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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廈將傾 獨木難支:苦撐永曆朝的大將李定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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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國(1621~1662) 明末清初大西農民軍領袖之一,傑出的軍事家,民族英雄。陝西綏德人,家世務農。崇禎三年(1630),年方十歲的李定國就參加了張獻忠起義軍,受到張獻忠的喜愛。同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一起,被養爲義子。後數年,李定國隨張獻忠起義軍轉戰於秦、晉、豫、楚,臨敵陷陣以勇猛稱,又喜讀兵法、《資治通鑑》諸書,在軍中以寬慈著。

大廈將傾 獨木難支:苦撐永曆朝的大將李定國

他智勇兼備文武雙全,每次臨陣必披堅執銳,逐北不置屢立戰功。二十歲,單槍匹馬射殺明軍上將“神弩王”張令。二十一歲,帶二十六騎兵奇襲襄陽,擒明朝親藩襄王。二十四歲,張獻忠稱制,以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四人爲義子,封定國爲安西將軍,地位僅次於孫可望。後李闖攻陷北京,清兵乘機入關。江山獰淪,張獻忠轉而抗清,順治三年,失利而死。定國隨孫可望領餘部轉戰滇、黔,以昆明爲中心建立新政權,孫可望被推爲國主,定國稱安西王。

可望本與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等地位相當,入滇後雖稱國主,但定國、文秀等手握重兵,尤其定國性情倔強,遇事常生爭執,故有隙。順治五年,可望藉故縛定國於演武場,杖責過百;後又相抱持而哭,命定國取沙定洲以贖罪。定國心中憤懣,但爲了大西軍內部團結,忍下屈辱,歷時三月,平定作亂的沙定州,穩住了雲南的形勢。

南明抗清節節敗退,岌岌可危,孫可望着眼全國大局,爲挽回頹勢,決定聯合南明,領兵出滇,赴前線抗清。同時,爲名正言順的統轄李定國、劉文秀,可望上表朝廷,請封秦王。李定國直樸,初遣使請封時,不悅道:“我自爲王,安用請?”後幾經反覆,終獲南明封爵後,又道:“若是,則爲朝廷官,不再作賊,勿反覆也!”

順治六年,孫可望以李定國、劉文秀爲先頭,武力收編了南明永曆朝廷殘存的地方割據武裝,收復貴州全省及四川部分地區。可望嚴明軍紀,一致政令,使西南地區的抗清力量重獲統一指揮。而嚴整吏治,恢復生產,安撫人民,招徠商賈等舉措。也使飽受戰亂摧殘,喪亡殆盡的川、貴百姓重煥生機。

順治九年,後方已定,孫可望遣李定國東攻湘桂,劉文秀等進軍四川。既受命,定國約法五條:不殺人、不姦淫、不搶財貨、不宰耕牛、不放火。揮軍入湘,收復大批州縣後,又利用清定南王孔有德的驕橫輕敵,奇兵下桂,五月,敗清軍,兩夜下武岡、克寶慶,勢如破竹。六月,奪取全州。孔有德聞報大驚,親領桂林守軍前往興安縣嚴關,企圖扼險拒守,被定國軍擊敗,浮屍蔽於江下;傍晚狼狽逃回桂林,緊閉城門。

六月三十日,李定國大軍將桂林圍得水泄不通,四日中午,攻破武勝門,清軍不敵獸散,孔有德悵然失色,悲嘆道:“已矣!”遂在王府自殺,死前命隨從將其所居後殿及掠得的珍寶付之一炬。其妻白氏自縊前把兒子託付給一名侍衛,囑咐道:“僥倖活命,便叫他出家。不要學他父親,作賊一生,落得今日之下場。”接着,李定國麾下各部乘勝南下平樂,收復柳州。其親鎮桂林,頒佈政令,穩定局面。

八月,整頓稍定,定國揮軍進攻梧州,守將不敢迎戰,逃入廣東乞憐於平南王尚可喜。十五日,明軍收復梧州,廣西全省均告平定。廣東清軍極爲恐慌,與廣西接境各部紛紛棄城撤往肇慶。定國欲待廣西局面穩定,即進逼廣東,收復失土,卻逢滿清親王尼堪率八旗精兵南下援湘,可望唯恐有失,調定國北上抗敵,定國離開廣西后,因兵力淡薄,匡復之地復陸續被尚可喜奪回。

