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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鎬:三年登輔宰,三番救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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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茌平縣南郊,有一處休閒養心的好地方——茌山公園。公園最引市民駐足的景觀,除了秀麗多姿的風光,便是璀璨奪目的名人雕塑苑。行於其中,彷彿置身歷史長廊,觸摸着古往今來的世事變遷和迴旋。

衆多雕塑中,尤以唐肅宗年間宰相張鎬的人生經歷最爲奇特。他蟄伏多年,不爲世人所重。但自暮年出仕,三年便登輔宰,更被譽爲“國器”。而在他波瀾起伏的一生中,爲詩人王昌齡復仇、替詩人杜甫解難、幫詩人李白脫險,尤爲後世所津津樂道。

胸懷大志,困於樊籠

張鎬出身於普通的官宦人家,家族此前並沒出過顯赫人物。張鎬的曾祖父張善見,當過浙江紹興的司馬,是個沒有實權的官員;祖父張武定,任過荊州的司戶參軍,掌管戶籍、賦稅、倉庫等事;父親張知古,當過山西代州的司功參軍,掌管禮樂祭祀。

據史料記載,張鎬外表“風儀魁岸”,身材高大且有氣度,“廓落有大志”,豁達寬宏很有志向。他自幼就喜歡涉獵經史,愛好談論王霸大略,對天下形勢、帝王成敗極爲熱衷。這在鄉間百姓看來,張鎬是認準目標不怕險阻的奇人。

張鎬:三年登輔宰,三番救詩才

張鎬的性情確實很“奇”。青年時代,他就不顧旁人勸阻,辭別家中父母,毅然孤身遊歷京師。長安機會雖多,容身之地卻少,“京漂”的滋味很不好受。張鎬平時獨居一室讀書寫文,很少與世人應酬交往。每當酒酣耳熱之際,他便撫琴自樂,旁若無人,盡情排遣心中塊壘。有王孫公子路過酒肆,往往記住了這個疏狂的怪客。

張鎬的“怪”,慢慢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後來他輾轉拜入大名士吳兢的門下,跟隨他學習史學,探討古今之變。

吳兢是著名的史學家,著述宏富,流傳至今的《貞觀政要》,更被後世帝王“書之屏帷,銘之几案”,是他們治國理政的必讀書。吳兢不僅精於史學有史才,而且篤信“苟飾虛詞,殊非直筆”有史德。記錄當朝歷史,吳兢“善惡必書”,甚至不惜開罪權臣。在武則天時代,大臣張說曾因畏懼寵臣權勢,昧着良心作了陷害他人的僞證。吳兢將這段往事原原本本記錄到了《則天實錄》裏。到了玄宗朝,張說仕途騰達,當了宰相。他私下請求吳兢改易史書中幾處文字,稍微裝點下自己的形象,卻遭到吳兢的直白拒絕:“如果順從了您的要求,那這部史書的筆法就不能算正直的,又怎麼讓後世相信,作爲參考呢?”

吳兢修史秉承的規範,運用到仕途中便是耿直敢言。他曾屢次不避風險,上疏唐中宗、唐玄宗,直陳帝王之失。

張鎬追隨吳兢,主要學習的也是他的品德操守。對這位特立獨行的高足,吳兢非常器重。對剛直敢諫的恩師,張鎬銘記教誨。吳兢病故多年後,張鎬依舊上疏朝廷,表示吳兢“大行忠信,彰於朝野”,請求爲他賜嘉諡。

因爲“不忘本”,張鎬被視爲“淳厚質樸”的高古之士。有時朝中公卿士大夫仰慕他的名聲,會邀請他一道參加聚會飲宴。張鎬此時一定會帶着自己對政務得失所寫的策論赴會。酒宴之上,張鎬經常侃侃而談,宣揚自己的政治主張,希望能得到官員賞識和舉薦。但對於這種豪爽豁達的行爲,汲汲功名的人很少用正眼看他,只把張鎬當作不達時務的書呆子。

