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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林黨是怎樣的一個組織?與魏忠賢有哪些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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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林黨是明朝末年以江南士大夫爲主的官僚階級政治集團。東林講學之際,正值明末社會矛盾日趨激化之時。東林人士諷議朝政、評論官吏,他們要求廉正奉公,振興吏治,開放言路,革除朝野積弊,反對權貴貪縱枉法。這些鍼砭時政的主張得到當時社會的廣泛同情與支持,同時也遭到宦官及其依附勢力的激烈反對。兩者之間因政見分歧發展演變形成明末激烈的黨爭局面。

泰昌元年九月初一,明光宗朱常洛即位才滿一個月就一命嗚呼,留下一個疑竇叢生的“紅丸案”,一個沉迷於木匠活兒的少年儲君朱由校,以及一個危機四伏的大明王朝。黎明破曉,羣臣火速入宮。當以東林黨爲首的大臣們趕到乾清宮外時,守門的太監卻手持刀棍強行阻攔。從中作梗的人,是深受朱常洛寵愛的李選侍。明朝後宮中一共九個等級:皇后、皇貴妃、貴妃、妃、嬪、貴人、才人、選侍、淑女。

選侍在宮鬥劇裏連龍套都算不上,但由於朱常洛即位後沒有冊封皇后,李選侍作爲朱由校的養母,一同居住在乾清宮中,她有意在朱常洛死後挾持新君,干涉朝政。大臣們在宮門面面相覷,不知所措。唯有兵科都給事中楊漣忍無可忍,上前呵斥:“奴才!皇上召我等入宮,爾等卻擋在門口,是何居心!”楊漣氣場強大,罵得太監們一愣一愣的,只好放衆臣入宮。李選侍仍不願妥協,將朱由校藏在乾清宮暖閣中。

這時,與東林黨交好的司禮監秉筆太監王安跟李選侍說,皇儲必須面見朝臣才能即位,您這樣藏着也沒用啊。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李選侍就把朱由校交給王安,可看到他領着朱由校急匆匆地往外跑的樣子,她就知道上當了,立刻命身邊的太監去把太子追回來。然而,爲時已晚,衆臣先迎朱由校至文華殿冊立爲太子,之後要求賴在乾清宮的李選侍移宮,以便新君即位。

爲了打倒李選侍,衆臣上疏,各顯神通。東林黨人左光斗的批評尤爲尖銳:“武氏之禍,再現於今,將來有不忍言者!”這是說李選侍要勾引朱由校,以達到當皇后的目的。幾番交鋒之後,李選侍知道自己確實不是那幫文臣的對手,只好放棄抵抗,黯然離開乾清宮,徒步走到專供妃嬪養老的噦鸞宮。九月初六,朱由校即位,是爲明熹宗,次年改年號爲天啓。

以東林黨人爲首的外廷,在以王安爲首的司禮監協助下,成功輔佐天啓帝即位,明朝又恢復到萬曆初年張居正輔政時“宮府一體”的局面。一時“東林勢盛,衆正盈朝”,東林黨人似乎就要實現他們的政治理想。東林黨肇始於萬曆年間,是以江南士大夫爲主的官僚政治集團。他們以清流自命,以天下興亡爲己任,大多出自社會中的“中等階級”,處於豪強地主與下層民衆之間。

東林黨領袖顧憲成在東林書院撰寫的一幅對聯,反映其高尚的志節,一直流傳至今:“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然而,自明末至今,東林黨譭譽參半,甚至有明亡於黨爭一說。其實,東林黨議涉及很多問題,他們也曾提出過一些先進的主張。

一是注重“公論”。東林黨不贊成君主獨斷專權,而是希望以“天下之公論”作爲君主制的施政基礎。在萬曆年間的“爭國本”一事中,東林黨極力要求萬曆儘早立朱常洛爲太子,就是因爲這關乎到皇帝是否遵守規則和迎合輿論。當時,萬曆寵愛鄭貴妃,本想廢長立幼,立她的兒子朱常洵爲太子,結果實在拗不過大臣們,才立朱常洛爲太子。顧允成指出:“以私而掩公,以一己而掩天下,亦已偏矣。”在東林黨眼中,天下不是皇帝一人的天下,因此,皇帝的所做作爲不能拂逆民意。

