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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煌言的一生是什麼樣的?他的詩有何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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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煌言是南明儒將、詩人、民族英雄,每當一提起這個,那麼小編就不得不給大家詳細的說一下了

明末,雄踞關外的清兵揮師南下,將戰火燒遍整個中國,民不聊生,各地紛紛起義,在這曠日持久的抗清鬥爭中,涌現出無數民族英雄和愛國志士,張煌言就是其中的一個。

張煌言(1620-1664),字玄著,號蒼水,浙江鄞縣 (今寧波市)人,“自舞象(男子15-20歲)”“輒好爲詩歌。”但終因國難,創作的大量詩歌遺失“長篇短什,與疏草代言,一切皆付之兵燹中。”

倖存下來的爲其被困在臨門小島時(1662年)整理的殘稿,有詩詞三卷,名《奇零草》。

而其散軍後所做詩歌,被後人收集刊印爲《采薇吟》。

這兩部集子僅收集了他殘存的部分詩歌,但我們仍能從這些作品中看出煌言詩的一些特點。

一:真人紀事,詩史本質

詩史是我國古典詩歌的一個優良傳統,值風雲易代的明末涌現了大批以詩寫史的作家。

他們的詩作反映民間疾苦,描寫反抗民族壓迫的戰鬥生活,張煌言的詩幾乎全都是這類內容。

其詩歌最重要的特點就是尊重史實,作爲一個抗清鬥爭的見證者和參與者,他用自己的史筆忠誠地記錄了明末清初那段歷史。

這些詩作甚至成爲後世研究明末歷史的重要參考史料。張煌言詩中的人物經後人的考略,證實多有其人其事。

“煌言作品被譽爲詩史,首先在於其詩歌是一幅天然的歷史圖卷,許多歷史事件都表現在他詩歌中。”

煌言詩歌直陳時事,再現了明清之際江浙一帶抗清的史實。

清代全祖望就認爲“尚書之集,翁洲,鷺門之史事所徵也。”

順治二年,清軍攻陷南京,時爲舉人的張煌言與前明刑部員外郎錢肅樂起義。順治九年,定西侯張名振圍攻漳州,煌言作《我師圍漳郡,餘過覘之,賦以志慨》。

順治十年,煌言作《閩南行》《入吳》。在前兩次攻長江無果後,於順治十一年會定西侯軍第三次入江,掠瓜洲,《師次燕子磯》,但終因勢單,還軍與浙。

順治十五年,煌言與鄭成功聯軍八萬從舟山出發,數戰數捷攻破鎮江。

順治十六年,張煌言與鄭成功分兵兩路攻入長江,《師次蕪湖》, 半月之內招降了徽州、寧國、池州、太平四府,二十四縣開城請降,《姑蘇既下,和州、無爲州,及高淳、溧水、溧陽、建平、廬江、舒城、含山、巢縣諸邑相繼來歸》,軍威大振。

但已亥長江之役終因鄭成功部指揮失敗,損失慘重,被迫退軍,煌言孤軍作戰,拒絕投降。

康熙三年迫於形勢,煌言解散義軍,在抗清義士的幫助下,歷盡艱難纔回到浙江寧 海,濱海居民聞之《生還》皆痛哭流涕。後《被執過故里》 終是遇害。

煌言的命運與南明王朝的命運緊密相連,他的抗清復明的戰鬥過程即是南明王朝絕望的掙扎。

煌言詩的詩史本質,還在於他關注戰亂流離時期,個人家庭和民族國家的命運。

詩歌描寫戰亂給家人帶來了沉重的災難,“鐺釜原兼絕,機梭亦屢空”描寫辛苦嘆閨中的現狀。《擬答內子獄中之寄》因自己連累妻兒入獄,感到慚愧, 亦能見其柔情。

煌言極其推崇有詩史之風的杜甫,道“少陵當天寶之亂,流離蜀道,不廢風騷,後世至今名爲詩史。”要求自己的詩也要“思借聲詩,以代年譜。”可見煌言已認識到詩 歌的現實功用,自覺的以史筆來反映現實。

因此,他的詩更加血肉飽滿,展現更爲廣闊的社會歷史畫面。煌言詩以詩記史,以詩證史,從這個方面來說,煌言詩堪與杜詩相媲美。

張煌言的一生是什麼樣的?他的詩有何特點?

