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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詩人陶淵明《飲酒·其一》原文、註釋及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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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酒·其一》下面小編爲大家帶來詳細的文章介紹。

作品簡介《飲酒·其一》是陶淵明創作的五言律詩。是飲酒二十首第一首,舊說多認爲作於公元416-417年(晉安帝義熙十二、三年)間,王瑤定爲義熙十三年(見所編注《陶淵明集》),可從。按據原詩第十九首《飲酒·疇昔苦長飢》說:“是時向立年,志意多所恥。

東晉詩人陶淵明《飲酒·其一》原文、註釋及賞析

作品原文

飲酒二十首·其一

餘閒居寡歡,兼比夜已長,偶有名酒,無夕不飲,顧影獨盡。忽焉復醉。既醉之後,輒題數句自娛,紙墨遂多。辭無詮次,聊命故人書之,以爲歡笑爾。

衰榮無定在,彼此更共之。

邵生瓜田中,寧似東陵時!

寒暑有代謝,人道每如茲。

達人解其會,逝將不復疑;

忽與一樽酒,日夕歡相持。

作品註釋

1.兼:加之,並且。比:近來。夜已長:秋冬之季,逐漸晝短夜長,到冬至達最大限度。

2.顧影:看着自己的身影。獨盡:獨自乾杯。

3.忽焉:很快地。

4.輒:就,總是。

5.詮(quán)次:選擇和編次。

6.聊:姑且。故人:老朋友。書:抄寫。

7.爾:“而已”的合音,罷了。

8.衰榮:這裏是用植物的衰敗與繁榮來比喻人生的衰與盛、禍與福。無定在:無定數,變化不定。更:更替,交替。共之:都是如此。

9.邵生:邵平,秦時爲東陵侯,秦亡後爲平民,因家貧而種瓜於長安城東,前後處境截然不同。

10.代謝:更替變化。人道:人生的道理或規律。每:每每,即常常。茲:此。

11.達人:通達事理的人,達觀的人。會:指理之所在。逝:離去,指隱居獨處。

12.忽:儘快。筋:指酒杯。持:拿着。

作品譯文

我家居無事且少歡笑,加之秋夜已越來越長,偶爾有好酒,便沒有一晚不喝。對着自己的影子獨自乾杯,瞬間又醉了。酒醉之後,總要揮毫題寫幾句以自娛。於是,詩句漸漸增多,所寫之辭沒有加以選擇,也無章法次序。姑且請舊友幫忙謄寫並稍加編排,以此供歡笑罷了。

衰榮沒有固定在,彼此相互的。邵先生瓜田中,難道像東陵時!寒暑有代謝,人的思想總是這樣。樂觀的人明白他會,我將不再懷疑。忽然給一杯酒,日夕暢飲着。

東晉詩人陶淵明《飲酒·其一》原文、註釋及賞析 第2張

作品鑑賞

遂盡介然分,終死歸田裏。冉冉星氣流,亭亭復一紀。”“終死歸田”指淵明公元405年(義熙元年)辭彭澤令歸隱,再經一紀(即十二年),正好是公元417年(義熙十三年),時作者五十三歲。或據第十六首《飲酒·少年罕人事》“行行向不惑(四十歲稱爲不惑之年),淹留遂無成”,並將第十九首的“終死歸田”解爲淵明二十九歲辭去州祭酒職歸家,當時他行將而立之年(三十歲),再加一紀爲作詩之年,因而認爲此詩當是公元405、406年(義熙元、二年)作者四十一、二歲時作。實則“行行”句系回憶過去情事,並非寫作此詩之年,而淵明辭去州祭酒職以後,又曾幾次出仕,也與“終死歸田”不合,也就是說,“是時向立年”同“終死歸田裏”講的不是一回事。此詩寫作時,正是晉宋易代之際,故前人稱這一組詩爲“感遇詩”(見明鍾惺、譚元春評選《古詩歸》載譚元春語),充滿了對時勢和作者身世的感慨。

序文說明作詩緣起,曠達中透出悲涼,文筆絕佳。“比”,近來。“比夜”一作“秋夜”。“顧影”,望着自己的身影。“顧影獨盡”即作者《雜詩》“揮杯對孤影”之意。“辭無詮次”是說言辭沒有選擇、次序,意謂率意成篇,是不經意之作。據詩序“比夜已長”,“既醉之後,輒題數句自娛”,這一組詩當是同一年秋夜陸續所作。各首在寫作的當時,雖然只是根據彼時的感觸,直書胸臆,並無預先的規劃,但在最後編排時,卻照顧到了前後的聯繫,全組的結構,相當謹嚴。組詩雖然只有九篇直接寫到酒,但所有各篇都是酒醉後的感想,故總題爲《飲酒》。飲酒是爲了排遣胸中的鬱悶,酒後作詩是在書慨。樑昭明太子蕭綱說:“有疑陶淵明之詩,篇篇有酒,吾觀其意不在酒,亦寄酒爲跡也。”(《陶淵明集序》)清人方東樹也說它“亦是雜詩,……借飲酒爲題耳,非詠飲酒也。阮公(阮籍)《詠懷》,杜公(杜甫)《秦川雜詩》,退之(韓愈)《秋懷》,皆同此例,即所謂遣興也”(《昭昧詹言》),所論極確。

