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時候，費巨集和哥哥都在朝廷裡作官，可費巨集比哥哥的官兒大。有 一天，哥兒倆一塊到一個朋友家去吃飯。那會兒官場的規矩是，不管歲數大 小，只按官的大小，從上往下挨著坐。按官職，費巨集就坐在了哥哥的上頭， 可他又覺著今天是家常便飯，別那麼多講究了。他就跟哥哥換了一下坐位， 讓哥哥坐在了他上邊。哥兒倆正換坐位吶，突然，從門外亂哄哄地闖進來一 夥人，走在前邊的原來是大太監劉瑾[jǐn]。
這劉瑾在當時，可是個頂有權有勢的人物。這個傢伙把皇帝明武宗哄得 團團轉，武宗就把所有的朝廷大權都交給了他。劉瑾有了大權，對不聽話的 大臣是想罵就罵，想打就打，想殺就殺，他倒成了皇上了!所以人們都說朝 廷裡有倆皇帝，一個朱皇帝，一個劉皇帝。劉瑾進來，正好看見費巨集哥兒倆 換座兒吶。這時候，在場的人一看“劉皇帝”突然來了，慌忙站起來迎接。 只有費巨集跟沒事人兒似的只是跟劉瑾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了。費巨集一向 正直敢說，別人怕劉瑾，他偏不怕!
劉瑾簡直氣炸了，可一時又找不著碴兒發火，就想起剛才費巨集哥兒倆換 座兒的事來了。他眼珠子一轉，衝費巨集咧嘴一笑，說了一句：
費秀才以羊易牛。
“易”當換講。劉瑾是在借換座兒的事，罵費巨集兄弟一個是羊，一個是 牛，都是畜生。費巨集冷笑一聲，馬上對了一句：
趙中貴指鹿為馬!
費巨集對的這句可真厲害。這句說的是歷史上的一件事。“中貴”就是宦 官，後來又叫太監，“趙中貴”指的是秦始皇的兒子秦二世手下的一個大太 監趙高。趙高幫秦二世害死了他的二十幾個哥哥、姐姐，搶到了皇位。趙高 也當上了丞相。一天，他找了一頭沒有犄[jī]角，也沒有梅花斑的鹿來， 牽到大殿上，對秦二世說：“我送給您一匹馬。”秦二世笑著說：“這是鹿， 怎麼是馬呀?”趙高可不笑，他繃[běng]著臉說：“是馬!不信您讓大臣 們說說。”大臣們哪兒敢得罪趙高呀，有的不言語，有的就瞪著眼兒楞說是 “馬”，也有幾個正直大臣說是“鹿”。沒幾天，趙高就把說“鹿”的大臣 全給殺了。原來，他是借這件事，把敢反對自己的人除掉。這件事就叫做“指鹿為馬”。費巨集對的“趙中貴指鹿為馬”就指的這件事。可實際上是在罵劉 瑾。這可把在座的大臣嚇傻了，都替費巨集捏著一把汗。劉瑾作夢也沒想到費 巨集敢對出這麼一句來罵他，當時就像捱了一悶棍。發火吧，那不等於自己承 認就是趙高了?劉瑾氣得把牙咬得“咯吱咯吱”的響，一轉身帶著隨從氣呼 呼地走了。
後來，劉瑾果然想造反，被發覺後，讓明武宗處死了。費巨集因為正直能 幹，被提升為尚書，還當上了首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