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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門之變的真實歷史:李世民埋伏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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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所周知,《舊唐書》記“玄武門之變”,甚多隱諱。但到底隱諱了哪些事實,卻不明究竟。對此千年疑案,史學界泰斗陳寅恪先生首破堅冰,對李世民收買北門將領以制勝予以發明。繼有臺灣師大李樹桐先生對世民挾持高祖以握勝券進行揭露,還有日本布目潮氵風先生提出了伏兵二十人之說。本文將在三位前輩的研究基礎上,對“玄武門之變”當日伏兵地點和人數予以考辨。

“玄武門之變”當日史事,依據新舊《唐書》諸紀傳,《資治通鑑》卷一百九十一綜述如下:(高祖武德九年六月)庚申,世民帥長孫無忌等入,伏兵於玄武門。張婕妤竊知世民表意,馳語建成。建成召元吉謀之,元吉曰:“宜勒宮府兵,託疾不朝,以觀形勢。”建成曰:“兵備已嚴,當與弟入參,自問消息。”乃俱入,趣玄武門。上時已召裴寂、蕭王禹、陳叔達等,欲按其事。建成、元吉至臨湖殿,覺變,即跋馬東歸宮府。世民從而呼之,元吉張弓射世民,再三不彀,世民射建成,殺之。尉遲敬德將七十餘騎繼至,左右射元吉墜馬。世民馬逸入林下,爲木枝所糹圭,墜不能起。元吉遽至,奪弓將扼之,敬德躍馬叱之。元吉步欲趣武德殿,敬德追射,殺之。翊衛車騎將軍馮翊馮立聞建成死,嘆曰:“豈有生受其恩而死逃其難乎!”乃與副護軍薛萬徹、屈口至直府左車騎萬年謝叔方帥東宮、齊府精兵二千馳趣玄武門。張公謹多力,獨閉關以拒之,不得入。雲麾將軍敬君弘掌宿衛兵,屯玄武門,挺身出戰,所親止之曰:“事未可知,且徐觀變,俟兵集,成列而戰,未晚也。”君弘不從,與中郎將呂世衡大呼而進,皆死之。……守門兵與萬徹等力戰良久,萬徹鼓譟欲攻秦府,將士大懼;尉遲敬德持建成、元吉首示之,宮府兵遂潰。萬徹與數十騎亡入終南山。馮立既殺敬君弘,謂其徒曰:“亦足以少報太子矣!”遂解兵,逃於野。上方泛舟海池,世民使尉遲敬德入宿衛,敬德擐甲持矛,直至上所。上大驚,問曰:“今日亂者誰邪?卿來此何爲?”對曰:“秦王以太子、齊王作亂,舉兵誅之,恐驚動陛下,遣臣宿衛。”上謂裴寂等曰:“不圖今日乃見此事,當如之何?”蕭王禹、陳叔達曰:“建成、元吉本不預義謀,又無功於天下,疾秦王功高望重,共爲奸謀。今秦王已討而誅?秦王功蓋宇宙,率土歸心,陛下若處以元良,委之國事,無復事矣!”上曰:“善!此吾之夙心也。”時宿衛及秦府兵與二宮左右戰猶未已,敬德請降手敕,令諸軍並受秦王處分,上從之。天策府司馬宇文士及自東上閣門出宣敕,衆然後定。上又使黃門侍郎裴矩至東宮曉諭諸將卒,皆罷散。上乃召世民,撫之曰:“近日以來,幾有投杼之惑。”世民跪而吮上乳,號慟久之。以下試對舊史所載進行分析、質疑,以期揭示當日事變之真相。

一、伏兵不在玄武門

“玄武門之變”伏兵地點,舊史記載,衆口一辭,學界亦從無懷疑、爭議,但事實到底如何,以下試據事變當日情況辨析之。

玄武門之變的真實歷史:李世民埋伏了多少人?

