之,乘此風到江浙間也。”蘇軾《船趠風》詩:“三旬已過黃梅雨,萬里初來舶趠風。幾處縈迴度山曲,一時清駛滿江東。驚飄簌簌先秋葉,喚醒昏昏嗜睡翁。欲作蘭臺快哉賦,卻嫌分別問雌雄。”另詩序說:“吳中梅雨既過,颯然清風彌月,歲歲如此,吳人謂之舶趠風。是時,海舶初回,雲此風自海上與舶俱至云爾。”(《蘇軾詩集》卷19)

宋人出行有擇日的習俗,這從當時的文獻記載中可以看出。如陸泳《吳下田家志》載:“出入忌月忌。”又,敦煌出土的伯三四○三《雍熙三年(986)曆書》:“正月……二十日己丑火開,歲對九焦九坎療病、嫁娶、出行吉。”但也有不信於此的,如邵伯溫《邵氏聞見錄》卷19載:“(邵)康節先公出行不擇日,或告之以不利則不行。蓋曰:‘人未言則不知,既言則有知,知而必行,則與鬼神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