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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婕妤爲什麼要自請去替漢成帝守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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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小編給大家帶來漢成帝辜負了班婕妤,可班婕妤爲什麼還要自請去替他守陵?感興趣的讀者可以跟着小編一起看一看。

班婕妤是漢成帝劉驁的妃子。

她出身功勳之家,父親班況爲越騎校尉,在漢武帝時即抗擊匈奴,立下赫赫戰功。她自幼聰明,工於詩賦,才貌雙全,是個才貌雙全的人中楚翹。不過,在歷史上更爲著名的是班家的後代,她的侄孫輩,班超、班固,和班昭。班超出使西域,班固修《漢書》,一代才女班昭,人稱曹大家,是《女誡》的創始人。

班家歷史上有這麼多名人,而班婕妤又是班家祖上最引以爲豪的祖先,這就可以想象這位女祖宗是有多麼光輝奪目了。

這樣一個光輝奪目的美人兒入了宮,自然可以得到皇上的青睞。所以她初進宮時只是少使的官銜,官居十一等級,算是下等女官,但不久就升了婕妤。極受漢成帝寵愛,甚至一度想廢后另立,卻被班婕妤嚴辭拒絕,反而勸了夫君許多大道理。

班婕妤爲什麼要自請去替漢成帝守陵?

從歷史的長河裏來說,真不知道班婕妤的本分守禮是好還是壞。如果她當初真的接納了漢成帝的美意,做了皇后,整飭後宮,防微杜漸,後來哪有趙家姐妹的入宮,哪有後來那一系列的血雨腥風?

可惜啊可惜,班婕妤真是一個道德的典範,太循規蹈矩知書達禮了,一點逾矩的事情都不肯做。關於漢成帝對她的寵幸與她的本份,歷史上最著名的一個典故叫“辭輦之德”。史說皇上因爲太寵愛班婕妤了,挖空心思想送她一件華美不俗的禮物,於是令匠人打造了一乘巨大的雙座龍輦,邀婕妤同行。然而班婕妤卻堅決地拒絕了,並且說:自古聖賢明君,身畔都有忠臣名將跟隨。只有夏桀、商紂、周幽王這些亡國之君,纔有寵幸的妃子在側,我要是和你同車出入,那不就跟她們一樣了嗎?豈非禍事?

漢成帝一聽她比出這麼些古人大道理來,當然就不好再說什麼了。但是我們也可以想象,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帝王,用盡心思送給美人這麼高大上的一件禮物,對方不但不領情,還高談闊論說了許多道理,把自己比成玩物喪志的古代昏君,那心裏能舒服得了嗎?

班婕妤的這番話傳出去,那是朝野上下,讚不絕口。尤其是王太后聽了,特別舒心,盛讚說:“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這是把把班婕妤和春秋時代楚莊公的夫人樊姬相提並論了,評價極高。樊姬以賢惠聞名,曾輔佐楚莊王成爲“春秋五霸”之一,是賢內助的模板。王太后把班婕妤比作樊姬,這讓班婕妤在後宮的地位更高,名聲更大。

但是不管太后和羣臣有多麼敬佩班婕妤,奈何皇上不喜歡也是無用。

且說這漢成帝生平最愛聲色犬馬,男女通吃,一好美色,二好華服,最是窮奢極欲之人。班婕妤這樣背道而馳,就算再美,再有才情,德行再高,但是和他的性子相悖,那也叫沒有共同語言,自然就讓漢成帝慢慢地疏遠了。

加上她雖生過一子,不久夭折,便再無所出,就更加失了漢成帝的歡心了。

班婕妤也不是沒有努力過,也不是沒嘗試投其所好,還曾把自己的侍女李平獻給了成帝,也封了婕妤。因爲李平身份低微,但成帝說:從前教武帝的衛皇后也出身寒門。所以賜姓衛,這麼着,李平就成了衛婕妤。

但是衛婕妤更加沒有力量牽制漢帝的心,不久,趙飛燕姐妹入宮了,長信宮的災難開始了。一代妖姬趙飛燕,傳說能做掌上舞的,可見不是一般人。她的出現,不僅是班婕妤的災難,更是許皇后的災難。趙飛燕又嫵媚又風流,更難得的是善解人,連把同胞妹妹獻給夫君的事兒都做得出來,古板而執著禮教的班婕妤又哪裏是對手呢?