恩師吳兢因觸怒權貴,被貶到地方爲官,張鎬在長安更加困苦。他見京城雖大,卻知音難覓,不禁悵然若失,憤恨不已,惟有敞懷痛飲,只是求醉而已。唯一能給心靈些許慰藉的,只有一些詩人朋友。他們天真爛漫,豪爽灑脫,倒是和張鎬有點聲氣相投。

到了唐玄宗天寶年間,歌舞昇平的社會下暗流涌動,潛伏着衰敗的危機。當時朝廷“外重內輕”,邊將擁兵自重,越來越難節制。朝廷內部賢人在野,奸人當朝,“口蜜腹劍”的李林甫長期任宰相,弄得朝政烏煙瘴氣。失望彷徨的張鎬,見仕途無望,無奈之下回到故鄉,蟄伏隱居,等待伯樂的出現。

這一隱居,便是十幾個年頭,張鎬已是兩鬢斑白的五旬老者了。

“用之則爲帝王師,不用則幽谷一病叟”

機會往往不期而至。宰相楊國忠繼李林甫爲相後,一心想着如何擡高自己的名望。有謀士向他建議,“當年李林甫主持科舉竟零錄取,還號稱野無遺賢,得罪了天下的讀書人”,如今可反其道而行之,廣錄天下英才,讓他們感念宰相恩德。天寶十三年(公元754年),楊國忠下令讓各地的官員尋訪俊傑,舉薦於朝廷。

當時在張鎬家鄉附近平原任太守的,是著名書法家顏真卿。他接到朝廷命令後,很快發現了處士張鎬,並親往草廬拜訪。因爲在長安受夠了官員的輕慢,此時的張鎬性情高傲,面對太守前來,竟然“抗禮之”。顏真卿不以爲意,執意向朝廷舉薦張鎬,褒獎他有真才實學,“有公輔之量”,可以做“三公”這樣的高官。後來的事實證明,顏真卿的眼光確實精準。

平原的舉薦名單,報到了京師長安。此時任左拾遺的蕭昕,偶然看到了平原人選。張鎬客居長安時,曾住在蕭昕家中,蕭昕對他禮遇有加,兩人交情非常深厚。蕭昕高興好友終於有了出仕的機會,便急匆匆寫奏表舉薦。他對玄宗說:“如鎬者,用之則爲帝王師,不用則幽谷一病叟爾。”

顏真卿的舉薦、蕭昕的奏摺、楊國忠的私心,共同起了作用。玄宗令張鎬和蕭昕一起做了左拾遺。左拾遺這個官職按照字面解釋,是“撿起皇上遺漏的東西”,即勸誡帝王的決策失誤,屬於唐代的諫諍官員。左拾遺雖然官階低微,但能時常陪伴帝王左右,是分量較重的近臣。

年過五旬的張鎬仕途剛起步,就遭遇了席捲全國的安史之亂。

天寶十四年,“漁陽鼙鼓動地來”。身兼范陽、平盧、河東三地節度使的安祿山,發動大軍15萬人,以“憂國之危”,奉密詔討伐楊國忠爲藉口,在范陽起兵叛亂。

安史之亂之於唐人,就像是天外飛來的隕石,將璀璨盛唐攔腰斬斷。從此,“一百四十年,國容何赫然”的錦繡帝國,陷入噩夢般的苦境,變成了慘烈的修羅屠場。

但對於張鎬來說,安史之亂的意義更爲複雜深遠。人生前五十年,他困於樊籠,沒有機會施展才華。人生最後的九年,他迸發出的光芒,比前五十年更耀眼燦爛。

安史之亂爆發時,張鎬只是八品的左拾遺,但卻開始積極舉薦將領平叛。他向楊國忠建議,可以提拔重用太子的屬官贊善大夫來瑱。來瑱曾跟隨父親活躍於邊疆四鎮,熟諳兵事,富有韜略。他上任潁川太守後,趁着叛軍攻擊前訓練士卒,加固城防。交戰之時,來瑱身先士卒,打得敵軍疲憊不堪。趁着叛軍守備鬆懈,來瑱又突然率軍出城追擊,大獲全勝。安祿山的叛軍見來瑱英勇無比,憤恨地稱他爲“來嚼鐵”。