十月三十日,李定國部進抵衡陽。十一月十九日,尼堪軍至湘潭;明將馬進忠引部衆退寶慶。二十一日,尼堪自湘潭起程,次日進至距離衡陽三十餘里處。李定國派部將領兵佯攻,隨即後撤。尼堪驕心自用,以爲明軍不堪一擊,即兼程追襲,次日天色未明已至衡陽,與李定國大軍相遇。

定國見尼堪輕進寡謀,遂事先埋伏重兵,命令前線將士對陣時稍一接觸即佯裝不敵,主動後撤。尼堪“乘勝”追擊二十餘里,陷入埋伏。定國一聲令下,全軍出擊,殺聲震天,勢如潮涌;清軍倉皇失措,迅速被明軍擊敗,主帥尼堪斃命於混戰之中。軍士割下其首級向定國獻功,全軍歡聲雷動,齊唱滿江紅,時人有詩曰“東珠璀璨嵌兜鍪,千金竟購大王頭”,勇敗八旗,克斃敵酋,定國軍名揚天下。

清軍不敢再戰,垂頭喪氣的退往長沙。衡陽大捷,粉碎了八旗兵不可戰勝的神話,清朝官員中有人號天大慟,稱“自國家開創以來,未有如今日之挫辱者也”。連順治也悲嘆:“我朝用兵,從無此失。”清廷上下神情沮喪,士氣低迷,致力抗清的鄉紳義士則大受鼓舞,他們重新喚起興復之希望,欣喜欲狂、奔走相告。許多退入山區的明朝殘兵敗將和隱居鄉間的官紳更聞風雲集,共勷盛舉。加之孫可望不久前親自揮軍攻克辰州,若兩軍合力,天下一心,隱有北進中原,匡復山河之勢。

然而,就在李定國連殲清朝二王,復地千里,軍威大震之時,身爲南明永曆王朝實權者的孫可望非但不趁機出兵,收復失土,反而愈加妒忌,認爲定國功高震主。當初,定國攻克桂林,送到貴陽的繳獲物品中鮮有金銀財寶。孫可望聽信小人之言認定李定國不是私自藏匿就是分賞將士示恩於下。衡陽之戰,孫可望不派兵支援,卻仍獲大捷,到擊斃尼堪的消息傳來時,孫可望妒火中燒,決心除掉定國。

他假意派人至衡州慰勞,封定國爲西寧王,李定國道:“封賞出自天子,今以王封王,可乎?”拒不受封。可望更怒,唯恐楚粵人心盡歸定國,遂召其歸。定國未應。十月,可望出兵沅江,連續下書七道,催定國至靖州相會,圖謀害他。劉文秀之子不忍,密書舉發可望陰計,令定國切勿前來,枉送性命。

定國行至武岡州,見書,不勝憤慨,他原希望孫可望率部由辰州東進,同己部合擊湖南清軍,若能全殲該軍,勢必使滿洲八旗實力大損,遠近聞風喪膽;然後會合夔東十三家兵力北取湖北,東攻江西,很可能形成勢如破竹的局面。如今知可望不顧大局,蓄意害己,不由心灰意懶,他對部下將領說:“不幸少陷軍中,備嘗險艱,思立尺寸功,匡扶王室,垂名不朽。今甫得斬名王,奏大捷,而猜忌四起。本欲共圖恢復,今忌我如此,安能成大功乎?今妻子俱在雲南,我豈得已而奔哉!”遂率軍撤入廣西,從此避免同孫可望見面。

李定國撤兵不久,清兵反攻,孫可望戰敗,兩軍相持于靖州、武岡一線,本來複湘的大好局面化爲烏有。定國與可望二十年的兄弟情誼煙消雲散,聯明抗清以來前所未有的復興良機也成曇花一現。若干年後,大儒黃宗羲追憶往事,仍恨恨不平,敘道:“逮夫李定國桂林、衡州之捷,兩蹶名王,天下震動,此萬曆以來全盛之天下所不能有,功垂成而物敗之,可望之肉其足食乎!屈原所以呵筆而問天也!”