(一)六月四日,建成得張妃馳告,召元吉商量後,決定入宮參問。於是兄弟二人同行,自玄武門入宮,“至臨湖殿覺變”。臨湖殿具體位置史書缺載,只知在玄武門內太極宮中。但若細察史料,亦並非不可考。首先,從殿名看,臨湖殿應是太極宮中臨湖之殿,所以失載,或因事後被毀,或因改名失記。第二,建成、元吉入宮,是爲了打問消息,徑投高祖而去,得張妃報信,必然已知高祖所在,當日高祖泛舟湖上,二人前往臨湖殿,那麼此殿必然臨近高祖泛舟之湖;從建成、元吉覺變後“跋馬欲東歸宮府”和建成死後元吉“步欲趣武德殿”看,此臨湖之殿及高祖泛舟之湖均在武德殿之西,亦即高祖泛舟之湖乃玄武門內西邊三海池之一而非東邊之海池,若爲東邊海池,應爲“南歸武德殿”或“北歸東宮”;第三,唐之兩京宮城,佈局大體一致,規格大致相仿,宮殿、城門名稱多有相同或相似者。考東都宮城海池之西南有臨波閣,推測其位置與名稱皆與西京臨湖殿相呼應。所以,據此亦可以推斷臨湖殿之位置是在玄武門內之西。既然建成、元吉自玄武門入宮,在門口並未發現異常,而是到高祖泛舟附近的臨湖殿才察覺有變,那麼,如果伏兵果在玄武門,爲何不在二人至門時徑直“拿下”,而要等他們走到臨近高祖之所在、在高祖眼皮下羣起追殺二人?臨湖殿地近高祖所在,諸門諸殿及高祖身邊衛士豈能坐視太子、齊王被追殺而袖手旁觀、不聞不問?追殺喊叫,高祖豈能不知,怎不制止?建成、元吉覺變,掉頭便逃,跋馬東歸。什麼變化,竟然使太子、齊王如此驚恐,甚至世民“從呼”,二人話都不答,只顧逃命,而且元吉還不問青紅皁白,張弓即射世民?元吉“素驍勇”,事變日被世民和尉遲敬德一干人羣起追殺,被射落馬後,尚步走欲歸武德殿,且與世民相搏,奪弓欲扼世民,說明此人確實勇猛難當。以他之驍勇,以齊王之地位,宮禁之安全,被二兄一呼,竟然嚇得連弓都拉不開,以至“再三不彀”。若非世民殺氣十分明顯,當時情況十分緊急,元吉何敢如此魯莽、亦何至如此驚慌?世民既爲“從呼”,說明與建成、元吉距離很近,可以一聲喊得答應,可證世民當時不在玄武門而在臨湖殿伏兵等待建成、元吉。世民久經沙場戰陣,身手矯健,反應敏捷,曾多次突入敵營,破圍而出。當日是有備而來,以逸待勞,非如元吉猝遇敵驚慌。世民馬逸後,被糹圭樹枝不起,幾被元吉以弓弦勒死。如此不靈便,定因著甲之故;元吉奪弓扼之卻不拔劍相斫,亦證世民當日身著鎧甲,全副戎裝,尉遲敬德也是“擐甲持矛”。如此裝束入宮,非反何爲?如此裝束出現在高祖泛舟湖邊臨湖殿,建成、元吉怎得不驚慌?

