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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知道是德國的奸計 爲什麼斯大林還要動手殺掉圖哈切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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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1937年5月25日米哈伊爾·尼古拉耶維奇·圖哈切夫斯基被捕爲標誌的“元帥陰謀案”,成爲斯大林針對軍隊開展政治大清洗的標誌性事件。根據特別審判庭庭長烏爾裏希6月11日的判決,圖哈切夫斯基、葉戈羅夫、亞基爾、科爾克等蘇聯紅軍高級將領被以“人民公敵”的名義執行槍決。6月12日夜,烏爾裏希簽署命令,命令最高法庭軍事法庭侍衛長伊格納托夫迅速執行判決。“元帥陰謀案”的判決開始了斯大林對軍隊的大規模清洗,使三萬五千名指揮員受到鎮壓。

那麼,這一切到底是如何發生的呢?或者說,斯大林爲什麼要對軍隊進行如此大規模的殘酷清洗?甚至進一步來說,爲什麼又是圖哈切夫斯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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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哈切夫斯基

從目前看來,斯大林之所以發起軍隊的大清洗運動的原因主要有三種說法。

第一種說法是,決定圖哈切夫斯基等人命運的是德國和捷克斯洛伐克特工機關製造的假情報,說圖哈切夫斯基和其他一些軍事領導人同德國軍界保持祕密接觸。赫魯曉夫在1961年蘇共二十二大上批評斯大林的報告中重複了這一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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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蘭文版的《關於個人崇拜及其後果》

第二種說法認爲,受到迫害的這些軍官們之所以成爲犧牲品,是由於他們自身的能力大大超過了伏羅希洛夫並在軍事建設問題上有自己的見解。圖哈切夫斯基和他的“陰謀小組”似乎與斯大林、伏羅希洛夫在軍事改革的問題上看法不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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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芬戰爭中芬蘭繳獲的蘇軍坦克

第三種說法是,對軍官們進行清洗是由於圖哈切夫斯基和斯大林昔日的矛盾引起的,誰應該對1920年紅軍與波蘭白匪軍隊的戰爭中所犯錯誤負責呢?在此問題上,圖哈切夫斯基與斯大林之間有不同的看法。圖哈切夫斯基認爲,紅軍在通往華沙的路上失敗是因爲斯大林和伏羅希洛夫拒絕調遣騎兵部隊支援圖哈切夫斯基的部隊造成的。

現有的資料表明,關於“元帥陰謀案”是斯大林“吞下”德國人制造的旨在消滅圖哈切夫斯基的假情報的說法事實上是站不住腳的。

曾擔任蘇聯國家安全部情報總局副局長的蘇多普拉托夫認爲,這只不過是流亡歐洲的克里維茨基在1939年出版的《我曾是斯大林的間諜》一書中捏造的謊言而已。上述後兩種說法其實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元帥陰謀案”發生的表面因素。

事實上,如果從斯大林在戰勝黨內政治反對派以後所作的政治努力的角度而言,導致“元帥陰謀案”形成的最重要因素就是以圖哈切夫斯基爲首的“陰謀小組”對斯大林的個人專政表現出了潛在威脅。

之所以選擇清除圖哈切夫斯基,就在於他的行爲以及他所代表的政治軍事利益在實質上對斯大林的領袖至上產生了威脅。被捲入政治風暴眼中的圖哈切夫斯基,由於他自身在國內戰爭中的快速崛起經歷以及他和托洛茨基之間的緊密關係又無疑爲這種清洗提供了絕好的政治藉口:反對列寧主義的托洛茨基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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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之父托洛茨基

不可否認的是,被譽爲“紅色拿破崙”的圖哈切夫斯基如果沒有托洛茨基在國內戰爭中的青睞和大膽提拔,也就不可能迅速成爲蘇聯紅軍中的年輕統帥。

圖哈切夫斯基1918年加入紅軍和共產黨,在國內戰爭時期迅速崛起爲方面軍領袖。1918年12月至1919年1月,圖哈切夫斯基擔任南方面軍司令助理;