在明末所有將領中,只有李定國指揮的野戰軍,組織大規模運動戰和殲滅戰,敢和十萬八旗勁旅死磕,打破滿清“八旗兵滿萬不可敵”的神話,這源於他高超的軍事指揮天才,以及無與倫比的自信和勇氣,當世無人可以望其項背,名副其實的天才軍事家。

孫可望排除異己的做法,打亂了定國併力恢復湖廣然後東進的計劃,他只好另闢蹊徑,聯絡鄭成功夾取廣東,共圖興復大業。順治十年二月,李定國率部從廣西賀縣出發,佔領戰略要地梧州,接着出師廣東。三月十四日攻佔開建和德慶州,二十五日進抵肇慶城下。定國一邊聯絡鄭成功,一邊分兵佔領四會、廣寧。

李定國大軍入粵,使兩廣地區的抗清力量受到鼓舞,紛紛起而響應,配合作戰。二十六日,李定國親臨肇慶城下,全線強攻,明軍架梯攻城,挖地道入城。不日,城內城外,屍橫遍地,血流成河,清兵始終據城頑抗,遲遲難下,數日後,尚可喜親率主力赴肇慶支援,由於援軍遲遲不至,尚可喜得以全力對付李軍。

四月初八,他下令從東、西炮臺各鑿一側門,出其不意地衝出城外奪取李軍所挖地道口,隨即放火薰燎地道內隱藏的李軍,死者不知其數。李定國被迫離城五里下營。尚可喜趁明軍立足未穩之際,再派主力由西、南兩門出攻李定國設在龍頂岡的營壘。一番苦戰,明軍敗。李定國強攻肇慶不果,原寄希望的鄭成功等軍又杳無消息,他審時度勢,決定主動撤回廣西。

肇慶戰役失利後,李定國並未氣餒。他總結教訓,肯定東、西夾攻,恢復廣東是南明中興的最佳戰略。因此,他醞釀再度發動廣東戰役之時,多次派使者前往廈門同鄭成功聯絡,最終決定由定國出廣西走陸路,成功經潮惠由水路,併力進取廣東。加之永曆朝廷詔敕兩廣明軍、義軍,全力配合。一時間,南明覆興重新燃起了希望。

順治十一年二月,李定國聚集全部主力,由廣西柳州出兵入粵,臨行時,定國躊躇滿志,他召集諸將,慨然道:“諸君平日仰慕文山、世傑諸公之忠義,而今之勢恰如宋末,驅除韃虜,以身報國,只在今日,盼我等追先烈之遺志,毋得其憾可也。”定國軍南出橫州,經廣東靈山取廉州府,下高州、雷州。廣東各處義師羣起響應;清平、靖二藩和督撫標兵不敢迎戰,龜縮待援。李定國再派使者往廈門督促鄭成功率主力入粵,會師新會。

李定國東出兩粵,查繼佐曾作“歌一匡”:墨子嘆息,以粵爲國。

晉王曰:不然,一匡天下,戰勝數千裏,檄試諸儒雅,並及天下流域者。今日衡文昨跨馬,傾國風流應獨寫!此時臣心最歡,可痛飲一石也!

李定國揮師入粵,一心報國,鄭成功卻患得患失,空言應付,定國佔領高州府月餘,仍沒得到鄭成功出兵夾攻的消息,故於四月再派使者致書成功,信中透徹地分析了戰局態勢,稱中興之望在克廣東,廣東克,則全局皆活,福建、浙江、江蘇、安徽均可勢如破竹,而復廣東之關鍵在克新會,新會是廣州南面重鎮,克新會,可乘勢攻克廣州,恢復廣東全境便指日可待。

但新會地區水道縱橫,雖有廣東義師水軍接應,卻沒有把握在該地擊潰廣東清軍,若成功率主力相助,則必可大功告成。定國詞真意切,望眼欲穿,成功卻拖了兩月有餘,才使人回報,雖反覆強調出兵之誠意,卻不約定具體日期。

定國不快,致書指責成功虛戴永曆名號,不以君命爲意;並勸他以抗清復明之大業爲重,不要過分計較個人得失。這封信發出後,定國仍不放心,又以極其懇切的言語寫了一篇短箋:“聖蹕艱危,不可言喻。敕中愴怛之語,不穀讀之痛心。五月至今,所待貴爵相應耳。倘確不能來,即示以的。不穀便另議舟師,以圖進取。慎勿然諾浮沉,致貽耽閣。要知十月望後,恐無濟於機宜矣。”