(二)世民追殺二人之際,尉遲敬德率七十餘騎繼至,左右射元吉墜馬後,元吉步走欲歸武德殿,會世民被糹圭,乃奪弓欲扼之,幸敬德趕至,躍馬叱之。尉遲敬德緊踵世民之後,來得如此迅速及時,怎可能是臨時趕赴?戴上手錶都不可能如此準時湊巧。世民追殺建成、元吉已有一段行程,尉遲敬德若從宮外趕至,必循北門、臨湖殿路線,然後方至世民追殺、格鬥之地,其時間耽誤,不會如此及時趕到,更何況敬德等人根本不知建成兄弟到底何時入宮。再者,敬德所率乃七十餘騎而非區區數人,膽敢追殺齊王,亦絕非宮中衛士。若是宮中衛士,敬德豈得率領?衛士豈能在高祖眼皮下擅從並追殺太子、齊王?世民要收買如此衆多府兵衛士從事此等事關全家性命的謀反大案,亦絕無可能。又,元吉素驍勇,當日襲殺二人,世民定然不敢大意,尉遲敬德曾與元吉比武,三奪其矛肖,在心理上對元吉有很大威懾力。當天如此關鍵時刻,世民定會使敬德隨侍身邊以對付元吉,自已得以專意收拾建成。所以,尉遲敬德之及時趕至,乃是世民從呼建成、元吉時,敬德聞聲率領部份伏兵緊隨世民而來。由此可知,尉次敬德等七十餘騎乃是世民所率臨湖殿之伏兵。

(三)建成、元吉被殺後,宮府二千餘騎精兵結陣來攻,張公謹有勇力,“獨閉關”以拒之。若伏兵在北門,爲何公謹獨閉關?關門沉重,情況緊急,爲何無人幫助?當時建成、元吉已被殺死,其餘伏兵在何處作何公幹?翊衛將軍馮立等人如何得知建成死訊?《舊唐書?忠義上?馮立傳》曰:“建成被誅,其左右多逃散”,顯然馮立是因建成隨從於追殺之際趁亂逃回東宮報信而結陣來攻,若伏兵在北門,伏兵怎不追殺?建成隨從怎得逃歸?建成左右得以逃逸、公謹獨閉關,均證伏兵不在北門。

(四)整個太極宮城,東西僅4裏,南北才2裏270步,周13裏180步,如此狹小地面,有建築物包括宮殿亭閣至少二三十座,還有迴廊、殿門10餘,另有3個或4個海池,其海池水域之小,可想而知。臨湖殿又在海池邊,當時世民等人在臨湖殿一帶追殺建成、元吉,宮內沸反盈天,高祖怎會不知?即使高祖當時尚在船上不能得知,高祖衛士怎不制止?怎會無人報知高祖?高祖怎不令人查問?怎不派人宣旨?怎會坐視太子、齊王束手就戮?更何況建成死後,宮府二千餘騎結陣攻打玄武門,殺聲驚天動地,“矢及內殿”,海池緊鄰北門,高祖豈能不知?北門激戰,敬君弘被殺,“太宗兵不振”,尉遲敬德以建成、元吉首示其部下,宮兵乃退。敬德“擐甲持矛直至上所”,逼取高祖手敕,令諸軍並受秦王處分。當日按問建成兄弟三人,高祖組織了朝中最高按問班子,所召諸臣皆當朝宰相,所問對象亦非尋常人等,乃當今太子和秦、齊二王。如此重大嚴肅事件,絕不是“今天咱們坐下來拉拉家常”那麼輕鬆隨和,定然有顯示皇帝威風、家法國法威嚴之帝王儀仗和禁衛。“慎重則尊嚴,尊嚴則肅恭,夫儀衛,所以尊君而肅臣也”。唐代禮儀法度承襲隋朝舊制有所損益而更加完備健全,唐初府兵又盛,宮廷禁衛十分嚴密。按唐代前期天子儀衛制度,即使非大朝會,皇帝身邊隨侍的禁衛應有:三衛五仗不算領兵官共180人,千牛備身、備身左右共48人,尚不算備身和主仗之人,平時身邊都有禁衛二三百人,且個個都是“武藝可稱者”,並非花架子,更何況當天事情重大,高祖身邊禁衛只會比平時更多。此外,宮城內外諸門還有排道人帶刀捉仗而立,號立門仗。數百人的帝王禁衛,高祖本人亦有武力,御刀箭就在身側,以禁衛之森嚴,以高祖之氣魄膽略,豈是尉遲敬德一人就能“直闖”的。敬德能長驅直入,高祖眼見太子、齊王就戮而不能救,都說明追殺建成、元吉之前,高祖身邊及附近諸門之禁衛已被制伏,世民伏兵是在臨湖殿。尉遲敬德長驅直入,逼取高祖手敕,舊史狀當時情景,十分傳神,意味深長,透露出不少信息