可惜局部的好轉,難以扭轉整體的糜爛。安祿山的軍隊,大多是久經沙場的精銳之師;而關內駐軍,往往是新招募的臨時軍隊,雙方戰鬥力不可同日而語。很快,叛軍攻城陷地,兵鋒直指潼關。潼關是長安的東大門,關乎首都存亡。玄宗令常年征戰西域的名將高仙芝、封常清鎮守。二人知唐軍疲老,無法速戰,只能固守。兩人的軍事眼光雖然長遠,卻和玄宗求速勝的心理完全矛盾。玄宗在宦官的挑撥離間下,發詔令將二人一起處死。接任的哥舒翰深恐重蹈他們的覆轍,被迫率軍出戰,卻立刻陷入包圍圈。唐軍與叛軍稍一接觸,就一鬨而散,哥舒翰也被俘虜,潼關淪陷。

叛軍長驅直入,攻陷長安。都城裏狼煙四起,人人爭相逃命。張鎬雖不復壯年,卻不懼艱難,徒步跟隨玄宗大部隊到了四川。

玄宗避蜀之時,太子李亨在一衆大臣的擁護下,脫離大部隊悄悄來到靈武。在這裏,太子宣佈即位,即唐肅宗。他派使前往四川,通知繼位消息,並遙尊玄宗爲太上皇。玄宗雖然憤怒,卻無可奈何,只能予以承認。他派官員房綰拿着傳國玉璽前往肅宗處,也讓一些有才能的官員輔佐新帝平定安史之亂。張鎬便是其中一員。

“未聞區區僧教,以致太平”

在肅宗駐蹕的鳳翔行在,每天從蜀地而來的官員絡繹不絕,他們都想在新皇帝這裏謀得一份差事。張鎬雖然官職低微,卻極得肅宗的青睞,是第一批接受召見的人。此前張鎬曾舉薦過太子的屬官來瑱,肅宗對他印象深刻,認爲他有識人之明。如今多事之秋,肅宗更是求賢若渴,立刻提拔張鎬爲諫議大夫。

至德二年(公元757年),入仕才三年的張鎬,擔任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成爲事實上的朝廷宰相。這樣的升遷速度,簡直匪夷所思,也令朝堂諸臣大爲驚歎。

安史之亂久久難以平息,肅宗爲此幾乎心力交瘁,只能將平叛希望寄託在舉辦佛事上。當時宮殿內每日數百僧侶唸佛,自清晨至夜晚,聲音都傳到了野外。張鎬擔心肅宗沉湎虛無,喪失進取之心,奮然上奏道:我聽說自古以來天子修福,都是講求安養含生,移風易俗。未聞區區僧教,以致太平。希望陛下能以秉承此心,不要沉溺佛教法事,分散平叛的精力。

唐肅宗覽後心內凜然,立即屏退了這些僧侶,開始認真批閱奏章,佈置軍事。

當年年末,唐軍順利驅逐叛軍,收復了兩京長安和洛陽,朝野一片歡騰。作戰期間,張鎬運籌帷幄,功勞甚大,被封南陽郡公,並奉命招討叛軍殘孽。

當時的叛軍主帥安慶緒殺死父親安祿山自立爲主,和手下驍勇的大將史思明矛盾重重。爲了壯大自身力量,史思明向唐朝假意歸順。肅宗得知消息後欣喜若狂,當即應允。張鎬當時正在外地督戰,聞聽消息後,心知史思明剛愎殘暴,投降歸順定是僞裝。他憂心朝廷同意,導致後患不斷,便立即手書密表奏曰:(史)思明凶豎,因爲叛亂而竊據大位。官軍強盛,他就前來依附。官軍鬆懈,他便立即叛變。他這次歸順包藏不測,與禽獸無異。對於史思明,我們可以用計取,很難以義招。希望不要給予他權力。張鎬接着又對人說:滑州防禦使許叔冀,性狡多謀,如果遇到困難必然叛變。