六月,定國按既定策略,遣所部會合廣東義師王興等部向新會進發,不料突染重病,只好暫住高州修養。主帥不能隨軍,鄭軍遲遲不來,加之清軍深知新會之重要,重兵佈防,故戰爭初期極爲艱苦。直至八月間,陳奇策所部水師才進入西江,攻佔江門,控制了廣州地區的出海口,也切斷了廣州同新會之間的通道。

十月初三日起,李定國親統大軍號稱二十萬猛攻新會。明軍先後採取挖掘地道、大炮轟城、伐木填濠等戰術進行強攻,皆因守城清軍負隅頑抗,未能得手。十一月十日,清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繼茂統兵從廣州來援,卻頓兵於三水,等待清廷所遣滿洲軍隊。

新會被圍困日久,糧食告罄,城中清軍搜粟民家,子女玉帛,恣意卷掠。民皆絕食,掘鼠羅雀,食及浮萍草履。至臘月初,清兵斷糧,開始吃人,一時間,平民、舉人、貢生、生員等皆成砧上之肉。殘骼委地,不啻萬餘,慘不忍睹。《新會縣誌》記載“自被圍半載,飢死者半,殺食者半,子女被掠者半。天降喪亂,未有如是之慘者也。”

十二月初十日,清廷靖南將軍朱馬喇等率滿、漢兵長途跋涉來援,此時新會已危在旦夕。清兵休整三日,會同平、靖二藩軍隊在新會城外向明軍發起總攻,四天激戰,定國苦苦支撐,他熱切期盼的鄭家水師終於還是沒有來。十四日,明軍全線潰退,沿途六、七十萬百姓跟隨撤退,定國安撫難民,哭號失聲。

清軍趁勝追擊,李定國主力二十四日退到高州,二十六日晨撤回廣西;留部將阻滯清軍,次年正月也被迫撤回廣西。明軍收復的廣東州縣和廣西部分地區重新淪入滿清之手。李定國精心籌劃的恢復廣東、進取江南戰略完全失敗,此後他再無力量和機會進入廣東,南明覆興的希望頓成泡影。

李定國兩攻廣東,爲反清復明,披肝瀝膽,忠貞不渝。孫可望卻在此期間加快了奪權的腳步,永曆帝受他逼脅,處境非常困難,一再派使者攜密詔讓李定國領兵迎駕。定國深知永曆朝廷的存亡直接關係到抗清事業的成敗,他本想同鄭成功會師收復廣東,既可擴大南明控制區,又可借鄭成功、張名振、張煌言等閩、浙擁明實力派扼制孫可望。

李定國給鄭成功的短箋中提到:“聖蹕艱危,不可言喻。敕中愴怛之語,不穀讀之痛心。”正是隱望聯合鄭成功等共扶永曆。可惜,由於鄭成功的私心自用,新會之戰定國大敗,聯合“東勳”共扶明室的希望徹底落空。他便想憑藉本部兵力親赴安龍營救永曆帝朱由榔。部將恐與孫可望反目,凶多吉少,故多勸定國從長計議,不要前往。

定國道:“今可望上欺天子,下凌羣臣,專橫跋扈,奸佞堪比曹馬,忠義之士莫不怒欲誅之,況我自比關張,豈有主請而不救之理?”於是,抽調精銳,突破孫可望重重防線,於順治十三年正月進抵安龍,舉城歡聲雷動。入城朝見時,永曆帝道:“久知卿忠義,恨相見之晚。”定國激動得淚流滿面,道:“臣蒙陛下知遇之恩,欲取兩粵以迎鑾輿,乃不惟不副臣願,且重貽陛下憂,至萬死無能自贖。”

新會戰役中損兵較多,貴州又是孫可望的勢力範圍,李定國經與諸將議,決定移蹕至昆明。三月二十六日,永曆帝進入昆明。有明一代,雲南乃偏遠之地,見“真龍天子”駕到,昆明百姓皆遮道相迎,甚至有望之泣下者。朱由榔非常感動,讓隨從傳旨:“朕到,勿分軍民老幼,聽其仰首觀覘。”整個昆明城沉浸在一片歡樂的氣氛裏。定國和文秀決定暫時把雲南貢院作爲永曆帝的行宮,視朝聽政。永曆復行皇權,封李定國爲晉王。