:上大驚,問“今日亂者誰邪”,說明高祖此前已知亂,只不信爲世民所作,或疑爲其部下所爲。既已知亂,朝中最高官員當時亦在身邊,敬德來前,宮兵攻打北門大段時間空檔內,爲何不派人查問?不宣旨制止?爲何坐等敬德前來脅迫?“卿來此何爲”及“上大驚”,透露出高祖對敬德裝束和此舉的震驚,推測此前世民等人已請求高祖降敕改立皇儲而遭拒絕,敬德此來,高祖及諸臣均已明白世民之決心,敬德此來意在圖高祖,且在場諸人均將不免於禍。故諸臣乃力勸高祖妥協,“委之國事,無復事矣”,潛臺詞就是,否則,將會有事,而且有大事,甚至高祖亦將有性命之虞。高祖見諸臣之中,宇文士及爲世民一黨,蕭王禹、陳叔達明顯傾向秦王,封倫乃牆上草,此時絕難依靠,乃問計於裴寂,欲治世民之罪(“當如之何?”),素所依賴之裴寂卻默然不語,更兼敬德來勢兇猛,諸臣畏死,力勸妥協,自已明顯孤立,高祖乃知事態嚴重,若再頑抗,必不能免,於是只好乖乖就範。

(五)伏兵禁闕襲殺建成、元吉,武德七年已有初步設想,爲何世民一拖再拖,猶豫再三?以他在朝野之勢力,“取二人如拾地芥”;以他之英武果斷、敢做敢爲,何曾如此狃怩作態?部下多次催促、反覆商討都不敢決斷,甚至還一反常態,求助於問卜占卦,內心之惶恐、疑慮,可見一斑。難道僅僅是顧忌建成之名份而不擔心高祖之態度?高祖英雄一世,經過幾多政治風浪,襲殺建成、元吉,以武力相脅,若堅不就範、弄成僵局如何收拾?難道弒父不成?今後如何面對天下臣民?“欲待其先起,然後以義討之”,方可名正言順,方能向父皇交待,故一再猶豫,就連800勇士入宮後仍心懷忐忑,舉棋不定。六月高祖以“天象預言”示之,乃激變,世民乃先發。事變前夕世民令尉遲敬德持自己佩刀脅迫房玄齡、杜如晦入宮,推知亦因事情重大,關礙高祖,絕非僅爲建成、元吉二人,定然還有比襲殺兄弟更棘手的問題需要兩位高參密謀策劃,那就是商議挾持高祖,逼其改立;若不就範,便做極端之舉,以及事後掩飾真相、宣示天下之政治陰謀。否則,僅僅伏兵宮內之軍事行動,尚在身邊之侯君集、長孫無忌、尉遲敬德足可爲謀,世民本人亦有太原起事伏兵經驗,無需房、杜冒險入宮。

以上分析說明,當日襲殺建成、元吉之前,世民已制伏高祖近衛,伏兵於臨湖殿,等待兄弟自投羅網;殺死建成、元吉後,高祖棄舟登岸(敬德“直至上所”,高祖定已不在船上),被困臨湖殿,因爲堅不就範,世民得不到手敕,尉遲敬德只好以建成、元吉首級示其部下退兵;迫不得已,世民乃作最後打算,派兇猛魯莽、殺人不眨眼的尉遲敬德前往脅迫高祖,高祖見敬德來勢兇猛,大驚失色,加之在場大臣畏死,力勸妥協,素所依賴之裴寂亦默然不語,高祖無奈,只好束手就範,用委以兵權、諸軍皆聽秦王號令的方式承認政變合法。世民得高祖手敕,避免了對高祖加以兵刃之最壞結局,大喜過望,乃投入高祖懷中吮乳慟哭。以上推測,又從當時預事人之碑誌中可得證明。其一,《唐文續拾》卷二李儼撰《大唐故左戎衛大將軍兼太子左典戎衛率贈荊州都督上柱國懷寧縣開國襄公杜公(君綽)碑》雲:□劍而歸□誠阝奧主。義寧之始,□□都投義,……摧宋金剛於夏縣,……既竭忠勤,彌荷恩顧,尋奉(缺26字)交御輦,矢及宸闈。