二是關心民間疾苦。萬曆年間,宮中派遣到各地礦監稅使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老百姓苦不堪言。如此行爲就不符合“公論”,東林黨看不下去了。數十名官員對礦監稅使提出抗議,李三才上疏譴責:“皇上愛珠玉,人亦愛溫飽;皇上愛萬世,人亦戀妻帑。奈何皇上欲黃金高於北斗,而不使百姓有糠粃升斗之儲?皇上欲爲子孫千萬年,而不使百姓有一朝一夕之安?”

東林黨反對礦監稅使,並非只是打打嘴炮,而是付諸行動。他們大多爲官清廉,“持名檢,勵風節,嚴氣正性,侃侃立朝”,被譽爲“清節姱修”。在湖廣,武昌兵備僉事馮應京因反對稅監陳奉殘害百姓,惹怒上級,被逮捕入獄,當地上萬名百姓紛紛爲之鳴不平。

在江南,東林黨人錢一本、高攀龍等創立同善會,以救助貧苦爲主要目的,使“寒者得衣,飢者得食,病者得藥”,主要經費來自於會員的捐款。這種慈善組織一直延續到清代中期。同善會不僅救濟窮苦,還教化民衆,勸人爲善,比如對“不孝不悌、賭博健訟、酗酒無賴,以及年力強壯遊手遊食”之人,該會都不予幫助。東林人士一心想重振明朝後期衰敗的道德風氣,在世風日下的社會,他們始終不忘經世之志。

可是在很多人看來,東林黨中也不乏小人,與其對立的齊、楚、浙黨等對立陣營並無不同,兩派之間的爭鬥對國事毫無幫助。魯迅先生評價這番看似公允的言論爲“瑜中求瑕,屎裏覓道”,他又說:“苟求君子,寬縱小人,自以爲明察秋毫,而實則反助小人張目。”

正當東林黨想要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負時,天啓一朝卻成爲他們的噩夢。一個由掌握大權的太監和齊楚浙黨組成的政治聯合在天啓即位後,逐漸掌握了權柄,即所謂閹黨,其領袖是魏忠賢。魏忠賢原是一個市井無賴。萬曆十七年,因爲一次賭博,魏忠賢連褲子輸光了,一怒之下自行閹割,入宮當太監,真有志氣。後世爲了貶低魏忠賢,常說他目不識丁。

事實上,魏忠賢也不是文盲。他入宮時30歲左右,雖然老大不小了,可也在宮中專門的宦官教育機構——內書堂學習過,其老師還是進士出身。內書堂實行強制性學習,“凡背書不過、寫字不堪或損污書仿,犯規有罪者”,或責打,或罰跪,絕對不像現在某些高校一樣,可以渾渾噩噩混張文憑。因此,魏忠賢好歹也是正兒八經大明宦官職業技術學校畢業的。

他讀過啥書不好說,《水滸傳》肯定是讀過的。後來,閹黨打壓東林黨,爲了讓魏忠賢熟悉東林黨,作了一本《點將錄》,將東林黨人仿照梁山一百零八好漢,列爲名單。入宮十幾年,魏忠賢一直在底層太監的行列,直到通過賄賂,做了朱由校生母的伙食管理員(典膳),成了朱由校的心腹。魏忠賢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朱由校會將帝國的權力交給他。

升職加薪後,魏忠賢勾搭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峯,與朱由校的乳母客氏結爲對食。朱由校自小由客氏帶大,一直到16歲,還和她住一起,形影不離,感情深厚。即位後,乳母不得繼續居住在宮中。結果客氏才離開兩天,朱由校竟然“思念流涕,至日旰不食”,只好不顧羣臣反對又把她接了回來。

有客氏相助,魏忠賢進一步取得朱由校的信任。朱由校自小失去母親,又沒有儲君階段東宮師保的教育,乳母、太監、宮女就是他最親近的人。這些來自社會底層的人,愣是把天子慣成了山村野孩子,也導致他親宦官而遠大臣。朱由校即位後,魏忠賢任司禮監秉筆太監,隨後又將東林黨的盟友王安驅逐出宮。相比繁重的政務,朱由校更喜歡宅在宮裏做木工,掌握批紅大權的魏忠賢從此一手遮天。

