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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女冠子·淡煙飄薄》:此詞具有一定的陽剛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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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約984年—約1053年),原名三變,字景莊,後改名柳永,字耆卿,因排行第七,又稱柳七,崇安(今福建武夷山)人,生於沂州費縣(今山東費縣),北宋詞人,婉約派代表人物。是第一位對宋詞進行全面革新的詞人, 也是兩宋詞壇上創用詞調最多的詞人。柳永大力創作慢詞,將敷陳其事的賦法移植於詞,同時充分運用俚詞俗語,以適俗的意象、淋漓盡致的鋪敘、平淡無華的白描等獨特的藝術個性,對宋詞的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那麼下面本站小編就爲大家帶來柳永的《女冠子·淡煙飄薄》,一起來看看吧!

柳永《女冠子·淡煙飄薄》:此詞具有一定的陽剛之氣

女冠子·淡煙飄薄

柳永〔宋代〕

淡煙飄薄。鶯花謝、清和院落。樹陰翠、密葉成幄。麥秋霽景,夏雲忽變奇峯、倚寥廊。波暖銀塘,漲新萍綠魚躍。想端憂多暇,陳王是日,嫩苔生閣。

正鑠石天高,流金晝永,楚榭光風轉蕙,披襟處、波翻翠幕。以文會友,沈李浮瓜忍輕諾。別館清閒,避炎蒸、豈須河朔。但尊前隨分,雅歌豔舞,盡成歡樂。

詞上片,以五韻十句四十一字從不同角度、不同方面,用不同筆法描繪初夏景象風光。五韻是爲五層,在寫景上,顯示出柳詞長於鋪陳的特點。開端“淡煙飄薄”用極細緻的筆觸概寫天氣晴好的氛圍,透出閒雅的情調。次韻“鶯花謝、清和院落”,詞人轉而擇取庭院中“鶯花謝”這一標誌春已去、夏來臨的典型景物來點明時令的變換,又用“清和”二字來泛寫院中的初夏氣象,並暗示出詞人此刻平和的心境。第三韻詞人的視線集中到院落中那棵蔭蔭的大樹,翠綠的“樹陰”,像篷帳一樣覆蓋出濃蔭的“密葉”,描繪了初夏萬物生髮的旺盛的生命活力。接着詞人由地面的濃蔭寫到了天空的浮雲,“麥秋”時節雨後的天氣顯得特別地明朗清新,而空中的雲朵不時變換着形狀,像“奇”異的山峯“倚”在“寥廓”的天空上,在詞人的筆下,遊動的雲而能“倚”,可謂是神奇的自然景觀,闊大、遼遠、壯觀,給人以一種舒朗暢快的感覺。在對自然景象描寫之後,第五韻轉入對院外具體景物的狀寫,“波暖銀塘,漲新萍綠魚躍”二句使詞情達到歡樂的高潮。暖曖的陽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池塘,池塘裏已長滿了新鮮明綠的萍草,映着波光在水中飄搖,還有那活潑的魚兒不時躍出水面,向人們展示它們愉悅的心情。“銀”字給池塘披上了一層光亮的外衣,大大渲染了氣氛;“暖”字和“新”字,不僅讓人感到一種生命的喜悅,更使畫面形成清新的暖色調;“漲”字和“躍”字,又寫盡了萬物生機的勃發之象,詞人面對此大好景色的欣喜興奮也就不言而喻了。

“想端憂多暇”三句用於上片結尾,在繪景之後,以領字“想”引出,轉入抒發感想,自然、流暢。此典見於謝莊《月賦》,原意是說曹植因喪友憂愁鬱悶,無心觀賞夏日美景,以致使綠苔生閣,芳塵凝榭。詞人反用此典,惋惜曹植白白辜負了這大好的景色空自憂傷。而自己絕不會如此,藉以表達面對美景時的舒暢心情。

