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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賢:第一個在紫禁城養心殿辦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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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公元1722年雍正皇帝將寢宮和辦公室都搬到養心殿後,它的名聲日隆。今天各種長度不一的清宮戲更將養心殿的大名推到婦孺皆知的高度,許多遊人來到故宮,第一要看金鑾殿——太和殿,第二就是要看養心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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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雍正並不是第一個賦予養心殿神聖使命的人,在他搬進這裏100多年前,有一個人,已經將此地作爲帝國政治的中心。

《明宮史》寫道:“養心殿……殿門內向北者則司禮監掌印秉筆之值房也。其後層尚有大房一連,緊靠隆道閣後,祖制宮中膳房也。魏忠賢移膳房於怡神殿,將此房改爲秉筆值房。”

第一個在養心殿辦公的人,是中國歷史上最有名的大太監魏忠賢。

萬曆十七年(1589),河北肅寧一個姓魏的青年告別了妻子、女兒,背上整個家族拼湊的一包散碎銀兩,向京城走去。他的目的地是紫禁城,此刻他最大的夢想是在那裏做一名宦官。一路上他默默祈求上蒼保佑夢想成真,因爲他已無路可退。

22歲對於宦官來講實在太老了。但魏某高大俊朗的身材發揮了作用。明人談遷《棗林雜俎》記載:“客某奇其貌,資值東宮。”這個神祕的中間人在魏忠賢得勢後,“避去,其名姓無傳焉”。

魏某僥倖入宮後,被主人隨便起了個名字——李進忠。他性格豪爽、身材健美,很討周圍人喜歡。但是,作爲不折不扣的文盲,在整個宦官權力體系中,他註定處於最底層,幾乎沒有任何發跡的可能。

成爲“太監”,對他是遙不可及的夢。

今天,人們常常以“太監”通指所有經過閹割服務於皇室的奴僕,其實在明代,只有最高等級的宦官,即紫禁城二十四衙門首領才被稱爲“太監”。

太監之下,是少監,一般在各衙門中做太監的助手,有時也出任各地鎮守。

第三等級是監丞。以上均爲高級宦官,只有那些有文化且資深(一般入宮30年以上)的宦官才能出任。

資歷較淺的只能擔任典簿、長隨、奉御、當差、聽事等等。最底層的叫做烏木牌、手巾、小火者之類,等同於廝役。

最底層宦官李進忠能夠於31年後成爲魏忠賢,的確是有幾分運氣的:他入值東宮,服務於太子朱常洛一家,侍奉的本是貌不出衆的王才人,誰知女主人竟生下皇長孫朱由校。而且在萬曆四十八年(1620),皇帝爺爺皇帝爸爸一個月內接連駕崩,他一手養大的朱由校竟做了皇帝,他想不雞犬升天都難!

運氣之外,對主人他確實很忠誠。在老皇帝萬曆去世之前,主人一家始終受盡冷落。《棗林雜俎》記載:“萬曆時,宮祿亨不給,皇孫(朱由校)苦之。”這時候,那些鼠目寸光的宦官們甚至嘲笑起小主人來:“陛下亦萬歲,殿下萬歲,吾輩待小官家登柄鴻恩,有河清耳。”只有魏忠賢對小主人疼愛有加,“獨恭敬,時進飲啖,中其欲”。

所以有一天果然“河清耳”,受盡委屈的“小官家登柄鴻恩”,立刻還忠僕本姓“魏”,並賜名“忠賢”,還將他安排進司禮監。對於已經53歲的老文盲來說,這無疑是最好的歸宿。然而,好運來了真是擋不住,與官運同時而至的還有桃花運。

愛上魏忠賢的是小皇帝朱由校的乳母客氏。

紫禁城內數千宮女,等不來皇帝的恩澤,情感總要有個着落,宦官便是無奈的選擇。宦官雖已“去其勢”,但對女人仍有渴望。兩下結合,時人稱爲“對食”或“菜戶”。

朱由校的乳母客氏,原本與另一宦官魏朝結爲“對食”,魏朝比魏忠有文化也更有權勢,但個人魅力似乎居於下風。魏朝與魏忠賢爲爭客氏,一天晚上在乾清宮外竟大打出手,驚醒了天啓皇帝朱由校。

