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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臨終前託付他的一件事 讓他自責了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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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質總結自己做宰相心得時有一句名言:“人能鼻吸三鬥醇醋,即可爲宰相矣。”他把寬容作爲一個好宰相的必要條件,認爲作爲一個宰相,要能容天下難容之事,能容難天下容之人,在斡旋上下、協調左右、平衡利益、維護穩定中雍容大度、海納百川。

不過,寬容也有其多面性。一種寬容有原則性,小事寬容,大事嚴格,小事講風格,大事講原則;一種寬容無原則性,好也好,壞也好,你好我好大家好;還有一種寬容心裏有原則、表面無原則,面對諂上欺下的醜行、面對貪贓枉法的惡行、面對明火執仗的暴行無可奈何,往往以隱忍的方式求和,以委屈的方式求全,以妥協的方式求穩。而範質的所謂寬容,便是心裏有原則、表面無原則的寬容,忍辱負重、委曲求全,以致讓他常常陷入深深的自責而不能自拔。

皇帝臨終前託付他的一件事 讓他自責了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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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歷史的畫廊中,範質風度翩翩,是個帥哥。不過,他既有君子的風度,也有書生的軟弱,寬容而不果敢,仁慈而不決絕,一句話:心太軟。範質一生,五朝爲官、兩朝爲相,一路風風雨雨,他總是本着慈讓之心,寬厚之懷,容易感動,頗爲順從。後漢時他是中書舍人、戶部侍郎,劉知遠父子昏聵,郭威起兵奪天下,他躲避戰亂,藏匿民間,後來被郭威找到,當時天下大雪,郭威脫下身上的袍子給他披上,他一感動就歸順了郭威,成了後周的宰相;“陳橋兵變”後,趙匡胤從陳橋回到京城,一見到他就呼天搶地、痛哭流涕,邊哭邊向他訴說將帥們威逼利誘、迫使自己“黃袍加身”的種種無奈,範質心一軟,就率王溥、魏仁浦等同事向趙匡胤行了君臣之禮。其實,當時最有資格與趙匡胤叫板的就是範質,因爲他是顧命大臣、第一宰相,地位比趙匡胤高,朝中文武幾乎都看他的眼色行事,儘管他對於趙匡胤謀權篡位的行徑心裏不恥,但還是寬容了,順從了。他一順從,朝中其他反對派便勢如破竹,使趙匡胤得以不損一槍一炮而奪取皇位。

有時候寬容是要付出代價的,良心的自責就是一種。

宋初,雖然趙匡胤仍然任命範質爲宰相、首輔,但範質絲毫也沒有欣慰之感。人家沐浴新朝,歡天喜地,他卻鬱鬱寡歡,一直忍受着良知的問責與道義的鞭笞。士大夫最看重的是什麼?名節也!周世宗柴榮臨終前將妻兒老小全託付給他,把他作爲唯一可以依靠的顧命大臣,希望他輔佐少帝、照顧皇族,他卻在關鍵的時刻置自己的誓言於不顧,因爲趙匡胤幾滴虛假的眼淚而丟棄責任與道義,卑躬屈膝,俯首稱臣,甚至沒作一絲一毫的抗爭。這種有悖綱常、倫理、道德的行爲,同僚會怎麼看?坊間會怎麼說?後世會怎麼評?也許,他的忍讓,是不希望宮廷流血、同志互戮,不希望柴氏孤兒寡母成爲宮廷政變的犧牲品。但千理由、萬理由,畢竟在他作爲精神歸依的孔孟之道里,犧牲事小,失節事大啊。有人因失節而一輩子人前擡不起頭、人後直不起腰,他範質以君子自勉,卻因爲自己的所謂寬容、所謂忍辱負重,而犧牲了人格與道義。

皇帝臨終前託付他的一件事 讓他自責了一輩子 第2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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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於五代末宋朝初的宰相馮道與趙普,範質有着迥然不同的內心感受和心路歷程。相對於“長樂老”馮道那沾沾自喜的小人嘴臉,範質臉皮沒那麼厚,有自知之明;相對於爲趙匡胤出主意、想辦法、策劃兵變謀反的趙普,範質與後周皇室關係過密,與趙匡胤之間隔了一層肚皮,在服務過程中難免投鼠忌器、顧慮頗多。因此,他處理起事務來,不象馮道那般精明老到、遊刃有餘,也不象趙普一樣雷厲風行、肆無忌憚。甚至他的寬容,也始終籠罩着一層軟弱和悲涼的色彩,他的自責與愧疚,如同大山一樣壓在他身上,讓他不堪負重,他希望得到精神上的自我救贖。

從範質後來的一系列表現中,我們不難看出他的這種行爲取向。他在宋初首輔多年,始終廉潔自律,從來不收受下級的饋贈,得到的俸祿與皇帝的賞賜,也大都送給了孤遺貧弱,他死後,家裏一貧如洗;他平時吃的都是粗茶淡飯,所謂“食不異品”,穿的也是粗布衣服,嚴於律己幾乎到了苛刻的地步;他成人之美,推薦後進,把呂餘慶、趙普等部下推薦到了更加重要的崗位;他謙虛謹慎,埋頭著作,撰寫《範魯公集》、《五代通錄》百餘卷;臨終前,他還反覆告誡兒子,自己死後不得向朝廷請封諡號,不得刻墓碑,這在歷代宰相中絕無僅有。

皇帝臨終前託付他的一件事 讓他自責了一輩子 第3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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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宋太宗趙光義說:“宰輔中能循規矩、慎名器、持廉潔,無出質右者”(《宋史•範質傳》),給了他相當高的評價。唯一一次看到他發怒,是當有人主張剪除柴氏孤兒寡母以絕後患、趙匡胤以商量的口氣徵求他意見時,他言辭激烈地表示反對,他說既是禪讓,您對待人家太后,也應該象母親一般尊敬,怎麼反而威脅他們母子生命呢?於心何忍?讓趙匡胤無地自容。種種跡象表明,範質一直在進行着自我靈魂救贖,希望從心靈深處得到道義上的平衡與良心上的解脫。

他解脫了嗎?我看至死也沒有,否則就不會交待兒子不請諡號、不刻墓碑了,難道他也象武則天一樣,希望留下一個任由後世評說的“無字碑”嗎?關於範質的評價,前文所述趙光義的話,其實後面還有一句:“但欠世宗一死,爲可惜爾”,意思是宰相中論講規矩、講禮儀、講廉潔,沒有能超過範質的人,只不過他欠周世宗一死,不能誓死效忠罷了!趙光義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他自己不也曾經自詡爲周世宗的忠臣嗎?何況,倘不是範質的軟弱好欺與忍辱負重,倘不是他“欠世宗一死”,這天下是不是姓趙那還很難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