1919年1-3月任南方面軍第8集團軍司令,4-11月任第5集團軍司令;

1920年1-4月,任高加索方面軍司令,同鄧尼金軍隊作戰;

1920年4月至1921年3月,在蘇波戰爭時期擔任西方面軍司令;

1921年3月,在平息喀琅施塔得叛亂時任第7集團軍司令。

從1924年7月起,擔任工農紅軍副參謀長,成爲伏龍芝的副手。

在伏龍芝去逝後,圖哈切夫斯基成爲工農紅軍參謀長。1931年任蘇聯副陸海軍人民委員和蘇聯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兼任工農紅軍裝備部部長。1934年起任副國防人民委員。

1935年11月20日,根據蘇聯中央執行委員會《關於授予紅軍高級指揮人員首批元帥銜的決議》,圖哈切夫斯基與布柳赫爾、布瓊尼、伏羅希洛夫和葉戈羅夫一起,被授予蘇聯紅軍首批元帥軍銜。

從1936年起,圖哈切夫斯基成爲第一副國防人民委員兼軍訓部部長。圖哈切夫斯基耀眼的軍事履歷不可避免地引起了軍方其他領導人的妒忌。

作爲斯大林堅定支持者的蘇聯元帥、國防人民委員伏羅希洛夫向斯大林表達了這種憤怒:“我?他從不提要幫助的事!我憑什麼要垂手站在他面前呀?在這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面前?最好還是讓他去拉他的小提琴吧……對我,他也算上統帥,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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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

在伏羅希洛夫和布瓊尼的眼中,圖哈切夫斯基這個畢業於前沙皇亞歷山大軍事學校的軍官生,永遠也不能與他們這樣起於工農的無產階級軍事指揮家相提並論。與憨厚朴實爽快而又喜歡喝酒接地氣的伏羅希洛夫相比,圖哈切夫斯基喝酒從不過量,言笑從不高聲,凡事都有分寸,制服穿着齊整,舉止彬彬有禮,但卻顯得很冷漠。伏羅希洛夫挖苦說:“十足一個受過宗教洗禮的小貴族。”

更何況,被憎惡爲“貴族美男子”的圖哈切夫斯基總想把自己的軍事主張越過頂頭上司伏羅希洛夫而希望獲得斯大林的支持。兩人之間在激烈衝突終於在1936年5月1日爆發。

“五一閱兵節”後,在伏羅希羅夫家中舉行的節日午餐會上,圖哈切夫斯基突然衝着伏羅希洛夫和布瓊尼大喊,指責他們拉幫結派,盡用第一騎兵集團軍出身的人,一切軍事政策都同他們議決。斯大林目睹了兩人的衝突,並建議召開政治局會議討論圖哈切夫斯基提出的這一問題。在第二天召開的政治局會議上,經過一番激烈辯論,圖哈切夫斯基撤銷了他的指控。

儘管圖哈切夫斯基撤銷了他對伏羅希洛夫在人事安排上唯第一騎兵集團軍出身的指控,但是,兩人之間的衝突並沒有因此而得到解決。圖哈切夫斯基的做法實際上破壞了軍隊中的政治潛規則——山頭主義。

更令圖哈切夫斯基沒有想到的問題就是,作爲斯大林在軍方的代言人,沒有得到斯大林的允許,伏羅希洛夫怎麼可能唯騎兵第一集團軍出身來任用幹部呢?要知道,以第一騎兵集團軍爲核心形成的軍事領導集團,實質上是斯大林在國內戰爭時期爲對抗托洛茨基而經營起來的軍事政治集團,是斯大林在軍方的主要政治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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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和伏羅希洛夫

當蘇聯國內政治暗流涌動之時,圖哈切夫斯基不合時機的衝動就不可避免地讓他捲入政治鬥爭之中。1937年6月1日至4日,國防人民委員部召集有政治局委員出席的軍委擴大會議,專門討論伏羅希洛夫所作的題爲“關於內務人民委員部揭露的工農紅軍中的反革命陰謀活動”的報告。出席會議還有116名從各地和國防人民委員會部所屬各中央機關邀請來的軍事幹部。