碑文雖缺損嚴重,但主要事蹟尚存,據唐人碑文用語,以上殘碑可補如下:[仗]劍而歸[,]輸誠阝奧主。義寧之始,[赴][東]都投義,……摧宋金剛於夏縣,……既竭忠勤,彌荷恩顧,尋奉……[兵]交御輦,矢及宸闈。杜君綽,兩《唐書》無傳,但在《長孫無忌傳》中存名,知其爲伏兵之人。從碑文看,墓主曾隨世民擊敗宋金剛,因其“忠勤”,得世民賞識,後來參與了“玄武門之變”。“兵交御輦,矢及宸闈”二句至關重要,透露了當日在高祖身邊發生激烈戰鬥的情形,可證兵加高祖近衛的推測是不錯的,亦知《舊唐書?隱太子傳》“矢及內殿”一語之不虛,以及此語之出處。證明之二,當日亦曾參與伏兵的鄭仁泰之碑文亦云:儲闈階亂,礻商極戾園。季邸挺妖,蠹殷傲象。兵纏丹掖,殷珍紫宸。公奉睿略於小堂,肅嚴誅於大義。二兇式殄,諒有力焉。亦證明了當日高祖身邊的武裝衝突。此外,尚有旁證。武德九年十月,蕭王禹與陳叔達“於上前忿爭”,二人同時罷相。什麼忿爭,處罰竟至如此嚴厲?聯繫二人曾力勸高祖妥協事,不難推知,乃因二人爭功,漏泄事變日高祖身邊衝突之故。還有尉遲敬德。《舊唐書?尉遲敬德傳》載,貞觀八年,敬德侍宴慶善宮,時有班在其上者,敬德怒曰:“汝有何功,合坐我上?”並拳毆勸解者任城王李道宗幾至眇,事後太宗以誅功臣相威脅,敬德晚年乃閉門謝客,“嘗奏清商樂以自奉養”凡16年。難道僅僅是因爲尉遲敬德脾氣暴躁、恃功霸道之故?席間爭執,一定漏泄了李世民最忌諱的事情,故太宗惱怒,而敬德晚年閉門謝客。

二、伏兵不止九人

(一)關於伏兵人數的諸種記載1.第一種,未明言人數。《舊唐書?高祖本紀》載:“六月庚申,秦王以皇太子建成與齊王同謀害已,率兵誅之。”《新唐書?太宗本紀》和前引《資治通鑑》略同。2.第二種,只說九人,但未點名。《舊唐書?隱太子傳》:“太宗將左右九人至玄武門自衛。”《新唐書?隱太子傳》略同。3.第三種,說九人且點名。《舊唐書?長孫無忌傳》:“六月四日,無忌與尉遲敬德、侯君集、張公謹、劉師立、公孫武達、獨孤彥雲、杜君綽、鄭仁泰、李孟嘗等九人,入玄武門討建成、元吉,平之。”《新唐書?長孫無忌傳》同。此種說法有一個漏洞,加上長孫無忌自己,實爲十人。4.第四種,錄功九人。《舊唐書?劉師立傳》:“與尉遲敬德、龐卿惲、李孟嘗等九人同誅建成有功,……”;同書《龐卿惲傳》:“從太宗討隱太子有功”。比之《長孫無忌傳》,多出了龐卿惲。5.第五種,12人。《舊唐書?太宗本紀》:“六月四日,太宗率長孫無忌,尉遲敬德、房玄齡、杜如晦、宇文士及、高士廉、侯君集、程知節、秦叔寶、段志玄、屈突通、張士貴等於玄武門誅之。”其中宇文士及當日在高祖身邊,屈突通已奉命鎮守洛陽。以上所列五種記載,總計共見20人名。諸種說法,互相牴牾,令人莫衷一是。但因史無對證,學人對此從未能提出異說,致使此一騙局延續千年,九人之說遂成定論。近年來雖有日本布目潮氵風先生提出20人說,但此數似亦仍未走出史臣所設置之迷宮,筆者亦曾耗費不少時間排比諸20人史料,考證究竟哪九人伏兵於宮而不得要領。但若換一角度,此伏兵九人之神話則不難拆穿。