二:痛而不摧,鬱而愈壯

煌言自丙戌浮海後,無時無事不“憂國思家,悲窮憫亂”,描寫民間疾苦,關注民族國家命運,反映抗清鬥爭爲其詩歌的永恆的主題。

這些詩作慷慨激昂,表現了煌言忠貞不渝的愛國情操,既是一部抗清鬥爭的血淚史,又是一曲蕩氣迴腸的正氣歌,蘊含着動人的悲壯之美。

以 《辛丑秋,虜遷閩浙沿海居民,壬寅春,餘亦艤棹海濱,春燕來巢於舟,有感而作》爲例。

去年新燕至,新巢在大廈。今年舊燕來,舊壘多敗瓦。燕語問主人,呢喃淚盈把。畫樑不可望,畫舫聊相傍。肅羽恨依棲。銜呢嘆飄蕩。自言昨辭秋社歸,北來春社添惡況。一處靡蕪兵燹紅,朱門那得還無恙。最憐尋常百姓家。荒煙總似烏衣巷。君不見,晉室中葉亂五胡,煙火蕭條千里孤。春燕巢林木,空山啼鷓鴣。只今胡馬復南牧,江村古樹窺娃鼯。萬戶千門徒四壁,燕來亦隨檣上鳥。 海翁顧燕且太息,風簾雨胡爲乎。

“辛丑”即順治十八年,鄭成功人臺灣,清爲困成功, 施行“遷海”政策,勒令江、浙、閩、粵近海居民內遷,一路燒殺搶掠,沿海幾成廢墟。

“壬寅”是康熙元年,煌言由海路還師浙江,北歸途中見沿岸屋宇坍毀,不禁感慨萬分。

詩歌以燕子棲息無所開頭襯托出沿海的荒蕪蕭條。“新燕”、“舊燕”對比,滄桑之感油然而生,對清軍殘暴的憤慨之情流貫全詩。

“肅羽恨依棲,銜呢嘆飄蕩。…‘恨”、“嘆”二字包含着詩人家國生世之感。“最憐尋常百姓家,荒煙總似烏衣巷。”一句以傷今之情反用唐劉禹錫的《烏衣巷》,仍教燕子作烏衣巷的見證人,蘊意更深。

由現實追溯歷史,並站在這一高度,集中抒發對外族人侵,家國淪亡的悲憤之情。

“五胡亂華”是歷史,“胡馬南牧”卻是現實寫照,都給民族帶來沉重的災難。

對燕子的嘆息是對人民流離、江山淪陷、民族歷史厄運的慨嘆。詩歌真實地反映了清初社會的動盪不安,以五七言的抑揚頓挫,激盪出一股凜然正氣。

煌言詩還揉鑄了對江山易代之際人民生存處境的憐惜之情,展開了一幅幅“萬戶千門徒四壁”,“煙火蕭條千里孤”,震撼人心的畫卷。

他對苦難的人民充滿了同情:“貴賤同一骨,誰爲送北邙。…‘哀哉失所天,人命不自保。”

但是,作爲一位抗清的志士,煌言並沒有因現實悽愴哀怨,而是擲地有聲地高呼“萬里陰霾猶未掃,霄漢飛騰奈我何?”“但留大義垂千古,敢問虛名到九重。”“山河縱破人猶在,試把興亡細較量。”

這樣的豪氣橫放,震古爍今,英雄的錚錚鐵骨,忠肝義膽躍然紙上。

煌言詩是其一生戰鬥經歷的光輝記錄,無論是對民間疾苦,歷史事件的敘述還是自身情感的抒發,都彰顯出一種悲愴抑鬱中的雄壯博發,孤立無語但卻慷慨激昂之情。

這種強烈而深刻的情感底蘊正是從煌言濃厚的家國之感,憂國憂民的情懷孕育而來的。

全祖望有:“古來亡國之大夫,其音必悽楚鬱結,……獨尚書之著述,噌吰博大,含鍾應呂,儼然承平廟堂巨手,一洗亡國之音。”

清人沈光寧更道:“夫公凜然孤忠,嗷如白日。……其詩痛而不摧,鬱而愈壯。……實爲有明一代存文字,與正氣歌共垂千古耳。”這實是煌言詩歌特點的中肯之說。

三:用典無形,渾化無跡

煌言詩中多運用歷史典故,化用詩句,不僅不顯得突兀,生搬硬套,反而與詩人所要表達的意思非常契合.