永曆朝廷移蹕昆明後,將孫可望的眷屬禮送回貴陽,並敕詔可望,若幡然悔悟,則地位仍在定國、文秀之上。定國也親自修書,希望可望“識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同心釋忿,共濟國難”。但是,權慾薰心的孫可望執迷不悟,認定定國等人在背叛他,想搶奪他的權力,於是,他擅自封王封爵,拉攏人心,於順治十四年八月悍然調兵十四萬進攻昆明。定國、文秀當時兵力不滿三萬,孫可望以爲勝券在握,狂妄的命人預製扭鎖三百副,稱破滇之日用以囚永曆並定國、文秀諸文武解黔。

孫可望自以爲計劃周全,萬無一失,卻不料他出兵討伐永曆帝和李定國根本師出無名,部將心中大都不以爲然。原大西軍系統的將領白文選等人與李定國長期同甘共苦,不願自相火併;而由南明軍改編的諸將又心向永曆。於是,白文選私下同南明舊將約定陣前反戈,文選還以視察前線爲名親自馳入定國營中通報消息,希望定國火速出兵,稍遲則恐有變。李定國有些猶豫,但當時風聞孫可望有奇兵奔襲昆明。於是下定決心,傳令各營十九日出戰。

天還沒亮,雙方交戰於交水三岔口。對陣之初,定國部前鋒失利。可望立於高阜觀戰,見已挫定國銳氣,即命諸營乘勝前進。白文選見形勢危急,親率五千鐵騎衝入南明舊將馬惟興營中,二軍聯合抄可望後陣,連破數營,定國、文秀趁勢揮軍進擊,可望軍大亂,將士大呼:“迎晉王!迎晉王!”十幾萬大軍頃刻瓦解。

孫可望見形勢陡變,在少數兵馬保護下,倉皇東竄。沿途各守將俱閉營不納,所經城門皆閉,呼之再三,僅垂大筥盛壺飡餉於可望;逃回貴陽時,留守大將馮雙禮也已改弦易轍,可望怒斥道:“汝爲部將,何敢叛我?”雙禮道:“汝敢叛天子,吾何有於汝乎!”於是,曾不可一世的“國主”,變得衆叛親離,成了喪家之犬。

走投無路之下,孫可望向清大元洪承疇投降。清廷封他爲義王,待遇優厚,可望受寵若驚,把雲貴的地形地貌、軍事部署如實報告給清廷,並建議大舉進攻雲貴。順治十五年,清軍三路大軍進逼雲貴時,大肆利用孫可望過去的地位和影響,導致明軍節節敗退,不少原大西軍將領倒戈投降。

可隨着西南戰事順利,孫可望的恩遇也漸漸走到盡頭,順治十七年,孫可望暴斃,死因不明。可嘆孫可望一生鑽營權力,不惜做了民族敗類,最終還是落得兔死狗烹的悲慘結局,後世有欲賣國求榮、認賊作父者實應以此爲鑑。

孫可望降清,清兵大舉進攻雲貴,存亡之際,李定國竟爲“整頓”內部把劉文秀等久經戰陣的大將調回昆明,削弱了同清方接境地區的防禦力量,間接使劉文秀鬱鬱而終。同時在人事任用,軍隊部署上也連續犯錯,導致明軍不斷兵敗,淪喪貴州全境,令清軍直撲昆明。

舉朝驚惶失措,紛紛指斥定國弄權誤國,殘害忠良,定國悲憤的說:“兵敗至此,固難辭其咎,然自受封晉王,我立志於摧大敵、扶弱主、垂名於萬世!何有一日貪私?我之忠心,唯天可鑑。”悲憤之餘,定國上表請求免去職務,永曆帝加以安撫,降三級,但仍掌軍權。

清軍節節逼近,昆明危急,定國本想遷都至四川建昌,避開清軍主力,轉入敵後,會同夔東十三家的軍隊另創局面。可惜,又爲奸臣矇蔽,錯誤的選擇了退守滇西。此舉讓南明軍徹底失去了鬥志,軍心渙散,撤退時組織零亂,不少部隊投降了滿清。

孫可望降清,清兵大舉進攻雲貴,存亡之際,李定國竟爲“整頓”內部把劉文秀等久經戰陣的大將調回昆明,削弱了同清方接境地區的防禦力量,間接使劉文秀鬱鬱而終。同時在人事任用,軍隊部署上也連續犯錯,導致明軍不斷兵敗,淪喪貴州全境,令清軍直撲昆明。