昏庸的朱由校將大權交給魏忠賢,在聖旨中,口口聲聲“朕與廠臣”如何如何,朝中大事全都靠魏忠賢“幹國精忠”,“一腔忠臣”。善於鑽營的官僚們早已看出,魏忠賢成了皇帝的代言人。與東林黨對立多年的齊楚浙黨等紛紛前來投靠,蠅營蟻聚,形成閹黨,“自內閣六部至四方總督巡撫,遍置死黨”。其中,“五虎”、“五彪”、“十狗”、“四十孫”之輩臭名遠播,朝野上下只知有魏忠賢,不知有皇上。東林黨在佔得先機的情況下頓失依靠,從此屢遭排擠,東林黨人中的一些小人甚至也轉而投靠閹黨。

東林黨是怎樣的一個組織?與魏忠賢有哪些關係?

魏忠賢得勢後,舉國上下掀起一場瘋狂的個人崇拜,滿朝文武對一個閹人歌功頌德,成爲晚明一出荒誕劇。魏忠賢的黨羽們爲了投其所好,爲他創造了各種“無上名號”。閹黨五虎之首的兵部尚書崔呈秀,稱魏忠賢爲“殿爺”,將其當作王侯尊崇。薊州巡撫劉詔不甘落後,稱魏忠賢爲“老祖爺”,還送去金盃玉器討好,他聽說兵備副使耿如杞見了魏忠賢的雕像只作長揖而不拜,立馬對其進行參奏。

這樣的稱呼似乎還不能滿足魏忠賢的權力慾望,於是閹黨又高呼“千歲”、“九千歲”,乃至“九千九百歲爺爺”這樣的雷人稱號,距離皇帝的萬歲僅一步之遙。此外,位高權重的魏忠賢膝下“兒孫滿堂”,朝中重臣爲了巴結他,聲稱將其視同親父。崔呈秀拜倒在魏忠賢腳下,以乾兒子自居。內閣首輔顧秉謙,想效仿崔呈秀,又怕魏忠賢不收,就厚顏無恥地對魏忠賢說,您若是不肯收我這個老頭做義子,可否請您收我兒子做孫子呢。

爲表忠心,閹黨衆臣甚至還在各地爲魏忠賢建生祠,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始作俑者是浙江巡撫潘汝楨,他上疏爲魏忠賢歌功頌德,說大明“途歌巷舞”,“百年相沿陋習積弊一旦釐革”,都是魏忠賢的功勞,不爲他建祠天理難容。閹黨似乎早已習慣將功勞算在魏忠賢身上,譬如紫禁城三大殿的修繕,與魏忠賢毫不相干,他也不是學土木工程的,可大工完成之後,朝廷上下一致歸功於魏忠賢。

遼東戰事不歸東廠總督指揮,魏忠賢也不懂兵法,可是所有捷報都記在他頭上。天啓六年的寧遠大捷,袁崇煥率軍取得明朝十餘年來難得的一次大勝,魏忠賢卻獨居功勞簿之首,還唆使言官排擠袁崇煥。潘汝楨的奏疏得到朝廷中肯後,各地競相效仿,爲魏忠賢建造生詞。當時,全國最氣派的新建築就是魏忠賢的生祠,那建設力度也許可比申辦奧運會和世界盃。

薊遼總督閻鳴泰於薊州、密雲、昌平、通州、涿州、河間、保定一口氣建了七座生祠,花數十萬兩白銀。這錢自然不是出自閻鳴泰的腰包,而是從軍費中開支。還有人將生祠建到了皇帝祖墳邊上,如孝陵衛指揮李之才建生祠於孝陵前,河道總督薛茂相建生祠於鳳陽皇陵旁。國子監生陸萬齡沒錢建生祠,但他畢竟是做學問的,便別出心裁地向朝廷提出,以魏忠賢配祀孔子,以魏忠賢之父配祀孔子之父,在國子監西側建魏忠賢生祠。

