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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祕:曾國藩與左宗棠爲什麼會交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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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鄉人王錱是一個愛出風頭的人。此人屬相爲雞,思維敏捷,口才不俗,愛發議論,聲音洪亮,爭論時總是蓋過別人一頭。在任何時候,他都希望成爲人們關注的焦點,以滔滔不絕的話語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在所有湘軍將帥中,他是個性最爲張揚的一位,沉穩的劉長佑和沉默的李續賓就不用拿來跟他比較了,就連左宗棠、胡林翼這兩位以口才見長的大帥,也比不上他的熱鬧。這也難怪,在湘軍崛起的咸豐三年(1853),王錱還只是個二十八歲的年輕人,比起其他湘軍元老都小了一大截,也就很難有他們那樣深藏不露的涵養。

王錱不僅愛說話,而且自負有才。他的誇誇其談和自高自大,在以謙謙君子自詡的中國讀書人當中,一定會引起反感。湘軍集團中有些人對他不滿,而對他最惱火的人恐怕就是大帥曾國藩。但是王錱的自負,並不像曾國藩所說的那樣屬於浮誇一類。王錱有真本領,而且非同凡響。他的武學造詣很深,不僅擅長軍事訓練,還精通戰略戰術。這既可以歸功於老師羅澤南的教導,也可以歸功於王錱的天賦。他在羅澤南的弟子當中,性情最爲剛猛,習武最爲勤勉。羅澤南曾經斷言,他門下只有王錱能夠成爲名將。雖然事實證明這個說法未免過於謙遜,但也說明了羅澤南對王錱信心最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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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錱不僅有才能,而且是個實幹家。他年紀不大,團練湘鄉勇的資格卻比曾國藩還要老。湘鄉縣辦團練的人,若要論資排輩,李續賓當名列第一,羅澤南和王錱可以並列第二。曾國藩在出任湖南幫辦團練大臣的時候方纔接觸團練,而那時王錱已是湘鄉縣有名的團練專家。

咸豐二年(1852)四月,太平軍進入湖南,朱孫貽急於調集鄉勇保衛縣境,王錱主動向他請戰,自願負責團練鄉勇,抵禦北上的太平軍。他說,洪秀全的部隊勢不可當,只有靠鄉勇堵御,才能將他們擋在湖南。如果知縣能交給他幾千鄉勇,他願領着家鄉的男丁去湘南殺敵。王錱跟朱孫貽一拍即合,兩人聯手大辦團練。湖南巡撫駱秉章此時正在積極部署各地的防務,給湘鄉縣下了一道指令,叫朱孫貽招募鄉勇。有了各級官府的支持,王錱立刻進城,在縣衙門口募勇。王錱只是一介書生,卻比武官還要賣力,四處動員,號召人們武裝起來,準備打仗。大家都覺得這個年輕人腦袋有些發熱。王錱後來回憶說:“當時那些聰明才智之士,沒有一個不笑話王某!”

這一次組建鄉勇雖然是在官府的直接領導下進行,仍然辦得頗爲棘手。部隊初建需要銀子,可是政府沒有撥款,湘鄉勇既無軍糧又缺武器。銀子從哪裏來?全靠動員鄉紳掏腰包。王錱不得不發揮他的口才,去跟大款們磨嘴皮。

王錱討來了捐款,抓緊制定湘鄉勇的建軍制度與號令,每天跟羅澤南一起組建隊伍,叫友人和師兄弟們分頭帶領操練,王羅二人有時也親自訓導。要把農民訓練成戰士,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王錱一個一個手把手地教授步伐和技擊。教好了一個人,就令他口銜一顆算盤珠,領着他站到隊列中。然後另叫一人過來,從頭教起。全部教完之後,王錱穿上軍服登臺,陳說忠孝大義,聲情慷慨,令聽講者爲之振奮。

在朱孫貽的支持下,羅澤南和王錱組建了兩營湘鄉勇。接着,他們又到各鄉各村挨家挨戶選丁訓練,作爲保衛縣城的武裝力量。縣城裏成立了八個團,每個團都有一名團總,每團選取壯丁二百人,共一千六百人,分爲八班,輪流執勤。

朱孫貽、羅澤南和王錱在湘鄉掀起了團練的高潮。不久以後,各坊各都團練的鄉勇,熟悉陣法和戰技的人,增加到十多萬人。湘鄉首開大辦團練的風氣,湖南各地紛紛效仿,寶慶、瀏陽、辰州和瀘溪等縣,也紛紛辦起了團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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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豐二年年底,曾國藩奉旨出任湖南幫辦團練大臣。由於他是湘鄉人,他首先想到借重湘鄉勇作爲自己的基本力量。但是王錱作爲湘鄉勇的一個頭目,一開始就對曾國藩不滿。團練骨幹在一起議論曾大人時,王錱說道:“此人京官做久了,動不動就發公文,打官腔,真是看不慣!跟他交談,話不投機半句多。”曾國藩可以感覺到王錱不喜歡自己,他提出要收王錱爲弟子,王錱卻說:“吾師只羅山一人!”曾國藩見王錱不買賬,擔心他不好領導,所以不想讓他多領兵。於是兩人的關係鬧得很僵,王錱一直帶着自己的勇隊,受命於湖南巡撫駱秉章。