“衰榮無定在”爲原詩第一首,寫衰榮無定,世事不常,應當達觀處之,飲酒自娛。這是整個組詩的總綱。

東晉詩人陶淵明《飲酒·其一》原文、註釋及賞析 第3張

開頭兩句就提出一個富有哲理的問題。“衰榮”猶言盛衰。“榮”本意爲草木的花,引申爲繁盛之意。“彼此”即指上句的衰、榮。宇宙萬物,社會人事,莫不有衰有榮,衰榮二者,緊密相連:有榮必有衰,有衰必有榮;沒有永遠的、一成不變的衰,也沒有永遠的、一成不變的榮。詩中衰榮並提,重點則在由榮變衰。下文緊接着即引人事申論之。

據《史記·蕭相國世家》記載:秦東陵侯召(邵)平,秦亡後淪爲平民,家貧,在西漢京城長安(今陝西西安)城東種瓜,瓜美,時人稱爲“東陵瓜”。詩中的邵生,即指召平(召、邵古代本爲一姓)。當邵平在瓜田辛勤種瓜時,同他在秦代爲侯的朱門甲第,高車駟馬,鐘鳴鼎食,奴婢如雲的富貴榮華、聲勢顯赫比較起來,何止天壤之別。“寧”,豈、難道。用反詰表示否定,可以使語氣更加強烈,更能加強感嘆的意味。邵生之不能長久富貴,猶草木之不能長榮不枯。邵生如此,類似邵生的公侯將相,不知有多少;進而言之,王朝的興衰,不知搬演了幾多回。作者寫此詩時,東晉王朝經過司馬道子亂政、孫恩之亂、桓玄篡逆,已經搖搖欲墜,此詩寫作後不久,劉裕即代晉自立。就作者本人而言,他的曾祖父陶侃曾做過晉的大司馬,祖父、父親也做過太守、縣令一樣的官,但到他這一代,家世已經衰落。所以這兩句雖然寫的是史事,實際蘊含着對時勢和自身身世的感嘆。不過,作者既不是在惋惜晉室的衰敗,更不是在眷戀先世的富貴,因爲前此不久他便主動辭去了彭澤令,當義熙末年朝廷徵召他爲著作佐郎,也被他辭掉。如果說有憤懣的話,那就是憤懣在當時政治極端黑暗、門閥制度極度森嚴的情況下,自己早年立下的“大濟於蒼生”(《感士不遇賦》)、希望建立一個“春蠶收長絲,秋熟靡王稅”(《桃花源詩》)的美好社會的願望,再也不可能實現了。

然而,“寒暑有代謝,人道每如茲”,社會人事的盛衰變化,就像寒暑相互更替一樣,是不可改變的客觀規律。通達事理的人知道這個道理,就能不爲這種變化而驚恐,也不爲自己的得失窮達而繫心,日夕歡飲,怡然自適。這同作者《歸去來辭》“聊乘化以歸盡,樂夫天命復奚疑”的意思差不多。“寒暑”兩句既是總結上文,是由上面四句得出的結論,而這個結論本身,又是一個寓有哲理的比喻。這個比喻同開頭“衰榮”兩句意思相近,作用一樣(都講社會人事變遷),但前者爲直述,後者爲比喻,表達方式並不相同,它們分別放在邵生這個歷史人物的例證前後,通過這樣反覆詠歎,加重加深表達了主題,增強了詩的感染力。“解其會”的“會”本義爲會集,即指上文所講的道理。“逝”通“誓”,是表示決心之詞。“忽”與序中的“忽然”義近,含有隨意的意思,是說隨意地攜着一壺酒,想喝就隨便喝幾杯。“歡相持”寫飲酒時的歡愉,但從上文的感慨和此題其他各首多感事傷時的內容看來,實際是借酒排遣,並非真的整日飄飄然。

用精當的比喻,揭示出深刻的哲理,又引典型的歷史人物論證之,不僅增強了作品的感人力量,還避免了內容的平板枯燥。所以雖然此詩幾乎全是議論,讀來卻耐人咀嚼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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