但肅宗招撫史思明的心意已定,張鎬的奏表並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宦官看到張鎬逐漸失去肅宗信任,便開始一起進讒言詆譭排擠。因爲張鎬平素爲人簡樸率直,不喜歡取媚結交宦官,所以和太監關係一直很惡劣。而到了肅宗時,宦官因擁立有功,專權的苗頭已現,話語分量越來越重。出使范陽(史思明據點)和滑州(許叔冀據點)的宦官,收受了兩人的鉅額賄賂,全都稱讚史思明、許叔冀忠誠。肅宗偏聽偏信,遷怒於張鎬,竟以“不切事機”爲由,罷免他的宰相職務,貶謫到荊州任大都督府長史。不久史思明、許叔冀降而復叛,皆符合張鎬此前的預言。

相救杜甫李白,爲王昌齡復仇

張鎬屢次相救盛唐詩人的故事,更是爲人所津津樂道。

張鎬拜相當年,45歲的杜甫趁着唐軍和叛軍對峙的機會,乘亂冒險逃出長安。他小心翼翼地躲避叛軍搜尋,終於抵達鳳翔投奔肅宗。此時的杜甫“麻鞋見天子,衣袖露兩肘”,落魄至極。肅宗見他不避艱險來投,非常感動,任爲左拾遺。爲了鄭重其事,他還特意讓宰相張鎬帶着任命文書送給杜甫,這是此前沒有的先例。張鎬三年前也任過左拾遺,又見杜甫一片赤誠,心中早已惺惺相惜。

可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杜甫就惹了大禍,幸得張鎬積極營救,才虎口脫險逃過一劫。

原來杜甫爲布衣時,曾和房綰交誼深厚。房綰奉命到達肅宗身邊,很快就擔任宰相。房綰是個迂闊的書生,卻非常想建功立業。他主動向皇帝請纓,要求帶兵收復長安、洛陽。但在作戰前,他竟然盲目模仿春秋的兵車作戰模式,用牛拉着兩千乘戰車,將步兵騎兵夾雜進攻。安史叛軍縱火一燒,唐軍迅速大敗,死亡四萬人。後來房綰又連敗兩次,損兵折將,將肅宗好不容易積攢的家底消耗殆盡。唐肅宗爲了籠絡人心,沒有追究房綰的責任,但內心已有不滿。

房綰家中有一個著名的琴師叫董庭蘭。他依仗房綰勢力,貪污受賄,搜刮錢財,被人告到了肅宗處。

這時杜甫上疏爲房綰求情,並認爲“罪細,不宜免大臣”,其他言辭更爲直接刺耳。憤怒的肅宗令刑部尚書顏真卿嚴加審訊,嚴肅處置。

顏真卿沒有反對審訊杜甫,也沒有上疏搭救,反而幾乎給杜甫定了一個死罪。而曾被他舉薦入朝的張鎬,卻奮不顧身上疏搭救,稱“甫若抵罪,絕言者路”。最終杜甫虎口脫險,被貶爲華州司功參軍。

對於張鎬的仗義相救,杜甫一直銘記於心。乾元二年(公元759年),他作《洗兵馬》,讚頌張鎬:“張公一生江海客,身長九尺鬚眉蒼。徵起適遇風雲會,扶顛始知籌策良。”

同年八月,張鎬兼任河南節度使,節制淮南等地軍事。很快,十萬叛軍圍困睢陽,守將張巡文書告急。張鎬獲知消息後,率軍倍道兼進。路途中,他一邊緊急趕路,一邊還向浙東、浙西、淮南、北海等地節度使,還有譙郡太守閭丘曉發出告急文書,讓他們火速派兵前往睢陽救援。

此番兵發睢陽,各地將領均奉檄而至,唯獨閭丘曉擁兵自保,逗留不進,逡巡觀望。

安史之亂爆發後,李白一面感到國事難爲,一面又感到大丈夫應殺敵衛園。憤惱之際,他念“賢哲棲棲古如此,今時亦棄青雲士”,只有暫時隱遁,與妻子在廬山屏風疊暫時居住下來。此時玄宗之子永王李璘率師由江陵東下,以復興大業恭請李白入幕。李璘數日而“辟書三至”,言辭懇切。永王幕中如李臺卿、韋子春等人,原與李白相識,也紛紛致書李白。五十七歲的李白,遂滿懷熱忱,毅然從戎。