過片首韻共四句,連用三典。“鑠石天高”二句,“ 鑠石 ”、“流金”見於《準南子·詮言》。詞人用以形容夏日天氣炎熱的程度,已到了可使金石熔化的地步。這也使得接下的二句“楚榭光風轉惠,披襟處、波翻翠幕”更有意義,如此的炎熱之際,能有陣陣輕風拂面,必然十分愜意。於是詞人先以《楚辭·招魂》中“光風轉蕙”一句寫夏日晴風帶來的美景,再接以《風賦》中楚王遊於蘭臺披襟迎風之典,寫出了“披襟處、波翻翠幕”之句,楚王“披襟”之後而贊“快哉此風”,詞人敞開衣襟之後,迎風之快感,不必明言而自在其中,更何況詞人還配以夏風拂水“波翻翠幕”的美景。

柳永《女冠子·淡煙飄薄》:此詞具有一定的陽剛之氣 第2張

這時,詞人的興致更高了,不由產生了“以文會友”的雅興,“以文會友”出典於《論語》,原文“以文會友”的目的在於“以友輔仁”,而柳永用來,只以之表現文友相聚的歡樂,所以他興致勃勃,來一番,“沉李浮瓜”的消夏遊宴,此處又用了曹丕消夏宴遊的典故,不過,曹丕之“浮甘瓜”、“沉朱李”是在傷痛中憶舊的歡會,柳永卻只取其歡會之意,與上句“以文會友”相連,極好地表達了作爲一個文人的清雅及情趣。但此次,柳永與友人間不是次庸俗的宴飲玩樂,這從“忍輕諾”三字可以看出,老子曰:“輕諾必寡信”,柳永在“輕諾”前先用一個“忍”字,強調了朋友間的信任,在“以文會友”二句中,三個典故一起連用,一氣呵成,渾然有如一體。結拍“但尊前隨分,雅歌豔舞,盡成歡樂”,歡情達到了最高潮,全詞也就定格於此。結尾“盡成歡樂”四字,有一錘定音的效果。

通過一連七個典故的運用,詞人一步一步表情達意,恰如其分,不僅使詞意得到進一步的擴大與展延,而且這些化用還極有助於此詞古雅格調的形成。再有,此詞之七處用典,除《月賦》“陳王”一典需檢視原作稍嫌費解之外,其餘六處都可以說達到了《顏氏家訓》所說“用事不使人覺”的境地。故而用典雖多,卻並沒有影響全詞明快暢達的總體風格。

此詞描寫夏景及消夏宴飲的歡樂,在《樂章集》中是一首較爲特別的詞,也是一首值得稱道的詞。特殊之處也即爲值得稱道之處。

第一,從描繪的景象看,此詞描繪的是初夏的自然風光和萬物生機勃勃的景象,取代了柳詞中常見的或曠遠蕭瑟或衰敗冷清的秋之暮景。

第二,從抒發的情感看,此詞沒有柳詞中常見的那種或濃重、或隱幽之愁緒,代之以輕快的筆調,抒寫出愉悅的心境。在《樂章集》中,似此詞這般閒雅歡娛的情調是不多見的。關於這一點,不僅從詞的下片“別館清閒”一語和末韻“盡成歡樂”一語的明白表述可以看出,從詞的上片的繪景中,也可想見詞人舒暢的心情;更有陳王“是日”、楚王“披襟”、曾子“以文會友”、曹丕“沉李浮瓜”諸典故的明示暗言,使全詞充溢着閒雅歡娛的情緒。

第三,從抒寫的手法看,此詞除上片之景語與下片直敘歡宴外,使用了一連串的典故,用典之多在柳詞中十分少見,用典中有反用又有正用,且最關鍵的一點在於典故的運用能夠做到“體認著題,融化不澀”(張炎《詞源》),恰到好處地表達出詞人要表達的感情。

第四,從所用的語言及表現出的情調看,這是一首頗具豪氣、絕不涉及豔情的極其雅緻的典型的文人詞。不僅典故的運用使詞顯得古雅,而且“披襟”的動作表現出詞人的疏放,“以文會友”的舉止表現出作爲文人所特有的情雅。在語氣上,“豈須河朔”的“豈須”二字,“但尊前隨分”的“但”字,表現出其消夏的興致和天性中的那種不拘的豪氣。末韻“尊前隨分,雅歌豔舞,盡成歡樂”略微透露出柳永喜好豔情的本性,但對於整首詞而言,並沒有任何影響。

從審美的角度看,柳永敘寫羈旅愁思與男女情愛的作品,大多寫得纏綿悱惻,具有陰柔之美;而此詞相對來說,是具有一定陽剛之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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