朱由校與乳母客氏感情極深,在親生母親王氏去世後幾乎將客氏尊爲母親。他被吵醒後並沒有發脾氣,而是問客氏:“客奶只說心裏要誰管事,我替你斷。”客氏嫌魏朝狷薄,指向魏忠賢。於是魏忠賢不僅得到了紫禁城裏最有權勢的女人,也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司禮監秉筆太監的職位。

一個53歲大字不識一個的老文盲,竟然高居司禮監秉筆太監,明帝國最重要的官方文件都要經其手才能發出,真是咄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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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並不奇怪,因爲皇帝本人,若按傳統標準,也是準文盲!

朱由校出生之時,正是父親朱常洛太子之位搖搖欲墜之際,萬曆皇帝不喜歡太子,連帶對孫子也漠不關心。到萬曆四十八年(1620),已經 16歲的朱由校,還沒有得到皇太孫的封號,甚至始終未能出閣讀書。這年七月二十一日,萬曆駕崩,臨死前這個不稱職的爺爺纔想起“皇長孫宜及時冊立、進學 ”。40天后,父親又去世。此時,朱由校無父無母,宮中甚至連象徵性的皇太后都沒有,完全成了無人管束的孩子。

這個孩子顯然不愛學習,更不愛像個木偶般坐在奉天門前,聽滿朝文武說着自己全然不懂的話。另外,與朱家列祖列宗不同的是,他甚至不好色,宮詞說;“六宮深鎖萬妖嬈,多半韶華怨裏消。”

但如果據此推測朱由校是個清心寡慾的無趣之人就錯了!恰恰相反,他熱愛生活,精力充沛,是個心靈手巧的大玩家。

明代乾清宮丹陛下,曾有一座石洞叫老虎洞,洞中砌石爲壁,沿着石洞走到盡頭,就是後宮街道。老虎洞的具體位置到清代就難以確知了,今天更是無從找尋,很有可能在明清交替之際即已封死。最初修建這個祕密通道,究竟目的何在不得而知,或許是爲了方便皇帝侍從往來,或者爲了后妃往來避人耳目,或者一旦乾清宮遇襲爲皇帝脫身備用?

反正天啓皇帝住進乾清宮後,爲老虎洞開發出一個全新的功用——捉迷藏。他常常在月明之夜,藏匿其中,令宦官找尋。不過這種遊戲太缺乏懸念,宦官只要循着皇帝袖中香囊的味道就會輕易發現他。不過爲了哄皇帝開心,他們總是虛張聲勢半天才出現在老虎洞內。

朱由校頗有運動天賦,好走馬之戲,這是流行於明代上流社會中類似今日馬球的運動。

每當冬季來臨,西苑湖面結冰,他下令用紅木板作拖牀,四面低欄,朱由校端坐其中,太監在兩旁用繩或竿,前引後推,快如閃電。

朱由校喜愛寵物,尤其好貓。在宮中設貓兒房,豢養許多名貓,分別稱爲“某小廝”、“某丫頭”,甚至還給貓加官進爵,稱爲“某老爺”,同中官例,賜給賞錢。

一次,他遊幸西苑,聽見樹上鳥鳴動聽,一時性起,徑自爬上樹從鳥巢中掏得雛鳥,結果樂極生悲,失足墮地,裂裳破面。

對這位頑童皇帝,魏忠賢像父親一樣溺愛有加。皇帝喜歡駿馬,魏忠賢就在邊疆進獻中精挑細選呈上;皇帝好山水,魏忠賢就讓御用監作五彩圍屏,繪西湖、虎丘等江南勝景,放置御榻左右。

朱由校最廣爲人知的愛好是木工,在此方面堪稱天才。他親手製造漆器、硯牀、梳匣之類,全部以五彩裝飾,工巧妙麗。心情好的時候,他還會出售這些工藝品。一次他製作了護燈小屏八幅,上面手刻寒鵲爭梅戲,他讓小宦官去紫禁城外的集市賣掉,並說這是“御製之物”,作價一萬錢。第二天宦官如數奏進,龍顏大悅。