他盛讚魏忠賢,除東林黨猶如孔子之誅少正卯(春秋時魯國大夫),編《三朝要典》猶如孔子寫《春秋》,因此“其功不在孟子之下”。對魏忠賢大肆吹捧的官吏們未嘗不知他原先只是一個吃喝嫖賭無所不爲的流氓,可是在權力的面前,小人們寡廉鮮恥,卑躬屈膝,他們的名字將和魏忠賢一起釘在歷史恥辱柱上。閹黨不僅讓朝堂烏煙瘴氣,還將從古自今一直存在的官場潛規則放到了檯面上。後世史書皆唾罵閹黨,對反抗閹黨的東林人士大書特書,固然大義凜然,但閹黨的風氣其實從未消失。

閹黨的所作所爲讓東林黨的士大夫們十分憤慨。儘管東林黨中良莠不齊,也有不少敗類,但大多數人還是堅守住了底線。曾在扶持朱由校即位時挺身而出的楊漣不畏強權,上疏陳述魏忠賢二十四條該殺之罪,包括干預朝政、殘害忠良、逼死妃嬪等。可是,楊漣寫完奏疏,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將其送到皇帝手上。皇帝整天不上朝,在加班做木工活,也不看文件。不出楊漣所料,這份奏疏果然落入閹黨手裏。魏忠賢讀完之後,決心對東林黨實施報復。

天啓五年六月,楊漣與左光斗、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顧大章等六人被閹黨誣陷收受賄賂二萬兩白銀,行賄者爲遼東經略熊廷弼。這六名東林黨人被打入詔獄。詔獄由錦衣衛北鎮撫司主管,只對皇帝負責,可以不通過任何司法程序,隨意抓人,嚴刑拷打。如今皇帝不管事,那就是對魏忠賢負責。楊漣等六人被捕入獄,遭到錦衣衛鎮撫司提督許顯純的酷刑折磨。短短几日後,六人都被打得血肉模糊,可依舊寧死不屈。

許顯純一定要讓他們交出贓款,可他們爲官清廉,根本湊不齊“贓款”。楊漣的老母親和兒子爲了救他,甚至賣掉房子,向鄉親們請求捐款,可還是湊不齊閹黨誣衊其收受的贓款數額。魏忠賢沒有耐心等待,命許顯純將六人趕盡殺絕。一夜,許顯純趁楊漣昏睡時,將裝滿沙土的麻袋壓在他的胸口,想活活悶死他,沒想到楊漣竟活到了第二天早上,推開麻袋就起來了。

氣急敗壞的許顯純看楊漣沒死,便命人用銅錘將他的肋骨砸斷,可楊漣還是沒死,又將兩枚鐵釘釘入其雙耳,楊漣昏了過去,可到晚上又堅強地爬起來。憤怒的許顯純看楊漣還活着,用一枚鐵釘狠狠地釘入他的頭頂,這一回,沒有再發生奇蹟,楊漣永遠地閉上眼睛。四天後,錦衣衛通知其親友來認領屍體,由於正逢盛夏,楊漣的屍體已經腐爛生蛆。

據說,楊漣被害之前,曾對其兒子說:“往後萬莫再讀書,當以我爲戒。”一句話,看似平淡,內心悲苦,不可名狀。劣幣驅逐良幣,古往今來,屢見不鮮,唯有無奈。他一個科舉入仕的文人,被一個宦官職業技術學校畢業的半文盲害得家破人亡,最後只能殺身成仁,堅守信仰。爲揭露案件真相,楊漣曾在獄中寫下血書,藏於牢房的角落。一名獄卒在收拾牢房時發現這封血書,本打算交上去領賞,轉念一想,還是留了下來。他的妻子知道後嚇壞了,可獄卒卻堅持說:“我要留着,將來用它來贖我的罪過。”