且又將歷史與現實對照,撫今追昔更好地表達了詩人的感情,也更易引起讀者的共鳴。

煌言善將歷史事件和歷史人物熔鑄到自己的詩句中,用典自喻寄託自己的情思,以《被執過故里》爲例:

張煌言的一生是什麼樣的?他的詩有何特點? 第2張

蘇卿仗漢節,十九歲華遷。

管寧客遼東,亦閱十九年。

還朝千古事,歸國一身全。

餘獨生不辰,家國兩荒煙。

飄零近廿載。仰止愧前賢。

詩人借用歷史上,蘇武被俘在匈奴牧羊,漢末管寧避居遼東,都是十九年,自己從順治三年從駕南明魯王到康熙三年被清兵所執也亦十九年,不同的是蘇武、管寧最終都是全身而歸,而自己迴歸故里時卻成了階下囚。

詩人在詩中既有對自己“生不辰”的感嘆,對不能恢復故土,對“前賢”故里的愧念,更是借前賢勉勵自己要不屈大義,不苟活於人間。

煌言也善於化用詩句,將前人的詩句意蘊融人自己的詩中,信手拈來,渾化無跡。

《白燕,次友人韻》“羽毛自愛天然種,不傍尋常王、謝飛。”化用唐劉禹錫《烏衣 巷》“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浮蹤同含山感賦》中“天涯知己在”化用唐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海內存知己,天涯如比鄰”。

“猶自嘆零丁”化用文天祥 《過零丁洋》中“零丁洋裏嘆零丁”。

《春江花月夜值微雨限韻》中“暗香疏影更相宜”化用北宋詩人林逋《山園小梅》“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諸如此類詩句雖爲化用,但並無模擬造成的呆板陳腐,讀來含蓄有致,貼切自然。

四:意象豐富,質樸內斂

煌言詩中多種意象反覆出現,例如劍、夢、客等,流露出風雲變幻之際,愛國志士波動不平的內心狂潮。

全祖望輯雲,煌言少“扛鼎擊劍,日夜不息”。而日後從軍,無論是提師北伐,亦或是避虜南征,劍都不離其左右。

劍不僅是煌言克敵的兵械,更是其忠貞愛國之心,匡時濟世之願的寄託。

因此,煌言詩中不僅有“雄劍攜來空顧影”, “孤劍蒼茫十載餘”孤立無援的哀嘆,也有“安得一劍掃天狼”,“話到英雄看長劍”,“劍氣終當開日月”慷慨縱橫的英雄豪氣。

更有“正爲君恩留一劍”,“一寸丹心三尺劍”忠君愛國的熱血忠肝。

“夢”意象在煌言詩中也是層出不窮,既有以“夢”入題的《夢內》,又有以“夢”入詩的 《三過沙關》《雜感》。

既有實寫也有虛寫,試看《憶西湖》:“夢裏相逢西子湖,誰知夢醒卻模糊。高墳武穆連忠肅,參得新墳一座無。”

詩人先虛寫夢中游西子湖,繼而回到現實中:西子湖邊葬有當年的抗金名將岳飛和抗擊瓦刺入侵的于謙,詩人敬仰這兩位先賢,鼓舞自己抗擊外族侵略,希望也能葬在西子湖邊,詩作在虛虛實實中實現了夢與現實的統一。

張煌言的一生是什麼樣的?他的詩有何特點? 第3張

“客”也是煌言詩中出現頻率較高的一個意象,本身充滿了漂泊不定,流離之感,與煌言經歷非常契合。

“穩載客愁愁千斛”,“客愁似瀉廣陵潮”,“孤嶼蒼涼沁客心”,這句詩,句句愁,字裏行間透露出詩人抗清道路上的淒涼和孤苦飄零。

煌言詩中“孤”字運用很普遍,孤城、孤島、孤洲、孤膽、孤燕、孤鴻、孤雁、孤鶴、孤竹、孤影、孤軍、孤忠、孤掌、孤蹤、孤舟、孤情、孤劍,等等。

在煌言筆下,幾乎所有的物象都可以冠之以“孤”,這自然和他的心緒密不可分。

孤燕、孤鴻可以是作者的自比,孤竹、孤影儼然就是詩人自己,這些詞表面是寫燕鴻,寫竹影,卻個個都是詩人人生道路上孤獨身影的寫照。

此外,煌言詩中還有不少冷色調的意象,如白鷗,白草,白髮,黃衣,黃雲,黃沙,青雀,青山,青雲,等。

這些詞幹淨爽利,淒冷蒼涼,給人以極大的視覺衝擊力,又能喚起人們的聯想,給詩作以廣闊的想象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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