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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朔非常有才,爲何卻沒做出什麼功績呢?

來源:歷史百科網    閱讀: 2.09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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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的東方朔非常有才,但他的官職並不高,感興趣的讀者可以跟着小編一起往下看。

但如果換個角度:他能在雄才大略的漢武帝時期認清自己、找準定位,在兇險的封建政治官場中游刃有餘、活得灑脫,倒也挺讓人佩服。並且,他的一些荒誕行爲,背後也許隱藏着無奈的動機。

東方朔非常有才,爲何卻沒做出什麼功績呢?

在《史記》中,東方朔被歸爲《滑稽列傳》。“滑(gu第三聲)稽(ji)”跟如今的意思完全不一樣,滑指的是“亂”,稽則爲“同”,連起來就是能夠攪亂異同,指的是那些思維敏捷、伶牙俐齒的人,能夠顛倒黑白、混淆是非,極度的能言善辯。

這看起來有點像戰國時期的張儀、蘇秦等縱橫家,不過在大一統王朝時期,尤其是漢武帝這樣的霸氣君主在位時,這些“滑稽”對政治的影響極爲有限;因此,東方朔的主要價值就變成了活躍氣氛,很大程度上來說,他有點像如今的相聲演員,主要任務是陪人解悶、逗其開心。

不過,因爲東方朔服務的對象是漢武帝,僅僅依靠貧嘴是遠遠不夠的,他的文化底蘊、語言藝術、思想內涵也比如今的演員強得多。實際上,他是一位才華橫溢卻又非主流的儒生。

東方朔生於儒家文化氛圍濃郁的齊地,他自小就熟讀了海量古籍,諸子百家無所不通,尤其喜好儒家經典,文化造詣是相當的高。

漢武帝即位後,打定主意要開創一番宏偉事業,於是公開向天下徵召賢良方正之士,無數士子迎來了一展所長、出人頭地的機會,東方朔聞訊也趕到了長安。

也許是希望在茫茫衆生中引起皇帝的重視,東方朔向漢武帝遞交的文章中,聲稱自己精通文武、外形帥氣、才華比得過古代的名臣,可謂極盡吹噓之能事。由於篇幅過長,整整用了3000個木簡,靠着兩個壯漢才擡進了皇宮。這麼大篇幅的奏章,讓人一口氣讀完是不可能的;據說,漢武帝斷斷續續、共用了兩個多月,才徹底讀完東方朔的大作。

那麼,東方朔就因此像董仲舒那樣獲得重用了嗎?並沒有,漢武帝並不吃這套,他只是覺得這人很有意思,於是讓東方朔在公車府待着候命而已,連自己的面都見不着。

東方朔不甘心,於是他通過連哄帶騙、嚇唬幾個看管御馬的侏儒,終於得到了面見漢武帝的機會,得以一展自己的機智、聰明與能言善辯,由此被任命爲“待詔金馬門”,距離皇帝又近了一些。

接下來的東方朔,仍舊沒能在政治上獲得多少機會,反而依靠善於猜謎、應變能力強等特點,逐漸得到了漢武帝的寵幸,被任命爲郎官,類似於皇帝身前的侍衛、服務人員(史書中有東方朔持戟守衛宮殿的記載)。

縱觀東方朔的職場生涯,他大多以插科打諢的形象活躍在漢武帝身邊,成了對方在繁重政務之餘的開心果,史書稱“數召至前談語,人主未嘗不說也”,即漢武帝經常把他叫來聊天,沒有一次不是龍顏大悅、喜笑顏開的。

然而,東方朔並不單單是個弄臣,他屢屢尋找合適的機會、以自己的方式向漢武帝進獻有關國事的建議。

比如他曾抓住時機,羅列“三大死罪”,成功勸說漢武帝冷落佞臣董偃;

他曾經旁證博弈,結合易經的主張、漢文帝在位時的事例,勸說漢武帝崇尚簡樸,以扭轉日漸奢靡的民風;

他還進獻《泰階六符經》,勸說漢武帝吸取前代的教訓,減少大興土木之舉,不要把事關國計民生的終南山一帶劃爲狩獵場。

但即使如此,東方朔從頭至尾只是個侍從官而已。他的詼諧搞笑,讓自己成了漢武帝的親信;但也由此讓自己難以再進一步。

這源於西漢皇帝的一個共性:對於寵臣,他們往往只給錢、令其富;但卻不給權、不讓其貴。這樣既能滿足自己的喜好,又能避免寵臣亂政,相對於後世屢屢上演的“小人得志”的現象,西漢帝王的這一做派無疑是個優點。

東方朔非常有才,爲何卻沒做出什麼功績呢? 第2張

因此,東方朔的人設幾乎被漢武帝固化了下來。他曾經試圖藉着自己備受寵信之機請求被重用,並且刻意寫下了一篇萬言書,洋洋灑灑、旁徵博引,既包含了商鞅、韓非子的主張,又以詼諧的方式加以表達,但這仍未能改變漢武帝的心意。

有感於官場不得志,東方朔寫下了《答客難》、《非有先生論》以明己志,這兩篇文章將他的風格、學識彰顯得淋漓盡致,備受人們讚譽。此外還留下了《封泰山》、《責和氏璧》等大量文章,才華體現無疑。

東方朔在官場未能更進一步,也許跟他獨一無二的行事風格有關。

他爲人不拘小節,曾因醉酒跑到皇宮大殿裏小便,差點因大不敬罪被殺,在漢武帝的關照下才免去了死罪,後來才因表現官復原職;

他縱情酒色,每次被漢武帝賜宴,他都把剩下的酒肉揣在懷裏帶走,壓根不管衣服是否髒污;他酷愛喝酒,經常喝醉後趴在地上縱聲高歌、毫無形象可言;漢武帝賞賜的錢財,他全拿來迎娶年輕漂亮的女子,保持着每年換個新媳婦的節奏。

因此,宮內其他人大都視東方朔爲“瘋子”;漢武帝則看得更透:“假如東方朔沒有這些荒唐行爲,你們哪能比得上他呢?”

不過,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東方朔看似荒誕的言行,也許正是他獨特的官場生存方式。

在封建帝制下,帝王的意志擁有決定性的威力,也許只是一個念頭,就能直接決定他人的生死、影響政權的命運;但在同時,君主並不是絕對理性的個體,他們也是人,有好惡、弱點、脾性。

因此,就產生了“伴君如伴虎”的說法,任何臣子與君主相處,如果不揣摩其心思、以其最喜聞樂見的方式提意見,極有可能會爲自己招來大麻煩,甚至是殺身之禍。

而東方朔這類“滑稽”,最擅長的正是察言觀色、洞悉人心,以君主最喜愛的方式與其相處。他巧言善辯、伶牙俐齒,尤其善於正話反說、側面迂迴,極具說服力;同時,由於官位低下,反而讓他具備了其他高官不具備的優勢:位卑權輕,讓君主不會對自己心存戒備、處處提防,客觀上提高了自己的說服力。

後來在臨死前,說了半輩子動聽話的東方朔一改常態、誠懇地勸說漢武帝“遠巧佞,退讒言”,也就是後來諸葛亮出師表中所提的“親賢臣,遠小人”;而實際上,東方朔本人正是像極了“巧佞”。

因此,漢武帝當時大爲驚奇,並對其他人說:“如今再看東方朔,難道他僅僅是善於言談嗎?”也許,他終於察覺自己看錯了東方朔。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史書中用這句話來評論東方朔,也許揭示了這位官場老油條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