東林黨是怎樣的一個組織?與魏忠賢有哪些關係? 第2張

一同入獄的左都御史左光斗同樣慘遭酷刑,被施以炮烙之刑的他,幾乎體無完膚。他的學生史可法得知老師蒙冤,每天守在監獄門外,心急如焚。有一天,史可法終於找到機會,花了五十兩銀子買通獄卒,裝扮成清潔工潛入監獄。一見到左光斗,史可法頓時一陣心酸、失聲痛哭,他看到老師左膝以下的筋骨全被打爛,炮烙讓其雙眼失明,只能倚坐在牆根,身體猶如焦炭一般。

左光斗聽到史可法的聲音,大罵:“蠢貨!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國家都爛成這樣了,我也是將死之人了,你竟然不顧生命危險來看我,根本是置天下蒼生於不顧。還不快走!”史可法的淚水止不住往下流,只好跪在地上,默默與恩師告別。他始終不忘老師的教誨,二十年後,史可法站在揚州城頭,誓死抵抗,不降清廷,直至城陷,慷慨就義。

被捕的六名東林黨人有五人先後被許顯純所害,只剩下顧大章。許顯純擔心六人都死在獄中難以服衆,就將顧大章提交刑部定罪。刑部會審時,顧大章當衆揭露閹黨命人嚴刑拷打、殺害忠良的內幕,可是在閹黨的操縱下,還是判決其斬首。顧大章深知無法翻案,在獄中飲毒藥自盡,沒死成,於是再上吊自殺。此案過後,閹黨對東林黨人大肆迫害。

第二年,閹黨誣陷東林黨人黃尊素、周順昌等七人貪污受賄,將他們逮捕入獄,史稱東林七君子案。黃尊素17歲的兒子黃宗羲爲救父親,四處奔走。然而,黃尊素還是在當年六月被殺,臨死前他在獄中賦詩一首,長嘆:“正氣長留海嶽愁,浩然一往復何求?”

在恐怖氣氛的籠罩下,東林黨人高攀龍在絕望之際,來到東林書院,心懷悲憤寫下《過東林廢院》詩十首。其中最後一首雲:“蕞爾東林萬古心,道南祠畔白雲深。縱令伐盡林間木,一片平蕪也號林。”高攀龍以木喻人,堅信有氣節的士大夫是砍伐不盡的。寫下此詩不久後,高攀龍被閹黨追捕,憤而投水自盡。

東林黨是怎樣的一個組織?與魏忠賢有哪些關係? 第3張

閹黨的好日子,在天啓七年朱由校病死後戛然而止。由於朱由校沒有子嗣,他的弟弟朱由檢接過皇位,改年號爲崇禎。朱由檢沒什麼不良愛好,也不願當傀儡,上臺後沒不久就勒令魏忠賢退休,到鳳陽看管皇陵。這時,官員們敏銳地察覺到宮中動向,一些閹黨的小嘍囉也迅速脫離組織。揭發魏忠賢罪狀的奏疏,如同雪片般飛進京城。魏忠賢逃過一死,發配鳳陽。一路隨從護送,車馬相隨,四十多輛大車滿載金銀財寶,途徑阜城縣南關,在旅店中過夜。

此時,魏忠賢已得到密報,朱由檢要置他於死地,於是坐在房中長吁短嘆,坐立不安。相傳,那天半夜,一個京師來的書生在隔壁房間高唱一曲《掛枝兒》,譏諷其昔日權勢和如今慘狀。不堪受辱的魏忠賢懸樑自盡,四十車財寶也讓隨從和百姓一搶而空。

這時,那個藏着楊漣血書的獄卒,將血書拿出來一看,只見上面寫着:“仁義一生,死於詔獄,難言不得死所,何憾於天,何怨於人?”我一生爲人仁義,卻死在詔獄之中,這不能說沒有死得其所,面對上天,我沒有遺憾,面對世人,我沒有怨恨。在血書的最後他寫道:“大笑,大笑,還大笑,刀砍東風,與我何有哉!”

楊漣等東林義士讓我們看到一種難能可貴的獻身精神,值得後世同情,正如黃宗羲在《明儒學案》中總結的12個字:“一堂師友,冷風熱血,洗滌乾坤。”可是,此時明朝將要面對的,卻是一個內憂外患的爛攤子。無論是閹黨還是東林黨,都已救不了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