朱由校完全沉醉於自己的工藝世界中。他親手打造了一扇精美絕倫的門:門內,是靈動的藝術創意;門外,是乏味得可怕的皇權政治。可惜這扇門太過精美而顯得不那麼結實,於是,他需要一個可靠的守門人,魏忠賢就是最恰當的人選。

《明通鑑》這樣寫道,“上(朱由校)性好蓋房屋,自操斧鋸鑿削,巧匠不能及,日與親近之臣塗文輔,葛九思輩朝夕營造,造成而喜,不久而棄;棄而又成,不厭倦也。當其斤斫刀削,解衣盤薄,非素暱近者不得親視。王體乾(司禮監太監,魏忠賢的忠實助手)等每聞其經營鄙事時,即從旁傳奏文書,奏聽畢,(皇帝)即曰:‘你們用心行去,我知道了。’所以太阿下移,魏忠賢輩操縱如意。”

魏忠賢如同一條忠實的老狗,看護着大門不讓外人進入打擾主人。而更多的人,由於難以見到大門後的神祕主人,乾脆將看門老狗當作主人頂禮膜拜起來!

入午門,一路向東,接近東華門的時候,沿故宮南牆有一排長方形的房舍,這裏就是明清兩代重臣在紫禁城的辦公機構——內閣。500多年間,大學士和他們的助手每天在這裏處理大量奏章,按皇帝的心意擬寫對朝臣奏章的批示,以及管理大量的政務文書。

由此向西北差不多穿越半個紫禁城,是皇帝的寢宮乾清宮。乾清宮的大門乾清門內西側,也有一排房舍,明代這裏是宮內宦官的值房,向西跨過養心門入養心殿,就是宦官總部司禮監。

內閣與司禮監,實質都算皇帝的祕書班子,只不過一個負責工作一個負責生活,其地位高下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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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宦官在閣臣面前,根本擡不起頭。

據說,紫禁城肇建後,一次永樂皇帝朱棣駕臨內閣,站在院子裏對隨行的宦官說:“此處是三先生(指三位內閣大學士楊士奇、楊榮、楊溥)所居,汝輩不可此行走。”當時皇帝派遣宦官到六部稟事,必須離部官一丈遠行揖禮。

直到朱棣的重孫明英宗朱祁鎮時代,纔出現了第一個弄權的大宦官王振,而最初王振不過是個跑腿的奴才。《明通鑑》記載這樣一個故事,正統二年,朱祁鎮的祖母,太皇太后張氏派遣王振至內閣問事,大學士楊士奇還沒有擬議成熟。王振性急就說,我不等了,直接去做行不行?楊士奇大怒。事情反映到太皇太后那裏,老太太立刻命人抽了王振一頓鞭子,然後令其向楊士奇謝罪,並呵斥王振,“再爾,必殺無赦!”

王振苦等太皇太后及內閣三楊(楊士奇、楊榮、楊溥)去世,而朱祁鎮年少無知,才漸漸得勢。此後,閣臣宦官的地位發生了本質的變化。

嘉靖年間,有一位宦官說起一段閣臣與宦官相見禮儀的話題頗具意味:“我輩在順門上久,見時事幾變矣。昔日張先生進朝,我們多要打個躬。後至夏先生,我們只平着眼看哩。今嚴先生與我們拱拱手,方始進去。”這三位先生依次爲張璁、夏言、嚴嵩,爲嘉靖年間三任內閣首輔。短短几十年,內閣大臣的體面相對於宦官,每況日下。

魏忠賢時代,情勢之劣登峯造極。《明朝小史》記載:“太監魏忠賢,舉朝阿諛,順旨者俱拜爲幹父。行五拜三叩頭禮,呼九千九百歲爺爺。”

魏忠賢自宮之前,只生有一個女兒。誰知年過半百,竟一下子有了無數子侄兒孫,而且個個聲名顯赫。滿朝文武,幾乎全部投入魏家門下。

先從內閣說起。天啓四年,內閣首輔顧秉謙帶着兒子向魏忠賢叩頭說:“本欲拜依膝下,恐不喜此白鬚兒,故令稚子認孫。”我這個糟老頭兒本來想給您當兒子,怕您不喜歡,就讓我兒子當您孫子吧!