(二)伏兵不止九人要知究竟伏兵幾人,只需清理當日宮中到底有幾處武裝衝突,尤其是通過當日事態揭發也被史臣隱瞞的武裝衝突,便可推知真實伏兵人數。1.當日宮內究竟有幾處武裝衝突。

①當日建成、元吉行至臨湖殿,發覺宮中已有變,據前所分析,是時宮內已發生過第一次交鋒:伏兵襲擊高祖衛士的戰鬥。高祖身邊禁衛應有數百人,要制伏他們,即使是奇襲,亦非九人之所能爲;世民追殺建成、元吉,隨之而至者僅尉遲敬德所率即七十餘騎,何況同時殿內還應有挾持高祖及其按問大臣等人之伏兵。

②當日建成、元吉從北門大路而來,建成是太子,太子出行,必有儀衛,身邊隨從絕不止九人,更兼元吉驍勇,世民要襲殺二人,即使不知二人同行都不敢只以九人“自衛”,況世民是孤注一擲,志在必得,怎敢只伏兵九人?如此草率大意,亦非“房謀杜斷”之水平。追殺二人途中,世民馬逸,幾致失事。世民酷愛好馬,人所共知,當日有備而去,意在拼死決戰,絕不會騎坐未經戰陣易於受驚之劣馬。馬逸定因建成、元吉隨從拒敵,世民坐騎受傷之故,此證明建成、元吉確有隨從並有激烈的反抗交鋒。建成隨從逃回報信,必遭伏兵追殺,“張公謹有勇力,獨閉關”以拒宮兵,公謹極可能就是追殺建成隨從而至北門者,聽宮兵二千餘騎殺聲動地而來,情急中乃閉關以拒敵。此一路追殺逃兵之伏兵人數雖不多,但亦是第二個需要分散兵力之處。

③從宮府兵聯合攻打北門來看,當日齊府主要兵力已出太極宮城與東宮兵合勢,但武德殿齊王府內侍衛親兵不會全部出宮。世民、敬德一干人一路追殺元吉至武德殿附近,必然驚動附近諸門諸殿宿衛官兵和齊府親兵,所以,殺死太子、齊王后,世民伏兵除了軟禁高祖及按問大臣、追殺逃跑的建成隨從外,同時還要對付諸門衛士和齊府親兵。此爲第三處武裝衝突。世民得高祖手敕,時宮府兵已潰,宇文士及出東上閣門宣旨。《通鑑》注:“閣本《太極宮圖》,太極殿有東上閣門、西上閣門。”據此,李樹桐先生認爲高祖當時已被挾持到太極殿,宇文士及出東上閣門宣敕而不至玄武門,建成“餘黨尚保宮城不解”,均因宮府兵已繞道攻入宮城之故。今考太極宮中不止一處東上閣門,太極門及朱明門均有,因兩門均有廊。由太極門轉東上閣門可至太極殿(唐初大朝會之所),由朱明門轉東上閣門即入兩儀殿(常參之處)。以理推之,高祖棄舟上岸後應被就近挾持至伏兵之所臨湖殿而不會經過重門諸殿長途押運至太極殿,且太極殿爲大朝會之所,六月四日非朔非望,亦非大朝會。宇文士及出東上閣門宣旨,亦非宮府兵攻入宮城之故,因爲:攻北門不下,宮兵揚言反攻太極宮外秦府(大安宮)都不說另走別路,可見當時東宮通內諸門必已不通(建成、元吉亦從北門而來),即使諸門尚通,世民必已有防範;或者繞道東宮側門,路窄門多必不容大隊人馬廝殺。所以,繞道攻入宮城之說似難成立。至於建成“餘黨尚保宮城欲與秦王決戰”,“宮城”所指乃東宮而非太極宮。稱東宮爲宮城,乃唐人習慣,《大唐六典》卷第二十六《太子三師三少詹事府左右春坊內官》雲:“宮門郎掌內外宮門管鑰之事……,其宮城門使宿衛人應入宮殿者,各於左右廂便門出入”便爲一例。宇文士及宣旨後世民又派裴矩曉諭東宮,即因建成部屬退保東宮堅不投降之故。宇文士及宣敕,乃因北門宮兵退後“宮府兵尚雜鬥”,雜鬥者除了東宮,或許還有齊府親兵,所以從《唐兩京城坊考》“西京宮城圖”看,宇文士及出東上閣門,或因得高祖手敕後由東上閣門先至齊府曉諭,再至北門和東宮宣示。