舉朝驚惶失措,紛紛指斥定國弄權誤國,殘害忠良,定國悲憤的說:“兵敗至此,固難辭其咎,然自受封晉王,我立志於摧大敵、扶弱主、垂名於萬世!何有一日貪私?我之忠心,唯天可鑑。”悲憤之餘,定國上表請求免去職務,永曆帝加以安撫,降三級,但仍掌軍權。

清軍節節逼近,昆明危急,定國本想遷都至四川建昌,避開清軍主力,轉入敵後,會同夔東十三家的軍隊另創局面。可惜,又爲奸臣矇蔽,錯誤的選擇了退守滇西。此舉讓南明軍徹底失去了鬥志,軍心渙散,撤退時組織零亂,不少部隊投降了滿清。

1659年(順治十六年)二月,清軍渡過怒江逼近騰越州(今雲南騰衝),這裏是明朝西南邊境,徑隘箐深,屈曲僅容單騎”。李定國估計清軍屢勝之後必然驕兵輕進,決定在怒江以西二十里的磨盤山沿羊腸小道兩旁草木叢中設下埋伏,以泰安伯竇名望爲初伏,廣昌侯高文貴爲二伏,武靖侯王國璽爲三伏,“埋地雷谷中,約曰:敵盡入,初伏乃發;然地雷,二、三伏乃發。首尾擊之,敵盡矣”。埋伏的6000軍隊攜帶預先製作的乾糧,以免造飯冒出炊煙被清軍察覺。

部署已定,清滿漢軍隊在吳三桂等率領下果然以爲明軍已經望風逃竄,逍遙自在地進入伏擊區。正在這一決定勝負之際,明光祿寺少卿盧桂生叛變投敵,把定國設下埋伏的機密報告吳三桂。三桂大驚,立刻下令已進入二伏的清軍前鋒後撤,向路旁草木叢中搜殺伏兵。明兵因爲沒有得到號令不敢擅自出戰,傷亡很大。

竇名望迫不得已下令鳴炮出戰;二伏、三伏軍從也應聲鳴炮,衝入敵軍,雙方展開一場驚心動魄的惡戰,清將固山額真沙里布等被擊斃,明將竇名望等也戰死。李定國坐鎮山阜之上,聽見號炮次序不對,知道情況有變化,派後軍增援,終於擊敗吳三桂所統來追清軍。但因兵將損失嚴重,決定離開騰越州(今雲南騰衝),令定朔將軍吳三省斷後並收集潰卒,自己率領主力前往孟定。

磨盤山戰役是李定國統率明軍給予佔有明顯優勢的清軍最後一次沉重的打擊。清廷因損兵折將大爲惱怒,於順治十七年六月懲罰統兵將領,多羅信郡王多尼罰銀五千兩,多羅平郡王羅可鐸罰銀四千兩,多羅貝勒杜蘭罰銀二千兩,都統濟席哈革一拜他喇布勒哈番並所加級,副都統莽古圖、傅喀、剋星格也受到處分,徵南將軍趙布泰革職爲民。

從清廷對三軍主帥的處分情況來看,磨盤山之役戰鬥十分激烈,清軍的傷亡肯定相當大。李定國在兵勢已如強弩之末時,仍然能夠組織和指揮這樣一場勇猛的阻擊戰,證明他不愧是明清之際最傑出的軍事家之一。

追剿清軍在進抵永昌、騰越、南甸土司一帶之後,由於糧草難於接應,在這年閏三月二十四日前後撤回省會昆明。當時,南明軍隊爲數尚多,分別退到邊境地區。據清經略洪承疇疏報:除了李定國、白文選、祁三升、沐天波、高文貴、靳統武、楊武、樑傑、吳子聖、吳三省、郭尚賢、王國勳等在雲南迤西邊境地區外,還有廣國公賀九義帶領伯、將軍、總兵李承爵、雷朝聖、黃元才、王三才、張國用、趙得勝、楊成、彭應伯、何起龍、閻惟龍等部從臨安府撤至“沅江府邊外(當爲元江府)”;“又有僞將軍都督鄒自貴、馬得鳴等領殘賊奔逃於順寧府邊外;再有僞伯李如碧等領殘賊奔逃於雲龍州邊外;又僞伯廖魚等領殘賊奔逃於瀾滄邊外;又僞國公馬寶、馬惟興、劉鎮國、高啓隆等領殘賊奔逃於麗江邊外。是雲南迤西及迤東接界俱所在有賊,所在需兵,先事防備,臨時進剿,實爲今日至急要著”。只是由於明軍撤退時似乎沒有一個通盤的計劃,兵將雖多,卻陷入一片混亂當中,指揮系統失靈,難以集中兵力對入滇清軍展開有效的反擊。