但歷史總以惡作劇的方式來殘忍地折磨人心。雖然永王是奉玄宗之命起兵平叛,但在新繼位的肅宗看來,無異於興兵作亂。兩人陷入同室操戈,李璘最終軍敗被殺,李白也因此而獲罪。更令李白愴然的,是朝廷派來平叛的淮南節度使竟然是昔日的好友高適。遙想天寶年間,李白跟杜甫、高適同遊樑宋大平原,三人登歌臺,賦詩篇,酣酒高歌,情如金蘭,可如今境遇迥然……李白的窘迫尷尬、痛苦沮喪可以想見。

李白可能首先想起要向高適求救,但他卻是個有骨氣且爲好友擔當的人。他沒有讓高適爲難,而是作《贈張相鎬詩》二首,向張鎬求救。

但這次,張鎬已經沒有能力保李白無恙了。《舊唐書》載:“肅宗以鎬不切事機,遂罷相位,授荊州大都督府長史。”但張鎬依舊竭盡所能,爲李白辯解求脫。最終李白免於死罪,判了流放夜郎之刑。八年之前,李白曾作詩給遭遇貶謫的好友王昌齡,勉勵他“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到夜郎西”。如今故人無辜身死,自己流放夜郎,李白只能苦笑命運的巧合。

公元758年的夏天,李白開始了流放生涯。對於張鎬的搭救,他心存感激,特意作詩贈張鎬,爲其無辜遭貶而鳴不平。當李白到夏口時,張鎬派人送來一封書信和一身綾羅衣衫。信中,張鎬關心李白的際遇,卻對他的“罪名”諱莫如深。不久,張鎬親自來看望李白。張鎬離開時,李白作《江夏送張丞》詩,其中有“送君從此去,回首泣迷津”的真摯感嘆。

在安史之亂爆發後,詩人王昌齡見天下紛亂,“於刀火之際歸鄉里”,卻遭到刺史閭丘曉忌恨而被殺,引燃無數人的怒火,張鎬便是其中之一。

等到張鎬趕到睢陽,城池已被攻破三日,張巡等三十多名將領不屈殉國。張鎬佇立於睢陽城下,遙望城內殘垣破壁、累累屍骸,尤爲悲憤閭丘曉的見死不救。張鎬調查此事,發現閭丘曉平素剛愎自用,暴戾專橫,對部下將弁刻薄寡恩,聽不進旁人的意見。他當場將閭丘曉擒拿,要治以重罪。閭丘曉以雙親年老乞求寬恕,張鎬厲聲曰:“王昌齡之親欲與誰養乎?”閭丘曉啞口無言,隨即被杖殺于軍帳之內,海內聞之稱快。

無辜再遭貶謫,心滿意足離世

史思明再度反叛後,肅宗想起了“忠言逆耳”卻極有見地的張鎬,徵他爲太子賓客,改任左散騎常侍。

但君臣之間嫌隙已生,任何的小事都能產生深深的裂痕。

回到長安後,張鎬爲了安度晚年,買了岐王李珍的舊宅邸。後來有人誣告岐王陰謀篡位,多疑的肅宗立即將李珍處死。而張鎬也因買房子,被貶爲辰州司戶參軍。

唐代宗即位後,推恩海內,大赦天下,張鎬被升爲撫州刺史。第二年,持續八年的安史之亂終於平定,消息傳來,詩人杜甫高興地作《聞官軍收河南河北》,而晚年的張鎬也欣喜萬分。次年九月,帶着無限滿足的張鎬病故。

對張鎬傳奇的一生,《舊唐書》評價:“(張)鎬自入仕凡三年,致位宰相。居身清廉,不營資產,謙恭下士,善談論,多識大體,故天下具瞻,雖考秩至淺,推爲舊德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