④如果世民僅以九人自衛和入宮伏兵,便不需常何“以總北門之寄”,所列伏兵人名,多爲天策府屬,爲京職事官,有門籍可入,無需常何。“素所蓄養勇士八百人今已入宮,擐甲執兵”,證明世民當日所率絕非九人。要言之,六月四日宮內武裝衝突計有:襲擊高祖御前近衛及軟禁高祖和按問大臣;追殺建成、元吉,對付附近諸門諸殿衛士及齊府親兵;追殺逃歸東宮報信之建成隨從並控制北門。此三處皆幾乎同時進行,皆需同時分散兵力。對付如此多人,豈是伏兵九人之所能爲?如此混亂局面,豈是九人之所能控制?所以,可以推斷,世民伏兵是一支人員多達數百人的隊伍,極可能就是所謂的“八百勇士”。2.舊史記載伏兵人數矛盾之原因。通過以上分析,已不難解開舊史記載伏兵人數矛盾歧異之原因,主要是爲了隱瞞逼父重大情節和當日宮中血腥屠殺之慘狀及死難人數;其二,史臣數人分記,各據所見所聞和道德良心,太宗觀看實錄後在明顯處做了改動,但難以處處周全,不能天衣無縫,故時時露出馬腳,於是就有了錄功九人、伏兵九人和預謀主將十二人諸不同記載,正因諸傳人數人名歧異,也爲揭開事變當日真相提供了線索。

三、爲何史稱“玄武門之變”“伏兵九人”

從上文已知,六月四日世民伏兵不在玄武門,伏兵亦不止九人。爲何據太宗觀覽後的實錄修成的《舊唐書》稱“玄武門之變”“伏兵九人”呢?推想有以下目的。首先,也是最重要的,是爲了隱瞞脅迫高祖重大情節。世民功大,以其敢作敢爲、英果霸氣的性格,並不十分顧忌史臣記載殺死兄弟之事(舊史中已得保留可以爲證),況此事也絕難隱瞞;所最顧忌者,唯有“孝行”,即挾持高祖一事。伏兵玄武門自衛與伏兵宮中危害君父,性質大有區別。因此太宗觀看實錄後,示意史臣將伏兵地點改在玄武門,從而得以隱瞞逼父情節和伏兵人數(發生過如此重大事件的臨湖殿神祕失蹤,恐亦應與此有關)。其次,隱瞞世民利用職權、破壞國法的行爲,因伏兵計劃得以實現,亦與世民職務有關。最後,製造神話,縮小不良影響。伏兵九人而襲殺太子、齊王,並未動用大量兵力過多殺戮而奪得嫡位,足證太宗皇帝英明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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