伏羅希洛夫在6月1日會議上的報告中指出,內務人民委員部揭示出軍隊里長期存在的、並無所顧忌地活動着的一個極其嚴密的反革命組織,這個組織的領導成員都是軍內的顯要。這些受到指責的顯要中,圖哈切夫斯基被劃入其中。在6月2日的會議上,斯大林根據被捕人員自身的供詞得出結論:在黨和軍隊內部確實存在一個有組織的反革命軍事政治陰謀組織。斯大林猛烈抨擊圖哈切夫斯基:“圖哈切夫斯基格外突出,他裝扮成很高貴、很有教養、不會幹卑鄙勾當的樣子。”但是正是他把紅軍最保密的作戰計劃交給了德國國防軍。

對斯大林、伏羅希洛夫和布瓊尼來說,軍委擴大會議的成功是毋庸置疑的。參加軍委擴大會議併發言的42人中,既有元帥布柳赫爾和葉戈羅夫,還有集團軍級將領如德邊科和庫利克、弗季科和阿爾克斯尼斯,也有其他諸多將領,都無一例外的咒罵這些叛徒是惡棍和法西斯分子,是地主分子和牧師的狗嵬子,並紛紛表態自己無限忠於黨和政府。然而,他們中很多人的表態並沒有挽救他們的生命。不久之後,42名發言的軍事首長中有34人也被作爲陰謀分子被拘捕起來,並遭槍決。

1937年6月11日,蘇聯最高法院軍事審判庭祕密開庭審理“托洛茨基反蘇軍事組織”案件。維辛斯基在起訴書中指控圖哈切夫斯基等人於1932年至1933年根據德軍總參謀部和托洛茨基的直接指示,建立托洛茨基軍事組織。該組織從事破壞、顛覆、暗殺活動並準備推翻政府,奪取政權,以達到在蘇聯復辟資本主義的目的。所有被告都承認自己有罪,基本上承認了偵查時的招供。6月12日,圖哈切夫斯基等8人被槍決。他們在臨刑時都高呼:“斯大林萬歲!”“共產主義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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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的蘇聯五大元帥

對圖哈切夫斯基執行槍決後不久,以反對托洛茨基分子爲名的清洗運動很快就在紅軍中蔓延。據統計,被槍殺的紅軍將領有:5名元帥中有3人;16名集團軍司令、副司令中的15人;67名軍長中的60人;199名師長中的136人;全部4名海軍高級將領;全部6名海軍上將;15名海軍中將中的9人;全部17名集團軍政委和副政委;29名軍級政委中的25人。據蘇聯陸海軍總政治部副主任沃爾科戈諾夫上將統計,1937-1938年間犧牲的旅級以上幹部佔蘇聯陸海軍軍政幹部總數的近45%。

然而,在斯大林逝世後,歷史還是給予了圖哈切夫斯基和及其遭受大清洗的人們以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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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逝世

1964年4月,蘇聯國防部幹部局的祕密報告《關於在斯大林個人崇拜時期對指揮人員、政工人員和領導幹部方面違反法制的情況》說:

對蘇聯軍隊和海軍領導幹部莫須有的鎮壓、出於政治原因的大規模解除軍職和逮捕,是從1935年謝·米·基洛夫遇害後開始的。許多指揮員和領導幹部由於檢查黨內證件(從1935年5月至1936年2月)而被開除出黨和解除軍職。

例如,前工農紅軍總政治部黨領導機關部部長、軍政治委員級Б.у.特羅揚克爾1935年12月10日給工農紅軍總政治部部長、一級集團軍政治委員級揚·鮑·加馬爾尼克的報告說,到1935年12月1日因檢查黨內證件有2948人被開除出黨,其中60%-70%是指揮人員和領導幹部(沒有政工人員)。1936年10月前幹部管理局局長、軍級費爾德曼向國防人民委員報告說,各軍區司令提出將指揮人員大批解除軍職。主要原因是:托洛茨基主義或與托洛茨基分子勾結。檢查發現,提出的許多要求沒有根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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