另一個內閣大學士魏廣微不像顧秉謙這樣兜圈子,憑着與魏忠賢同姓直接自認爲侄兒,在內閣與魏忠賢通信,“皆新筆行書,外題曰‘內閣家報’”。

當時的內閣大學士們,被統稱爲“魏家閣老”。內閣如此,更別提六部九卿四方督撫了,自稱乾兒幹孫唯恐不及,其中著名的有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兒、四十孫,時人將此情景寫成《百子圖演義》,可見其盛況!

紫禁城東南角的內閣與乾清宮一側的養心殿,兩座建築的命運,至此完全倒轉。

內閣由橡皮圖章變成了泥菩薩。《明史》記載,有一次,魏忠賢想廷杖某大臣,一些朝臣稍有異議,數百名小宦官就衝進內閣大堂,“攘臂肆罵,諸閣臣俯首不敢語”。

而養心殿司禮監辦公地,卻風光無限。最火爆的日子在每年正月,因爲魏忠賢的生日是正月三十日,一過十五,各衙門及宦官祝壽者,站滿了院子。拜賀時,“千歲千歲,九千歲”之聲,“殷訇若雷,上徹御座”,這些拍馬者甚至不怕驚擾了住在隔壁的天啓皇帝。

他不明白滿朝飽讀詩書的文官們爲什麼認自己爲父爲祖,甚至有國子監監生要把自己與孔子並列供奉起來,要知道自己只有通過白話翻譯才能與這些人交流啊!

他不明白自己何以能突然獲得掌控天下的權力,這權力原本屬於他忠心侍奉的小主人,而自己原本只是希望能得到一份油水豐厚的太監職務而已!

魏忠賢本不該成爲魏忠賢,他既沒有王振的學識,也沒有汪直的心機,甚至連劉瑾的野心都沒有。這個因爲豪爽厚道曾經被宦官們戲稱爲傻子的魏忠賢,在天啓元年以後的7年間,所擁有的一切,其實並非自己處心積慮爭取而來,而是半推半就收受而來的。

送出如此厚禮的,正是匍匐於養心殿院落裏,“乾爹幹爺九千歲”不絕於口的帝國文官們!

天啓初年,剛剛被主人改了名字的魏忠賢懵懵懂懂地跨進司禮監大門的時候,大明帝國的文官集團,正面臨着前所未有的分裂與內訌。

文官彼此傾軋古往今來從未停歇,然而卻很少有天啓年間這般慘烈。事實上,早在萬曆初年,隨着張居正去世遭清算起,帝國文官集團的黨爭就愈演愈烈,萬曆後來30幾年對政務不理不睬,無疑縱容加劇了這種黨爭。

所謂黨爭,最初不過是朝臣以同鄉結誼、心氣相投結成的鬆散聯盟,先有齊黨、楚黨、浙黨。三黨所爭,探討制度方面的少,糾纏人事方面的多,是非利害難免纏繞在一起。如果有正常的交流辯論平臺,並且總有各方信服的權威予以仲裁,這種黨爭倒是推動政治清明的動力。然而,自萬曆起,這一切都不存在。於是,黨爭竟發展成羣狼撕咬的黨禍。

後來又有所謂“東林黨”殺入戰局,這羣以道德權威面貌示人的先生們一出現,原來的制度之爭、人事之爭就演化爲正邪之爭、義氣之爭,黨爭的血腥之氣日漸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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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原來的三黨類似,東林黨並非嚴密的組織。最初是一個叫顧憲成的吏部郎中在萬曆二十二年削職回到無錫,在東林書院講學,影響了一大批朝臣,故此得名。東林黨的核心價值觀是:學術、政治和倫理是不可分割的。顧憲成說:“官輦轂,志不在君父;官封疆,志不在民生;居水邊林下,志不在世道,君子無取焉。”

東林黨人以君子自居,凡不合意見者一律指爲小人、邪黨。《明史》說:“方東林勢盛,羅天下清流。士有落然自異者,詬誶隨之矣。攻東林者,幸其近己者,而援以爲重。於是中立者類不免蒙小人之玷。核人品者,乃專以與東林厚薄爲輕重,豈篤論哉!”