班婕妤爲什麼要自請去替漢成帝守陵? 第2張

漢成帝的設計天分這下子可找着用武之地了,他從即位起就花了大量金錢,建造霄遊宮、飛行殿和雲雷宮供自己淫樂。趙飛燕入宮後,他不但令工匠在皇宮太液池建造了一艘華麗的御船,叫“合宮舟”,還因爲趙飛燕弱不勝風,而爲她重金打造七寶避風臺。

史書上說趙飛燕有一次在太液池亭中舞蹈,一陣風急,竟有“我欲乘風歸去”之勢。驚得漢成帝連儀態也顧不得了,衝上前去抱住飛燕雙腳,硬生生把她留在了凡間。這一陣擾攘,弄得飛燕的長裙也皺了,然而臨風飄舉,益見風致,從此開闢了“百褶裙”的先河。也就因爲這樣,纔有了成帝打造避風臺之舉。

漢成帝對趙合德的寵愛比其姐猶甚。據說漢成帝有一次去合德寢宮時,正值她在沐浴。宮女欲通報,漢成帝忙擺手制止,並以金銀賄賂,讓婢女迴避,自己卻隔簾偷窺。熱氣氤氳間,合德嬌慵柔媚,綽約如處子,縹緲如謫仙。漢成帝正看得如醉如癡,有個沒得到賞錢的婢女走進去悄悄告訴了合德,說皇上在偷看她洗澡。合德大怒,立刻遮上衣裳躲至屏後,還怒斥皇上無禮。

漢成帝嗒然若失,很不過癮。於是又厚賂宮女,讓她們在合德下次洗澡時通知自己。宮女們發現了這個賺外快的訣竅,就故意在他又來偷窺時,有事沒事地在走廊裏走來走去,弄出動靜來,急着漢成帝不住以金銀討好,生怕她們驚動了美人兒。班婕妤有辭輦之德,正色拒絕後大義凜然;而趙合德不是,她雖然表面上斥責了皇上無禮,另一面卻故意給了他更多偷窺的機會,把這個欲迎還拒的把戲演到了極致。這就難怪漢成帝對她予取予求,迷戀不已了。

趙氏姐妹獨擅專寵,飛揚跋扈,這讓正牌原配許皇后自然無法忍受。於是,在她的哥哥的教唆下,起神壇詛咒。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巫蠱之案”。事情敗露後,許皇后固然被廢,班婕妤雖然跟這件事一點關係沒有,但是趙飛燕妒嫉她的才名清譽,巴不得連她一起消滅,於是在漢成帝面前誣告,說許皇后不僅咒罵自己,也咒罵皇帝,而且班婕妤也參與其中。

漢成帝這個昏君偏聽偏信,一怒之下不但把許皇后廢居昭臺宮,還差點把班婕妤也廢了。但是班婕妤不卑不亢地爲自己辯護說:我自幼飽讀詩書,向來主張壽由天定,非人力所能改變。修正尚且未能得福,爲邪還有什麼希望?若是鬼神有知,豈肯聽信沒信念的祈禱?萬一神明無知,詛咒有何益處!我非但不敢做這種事,並且不屑做!

漢成帝想了想,這班婕妤向來就是個聖女啊,再白蓮花沒有了,她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呢?她那麼聰慧博學,又心胸寬廣,無論妒嫉還是詛咒都和她不沾邊兒呀。她想爭寵,有的是法子,還用得着藉助鬼神嗎?自己送她那麼大個龍輦都不要,現在倒來與趙家姐妹爭,而且用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的來爭,確實不是婕妤所爲啊。

還好這漢成帝留得一線天良,遂不予追究,反加賞賜,彌補心中愧疚。

這一戰,讓趙飛燕姐妹知道班婕妤不是好惹的,免不了要動心思再想別的法子;然而班婕妤卻因此對漢成帝寒了心,壓根兒不想與趙家姐妹鬥法。爲免日後是非,她決定明哲保身,遠避危機,因此寫了一篇奏章,自請前往長信宮侍奉王太后。

班婕妤爲什麼要自請去替漢成帝守陵? 第3張

一則她遠離爭寵之地,二則又有了王太后的保護,自然也就不怕趙飛燕姐妹的加害了。

但是無論怎樣,這一戰的結局都是悲涼的,許皇后仍然是被廢了,班婕妤也冷落偏宮,而盡情縱慾的飛燕、合德姐妹卻入主中宮,獨霸龍牀。班婕妤在長信宮中,自比秋扇,做了一首《怨歌行》傳世:

新裂齊紈素,皎潔如霜雪。

裁爲合歡扇,團團似明月。

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

常恐秋節至,涼飈奪炎熱。

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

這是一首漢代早期不可多得的五言詩,敘事、言情、比興,運用自如,面面俱到,簡直是空前之作。這首詩太偉大了,偉大到從那以後,團扇就成了失寵棄婦的代名詞了。也有些詩家認爲這首詩不可能出自女子之手,是後世的詩人託辭寫作,還振振有詞地說是明代作品。這是很不負責任甚至很不動腦子的指控。

因爲早在南朝宋齊年間,就有大文人江淹寫過一首《怨歌行》,又名《效班婕妤詠扇》,明明白白說自己是仿效班婕妤的紈扇詩寫出來的,不算純原創。如果此詩是明代人所寫,那南朝的江淹難道是穿越了去明朝拜師的嗎?