磨盤山撤退後,李定國率領部分軍隊向南撤退,崎嶇於雲南邊境地區。永曆帝則被迫進入緬甸,雙方失去了聯繫。清軍入滇後,常常屠城,大肆姦淫擄掠,引起雲南各族百姓的無限憤慨,定國遂號召各族百姓,聯合抗清,一時間,各處少數民族的抗清活動如星火燎原,此起彼伏,對入滇清軍造成很大打擊,雖然最後都以失敗告終,但他們同漢族百姓一道爲反抗滿清的民族壓迫不惜流血犧牲,面對強敵奮勇拼搏至死不悔的鬥爭精神難能可貴。

處境日益艱難,義軍接連失利,要使抗清大業延續,唯有接回永曆帝,重樹大旗,團結各抗清力量。於是,李定國積極聯絡逃入緬甸的永曆朝廷,並親率大軍至緬甸迎接永曆帝,然而,此時的永曆帝被清軍嚇破了膽,再也沒有了收復山河的雄心壯志,而甘心苟安於緬甸的庇護之下。

緬甸人出爾反爾,多次襲擊李定國軍隊,定國忍無可忍,與緬甸軍隊發生衝突,以少勝多大破十萬象軍,緬甸人聞風喪膽。

永曆帝竟下詔命定國撤軍。定國望詔悽愴,嘆道:“大明亡矣。”部將乘機指責永曆帝不義,勸定國爲自己打算,投降滿清。定國怒道:“自受大明之封爵,我便是大明之臣子,爲人臣者不爲人謀,可乎?今社稷獰淪,主上託於異邦,爲臣者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焉能爲一己之安,背宗棄祖,剃髮受辱,投降滿狗。”將士聞言,無不泣下。定國再勸不果,無奈退兵,但仍盤桓在中緬邊境,希望等到永曆帝回心轉意的一天。緬人卻從此記住了李定國,直到乾隆時提起這個名字,仍有人爲之膽裂!

順治十八年十二月初一日,清軍迫近緬甸,國王大驚,送出了朱由榔父子,以避免本國捲入明、清之戰。康熙元年四月二十五日,永曆帝被吳三桂派人在昆明一小廟內,用弓弦勒死。永曆帝和太子被清軍俘獲的噩耗傳來時,李定國傷心備至,捶胸大哭。他感到擁明抗清的旗幟既倒,再無回天之力,部下兵馬由於駐紮在人煙稀少地區,糧食醫藥不足,病死了差不多一半。

定國自知復興無望,憤鬱不已,五月十五日撰寫表文焚告上天,“自陳一生素行暨反正輔明皆本至誠,何皇穹不佑至有今日。若明祚未絕,乞賜軍馬無災,俾各努力出滇救主。如果大數已盡,乞賜定國一人早死,無害此軍民”。(每讀到此必淚流滿面)

六月二十一日,李定國四十二歲生日時,獲聞永曆帝駕崩,李定國大哭道:“恢復事尚可爲乎?負國負君,何以對天下萬世!”從此一病不起,六月二十七日死於景線。定國臨終前,託孤於部將平陽侯靳統武,命世子李嗣興拜統武爲養父,叮嚀道:“寧死荒徼,無降也!”一代豪傑終於齎志以歿。

李定國去世後,部下將領失去了歸依的核心。不久,靳統武也病死,劉文秀世子劉震等領兵歸附清朝。李嗣興也未能恪遵定國遺教,於康熙元年九月拜表投降清朝。西南明軍轟轟烈烈的抗清運動遂以失敗而告終。

李定國壯志未酬,後繼無人,但部下仍有數千人不降,聚於阿瓦河東百里,稱爲“桂家”。勐臘各族人民亦奉李定國爲神,過晉王墓均膜拜。並於後山復建“晉王廟”,每年春節進行隆重祭祀。“李晉王”的英名與傳奇在滇黔川桂地區代代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