可是王錱運氣不好,咸豐四年(1854)二月初次出兵去打太平軍,他就吃了一個大敗仗。戰場上受挫還不算倒黴,最不幸的是他當時跟曾國藩的湘軍同路進兵,而曾國藩也是出師不利。從表面上看,似乎是王錱的失敗影響了曾國藩,使湘軍第一次出征大損形象。這就給王錱招來了曾國藩的怒氣。

那時太平軍圍攻武昌,派兵南攻嶽州,接着南下湘陰,派兵登陸,攻佔寧鄉。曾國藩親自帶領一萬七千人從衡州北上,駱秉章則令王錱率所部北進湘陰。太平軍見官軍大舉北上,自動撤出湘陰和嶽州。王錱擊敗湘陰本地會黨後,立馬進駐嶽州。由於輕敵,他繼續揮師北進,打算一口氣收復湖北的崇陽與通城。他派出的前鋒在羊樓司遇到了太平軍南下攻擊的大部隊,交戰之後,湘鄉勇稍稍退卻。王錱帶領主力趕到,將太平軍擊退,救出了前鋒。但此時天色已晚,湘鄉勇已經飢疲不堪,太平軍主力從四面殺來,使湘鄉勇受到重創。太平軍當即上船,乘北風向嶽州駛進,王錱急忙回軍嶽州守城。曾國藩的部將鄒壽璋告誡王錱,說岳州已是空城一座,沒有糧食,無法防守。王錱不聽,執意要守。第二天,太平軍主力開始攻城,王錱出城迎戰,又被太平軍擊敗。

太平軍加緊攻城,切斷了王錱與曾軍的聯繫。湘鄉勇一天沒有進食,跟着王錱憑城鏖戰,毫無獲勝的希望。王錱派人給曾國藩的水師送信,請求他們登岸夾擊。但是曾軍水師遭到大風破壞,損失了一半實力,已經南撤,無法前來增援。湘鄉勇又累又餓,難以堅持抵抗。曾國藩派船來接他們撤走,王錱羞憤交加,打算自刎,被部衆簇擁突圍而出。這一仗,營官鍾近濂、劉恪臣等十幾人陣亡,他們都是帶兵的書生,王錱的好友。王錱寫信給駱秉章自請處分,請求讓他收集潰散的士卒,繼續投入戰鬥。駱秉章奏報朝廷,得到批准:“王錱輕進失利,着即革職。該員平素剿賊尚屬奮勉,着準其帶勇,效力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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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國藩雖然救了王錱,但由於他自己的失利與王錱的失敗相重合,他把這次失敗看得非常嚴重,對王錱大加申斥,要給他嚴厲的處分。多虧駱秉章和左宗棠對這個遭受挫折的年輕人寄予深切的同情,對他加以迴護,王錱才得以挺過這個難關。

嶽州失利過去不久,曾國藩又打了一個大敗仗,這一次卻沒有王錱參與。咸豐四年四月二日,曾國藩攻打靖港不利,折損了戰船與兵將。與之形成鮮明對照的是,當天塔齊布從寧鄉增援湘潭,一戰而獲大捷。王錱此時在湘潭附近,已經收集所部數百人,見到從湘潭敗退的太平軍向上遊逃跑,立即率部截擊,殲滅了一些太平軍。十天後,駱秉章與曾國藩聯銜拜發的奏摺中,提到了王錱的兩次阻擊戰,其中寫道:

管帶湘勇已革升用同知直隸州知州王錱追賊至雲湖橋,殺賊四十二名。初六日設伏於魯家壩,殺賊三百餘名,生擒二十餘名。

這份奏摺最後的定稿人是左宗棠,據說關於王錱戰功的這一段,比曾國藩看到的奏稿將王錱的功勞拔高了許多,有把一場小勝仗誇大之嫌。須知這份奏摺中報告了曾國藩在靖港的戰敗,而曾國藩討厭的王錱卻以勝利者的面目在其中出現,令曾國藩頗爲不爽。他對左宗棠擅自修改奏稿很有意見,因爲左宗棠只是駱秉章的師爺,根本無權向皇帝上奏。他修改奏稿的目的,無疑是出於對王錱的同情和愛護,這就有故意跟曾國藩作對之嫌。很多人認爲這就是曾國藩與左宗棠失和的最初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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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王錱一直獨立於曾國藩的湘軍體系之外,服從駱秉章的指揮。他與左宗棠成了親密的朋友。所謂一物降一物,王錱恃才傲物,卻樂意聽從左宗棠的指導,遵照這位師爺的調遣四出作戰,兩人始終配合默契。而王錱死後,左宗棠一直對他念念不忘。左宗棠在咸豐十年(1860)從師爺轉換身份成爲統兵大將以後,倚重王錱的兄弟與部屬,靠着王錱身後留下的軍事遺產“老湘軍”(也稱“老湘營”)起家,得以立下赫赫的戰功。王錱英年早逝,只活了三十二個春秋,左宗棠使他生命的意義有所延伸,使他的影響遍及於湘軍四十年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