且說回來,班婕妤的遠避事端也許是明智的。因爲後來的事實表明,趙飛燕趙合德姐妹的手段越來越狠辣,而漢成帝則越來越昏聵。趙家姐妹自己無所出,也不許皇上寵幸別的妃子,以至成帝無子。漢成帝也有點急了,便常常偷偷摸摸拈三搞四,寵幸個妃子宮女什麼的,但是妃子即便懷孕,也生不下來,還要被飛燕姐妹處死;縱然生得下來,也沒法長大,母子兩個都要被趙飛燕弄死。

最殘忍的一次,是成帝和一個曹宮人偷情,讓宮人生下了龍子。起先一直瞞着,所以竟然讓孩子生了下來,而且長得十分可愛。漢成帝得意之下,竟然把這件事透露給了趙合德,合德大哭大鬧說:你整天說不在我的房中,就在姐姐的房中,不在我和姐姐的房中,就在去往姐姐或我的宮殿的途中,那是什麼時候有了這個孩子的?肯定是個野種。並且命成帝把孩子抱來宮中讓自己看看,等再送出去時,就變成了個死孩子。

野史說,是趙合德一哭二鬧三上吊地逼迫漢成帝親手把自己唯一的兒子掐死的。你說這漢成帝得昏庸無能懼妻到什麼程度呀?漢成帝一則爲了自己縱慾,二則爲了討好合德,每天在房中努力,而且生怕自己努力的表現不好,還要令宮中術士爲自己大量製造偉哥藥丸。這些藥丸,一顆便有奇效。但是漢成帝覺得勁兒還不夠大,有一天竟然連着服用了七顆,最終精盡人亡,死在了趙合德身上。

漢成帝最終死於精盡人亡,和西門慶是同一死法,和正照風月鑑的賈瑞賈天祥也是一個死法,也算是求仁得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按理說,面對這麼一個始亂終棄朝三暮四薄情寡義心狠手辣的皇上,班婕妤是不應該有什麼感情的,但是她偏偏提出了要爲成帝守陵的意願。自願離開皇宮,去皇陵爲皇上守陵終老,一輩子陪着石人石馬,與成帝陰陽相守,直到天荒地老。

不論漢成帝多麼昏庸,班婕妤是真心愛過他的,即使他那樣地冷落過她、辜負過她,她仍然願意無限地原諒。

班婕妤爲什麼要自請去替漢成帝守陵? 第4張

班婕妤是寫《女誡》的班昭的祖姑姑,三從四德就是打她們班家女兒的血液中輸出的,你可以對我朝三暮四,我卻要對你從一而終,也許這便是班家女兒的愛情理想,道德指標,完成冰雪人生的最高執行手則。

班婕妤一生只活了四十幾歲,無子,守陵終老。

但是她的故事,卻流傳了上千年。

然而人們搖扇輕歌之際,往往替班婕妤覺得不值:早知許皇后的位子反正坐不牢,當初何不自己先佔了去?

唐寅著名的《秋風紈扇圖》後,有祝允明的題詩:“碧雲涼冷別宮苔,團扇徘徊句未裁。休說當年辭輦事,君王心在避風臺。”便表達的是這樣一種感慨。

唐詩人王建的《調笑令》:“團扇,團扇,美人病來遮面。玉顏憔悴三年,誰復商量管絃?弦管,弦管,春草昭陽路斷。”說的也是這個典故。

還有納蘭容若那首流傳得都氾濫了的《木蘭辭》:“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也正是用“秋扇之捐”來撫今思昔。

如果一個女人失了情愛,就會被形容爲秋扇之捐,彷彿被拋棄是扇子的錯,是扇子不識時務,不知進退——秋天已經到了,扇子已是無用之物,不被棄又能如何呢?

可恨扇子不會說話,不能質問那個千里挑一地選擇了它又理直氣壯地遺棄了它的人:既然早已註定分離的命運,當初又何必結下牽手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