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文史語錄 > 柳永想要做官,爲什麼又會惹宋仁宗生氣?

柳永想要做官,爲什麼又會惹宋仁宗生氣?

來源:歷史百科網    閱讀: 1.05W 次
字號:

用手機掃描二維碼 在手機上繼續觀看

手機查看

“凡有井水處,即能歌柳詞”,柳永在詩詞上的成就毋庸贅言,那麼柳永想要做官,爲什麼又會惹宋仁宗生氣?其實他也不想的,但是他情商太低了,不懂“情緒控制”的重要性。

有人可能會說,柳永寫了那麼多感人肺腑、潸然淚下的詩歌,受到名妓們的熱烈追捧,怎麼可能會是個情商低的人?這些人恐怕是把感情豐富與情商高混爲一談了,什麼是情商?按《現代漢語詞典》裏的說法,情商是:“心理學上指人的情緒品質和對社會的適應能力”。也就是說一個情商高的人能夠調節自己的情緒以適應社會,但很可惜柳永在“情緒控制”這方面做得很不好。

柳永,崇安(今武夷山市)人,原名三變,後改名柳永,字耆卿,因排行第七,又稱柳七。柳永少年時期就很有才華,但自我控制能力卻很弱,流連煙花之地,竟然耽誤重要考試。鹹平五年(1002年),18歲的柳永計劃進京參加禮部考試,但路上經過杭州時,從崇安這種小地方出來的柳永被杭州花花世界迷住了,竟然也不去考試了,沉醉於在江南奢靡的生活之中,後面還去蘇州、揚州等地遊玩,與妓女們廝混,就這麼一直玩了五、六年。除了憑藉自己在詩詞上的才華,贏得了一些名氣之外,幾乎一無是處。

柳永想要做官,爲什麼又會惹宋仁宗生氣?

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柳永終於進入京師汴京,準備第二年的春闈,柳永躊躇滿志,以爲自己一定可以中進士。但柳永很不走運,這時是注重實幹、一心要有作爲的宋真宗在位,宋真宗下詔“讀非聖之書,及屬辭浮糜者,皆嚴譴之。”毫無疑問,在江南青樓煙花之地混跡了五六年的柳永寫出來的文章,肯定屬於“屬辭浮糜”類,不符合要求,柳永參加的第一次公務員考試就以失敗告終了。

本來吧,一次考不上也沒關係,好好反思下失敗原因再準備下次考試也就算了。但柳永是個感情豐富卻又不懂得自我控制情緒的人,竟然寫了一首《鶴沖天·黃金榜上》發泄對科舉的牢騷和不滿:

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便,爭不恣狂蕩。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尋訪。且恁偎紅倚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從這首詞我們可以看出柳永情商低下的表現,只要心裏有不滿,就完全無法控制,也不想想後果。如果柳永沒名氣也就罷了,年輕人年輕氣盛的也很多,偏偏柳永已經有了些名氣,用今天的話說柳永這時已經是個“大V”了,是有一定影響的人物,這首詞迅速流傳出去,對柳永的形象造成了很大的危害。如果說柳永真的對官場不感冒,只喜歡“偎紅倚翠”也就罷了,偏偏內心還是希望能當官。此後柳永還多次參加了科舉考試,但都落榜了,這與他寫了《鶴沖天·黃金榜上》這首詩很有關係。

據南宋吳曾《能改齋漫錄》記載:“仁宗留意儒雅,務本理道,深斥浮豔虛薄之文。初,進士柳三變好爲淫冶謳歌之曲,傳播四方。嘗有《鶴沖天》詞雲:‘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及臨軒放榜,特落之,曰:‘且去淺斟低唱,何要浮名。’

”可見柳永的這首詞傳播很廣,甚至作爲皇帝的宋仁宗都知道,柳永一不小心就把最高領導人得罪了,自然很難在官場混。然而柳水並未從這件事情中吸取教訓,反而自暴自棄似的稱自己是“奉旨填詞柳三變”,縱情於歌舞聲色,給人留下了“薄於操行”的不良印象。

這也再次印證了柳永情商低下,自我情緒控制力弱、挫折承受能力低的特點。倘若柳永在聽到宋仁宗的評價之後,能改過自新,閉門讀書,不再流連於青樓煙花之地,潔身自好一段時間,憑藉柳永自帶“大V”屬性,肯定可以換回一個“浪子回頭”的名聲,到時恐怕宋仁宗要礙於輿論,重新提拔柳永,成就一段君臣之間的佳話。畢竟柳永是在宋仁宗的“教訓”後才改過自新的,宋仁宗臉上也有光彩,不是嗎?可惜,性格決定命運,柳永終究沒有做出這種選擇。

不僅如此,柳永還因爲情商低而得罪了宰相晏殊。張舜民《畫墁錄》記載了柳永與晏殊的一則故事,大致是說柳永因爲不討宋仁宗喜歡,沒有得到官職,想要走宰相晏殊的門路,於是就去拜訪晏殊,晏殊見到柳永之後,就問:“賢俊作曲子麼?”

柳永想要做官,爲什麼又會惹宋仁宗生氣? 第2張

柳永找晏殊本來是求官的,晏殊卻問柳永有沒有填詞作曲?柳永名氣已經很大,晏殊不可能不知道,之所以這麼問,顯然是有告誡意味,讓柳永不要天天寫淫詞豔曲。但柳永的回答再次凸顯他情商低下,竟然說:“只如相公亦作曲子。”那意思聽起來豈不是說:你晏殊也作曲,都當上宰相了,我也很會作曲,難道還不該給我個官當下。晏殊聽了果然很生氣,說自己雖然也作曲,但不曾寫‘針線慵拈伴伊坐’。

“針線慵拈伴伊坐”,這句詞出自柳永的一首《定風波》,主要內容是寫不幸的歌妓內心的痛苦,字裏行間流露出柳永對歌妓的深憐痛惜。顯然晏殊並不喜歡柳永的“淫詞豔曲”,也不喜歡柳永的回答。同時也可以驗證晏殊問柳永有沒有作曲,並不是不知道柳永會寫曲子,而是希望柳永能有不一樣的答案,比如談談自己的抱負,談談怎麼處理政務之類的。只可惜柳永情商低下,沒有理解晏殊話裏的意思白白錯過了表現機會,在晏殊那也留下了不好印象。

因爲得不到皇帝和晏殊等大臣的認可,柳永到了50歲才中進士,而且只在地方上擔任過睦州團練推官、餘杭縣令、定海曉峯鹽監、泗州判官等低級官職,雖然盡忠職守、勤政愛民,但卻無法升遷,鬱郁不得志。柳永晚年更是窮困潦倒,據說他死的時候,身無分文,還是謝玉英、陳師師等一班名妓念他的才學和癡情,湊錢替其安葬。

柳永雖然以詩詞成就名傳後世,但對他自己而言,恐怕更希望自己活着時能位列宰執,在朝堂上一展抱負吧?而不只是當個“白衣卿相”。也不知道柳永將死之時是否爲自己年輕時放浪形骸,不知檢點,不懂收斂情緒而後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