將正常的意見交鋒上升到道德裁判的高度,東林黨人冰清玉潔的政治理念顯然大有問題。萬曆死後,東林黨人在朝中得勢,一時間凡是他們看不上眼的人都成了邪惡小人,甚至連熊廷弼、袁崇煥這樣的人物也淪爲異端。

被東林黨人的道德殺威棒追得無路可逃的人,本來可以找皇帝評理,但朱由校正忙着做木匠活兒,他們就只有投向爲皇帝看門的魏忠賢了。

而按東林黨人的價值判斷,魏忠賢確定無疑是本朝的劉瑾,死有餘辜。於是魏忠賢只能與“邪黨”聯手,對東林黨人大開殺戒了。

絕對的高尚與絕對的墮落,都是政治肢體上的癌細胞,前者看上去美麗之極,但其致命性與後者別無二致。

墮落者將高尚者的名單開列出來呈給魏忠賢,爲了讓這個文盲獲得閱讀快感,這份名爲《東林點將錄》的黑名單以《水滸傳》晁蓋、宋江一百零九人天罡地煞之名,分配於當時要陷害的朝臣,開頭便是:

東林開山元帥——托塔天王南戶部尚書李三才(晁蓋);

總兵都頭領兩員——天魁星呼保義大學士葉向高(宋江);

天罡星玉麒麟吏部尚書趙南星(盧俊義)

……

魏忠賢雖然不識字,但入宮前說書人的《水滸傳》總是聽過的,他樂不可支地拿着這份黑名單給朱由校看,不料同樣文盲的皇帝不知道《水滸傳》爲何物,魏忠賢將記憶中的評書片斷講給他,朱由校聽得高興,忽然鼓掌叫道“勇哉!”原來東林黨人都是如此好漢啊!

弄得魏忠賢只好藏起這份黑名單,“不復上聞”。

但對名單上朝臣的殺戳,卻就此開始。《明史》說:“當忠賢橫時,宵小希進幹寵,皆陷善類以自媚。始所擊皆東林也。”後來,政治迫害的大網越拉越大,“凡所欲去者,悉誣以東林而逐之。自(天啓)四年十月迄熹宗崩(天啓七年),斃詔獄者十餘人,下獄謫戍者數十人,削奪者二百餘人,他革職貶黜者不可勝記。”

帝國文官集團的黨爭,最後爲自己爭出個閹人乾爹。而魏忠賢幾乎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忽然冒出的一班兒孫推到了權力頂峯,如同瞬間吸食了過量海洛因,他目光迷離,紫禁城內似乎已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公元1627年夏秋之交,在酣暢淋漓地做了7年木匠活後,23歲的朱由校病倒了。看着小主人一天天枯萎,忠僕魏忠賢心如刀絞。一個月後,天才木匠朱由校病死。后妃總共爲他生過三子兩女,均早早夭折,按祖制兄終弟及,信王朱由檢繼承皇位,年號崇禎。

公元1627年隆冬,小主人死後僅3個月,魏忠賢就被紫禁城的新主人踢出大門,貶往中都鳳陽祖陵司香。在一道道冰冷緊閉的大門夾縫中,魏忠賢默默地穿越京城,行至河北阜城,傳來皇帝派錦衣衛追殺他的消息。農曆十一月初六,親兵散盡,魏忠賢獨坐驛站,隔壁傳來一首小曲《桂枝兒》:“勢去時衰,零落如飄草……似這般荒涼也,真個不如死。”

這是魏忠賢在人間聽到的最後聲音。自縊而亡的魏忠賢走完了一個賭徒標準的一生:他下注,然後等待,贏了一切,又輸得精光,最後,他只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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