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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衞嗣君的故事記載,權謀家的本領是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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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小編給大家帶來衞嗣君的故事,感興趣的讀者可以跟着小編一起看一看。

《資治通鑑》周紀二 顯王四十四年(丙申,公元前三二五年)

衞平侯薨,子嗣君立。衞有胥靡亡之魏,因為魏王之後治病。嗣君聞之,請以五十金買之。五反,魏不與,乃以左氏易之。左右諫曰:“夫以一都買一胥靡,可乎?”嗣君曰:“非子所知也!夫治無小,亂無大。法不立,誅不必,雖有十左氏,無益也。法立,誅必,失十左氏,無害也。”魏王聞之曰:“人主之慾,不聽之不祥。”因載而往,徒獻之。

【譯文】

衞國衞平侯去世,其子嗣君即位。衞國有個苦役犯逃到魏國,為魏國王后治病。衞嗣君聽説後,要求用五十金把他買回來,經過五次反覆,魏國仍是不給,便打算用左氏城去換。左右侍臣勸諫説:“用一個城去買一個逃犯,值得嗎?”嗣君答道:“這你們就不懂了!治理政事不忽略小事,就不會有大亂子。如果法度不建立,當殺的不殺,即使有十個左氏城,也是無用的。法度嚴明,違法必究,失去十個左氏城,也終無大害。”魏王聽説這件事,感歎説:“國君的願望,不滿足他恐怕會不吉利。”於是用車把逃犯送回衞國,未取報償。

《資治通鑑》衞嗣君的故事記載,權謀家的本領是演戲!

【解析】

先來所説衞嗣君其人,在《資治通鑑》赧王中三十二年(戊寅,公元前283年)、《韓非子·內儲説上七術第三十》中有這樣一段材料。

【原文】

嗣君薨,子懷君立。嗣君好察微隱,縣令有發褥而席弊者,嗣君聞之,乃賜之席。令大驚,以君為神。又使人過關市,賂之以金,既而召關市,問有客過與汝金,汝回遣之;關市大恐。又愛泄姬,重如耳,而恐其因愛重以壅己也,乃貴薄疑以敵如耳,尊魏妃以偶泄姬,曰:“以是相參也。”

【譯文】

衞國衞嗣君去世,其子即位為衞懷君。衞嗣君在位時喜好偵察別人的隱私。有個縣令曾掀開褥子,露出下面的破席子。衞嗣君聽説了,便賞賜給他一領新席。縣令大驚,以為國君料事如神。衞嗣君還曾派人經過關卡,用金錢賄賂掌關的官員。事後把掌關官員召來,指令客人過關時給了你金了,你快退回去。掌關官員十分驚恐。衞嗣君還寵愛泄姬,器重臣子如耳,但又怕這兩人因受到寵愛器重而敢於欺瞞自己,於是提升另一個臣子薄疑來與如耳匹敵,尊崇魏妃來與泄姬分庭抗禮,説:“以此可互相參列比較。”

首先在衞嗣君上位第五年,因魏國干涉,衞國自貶,從衞侯貶為衞君。這對一個國家來説算是奇恥大辱。而對於衞嗣君來説,這個政治事件對他的影響就是損傷了他的權力威信。甚至可以預見,衞國國內必然會有人對其軟弱不作為而不滿,伺機搞他給搞下去。

所以此時衞嗣君作為一國之君,他所要關心並不在於如何把衞國國力搞上去,而是如何把自己的權力給維護好。畢竟如果自己被廢了,衞國再怎麼強也與他無關。而且歷來被廢的君主,哪個好下場?

因此,衞嗣君做了材料中的三件事。縣令破被子、官吏收錢、平衡勢力。

第三件事,寵愛女人和重用臣子,再提拔一派做平衡這個不細説,説來説去也就那麼回事。但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又有什麼意思呢?

縣令破被子、官吏收錢都有共同的特點,做的隱祕,沒什麼人知道。但是卻被衞嗣君知道了,這説明什麼?衞嗣君眼線、耳目很多,對內控制極強。而這兩件事又給衞國內部傳遞出了一個信號,不要企圖隱瞞衞嗣君,所有人都老老實實的,別搞小心思。

這麼做像什麼?像不像明代的朱元璋搞錦衣衞?

但是仔細一想,當時衞嗣君下的衞國,實力其實已經很弱了,地域只有濮陽這一個地方,如果衞嗣君想要大搞特務政治,沒有足夠的國力來支撐他來弄。所以,衞嗣君只有通過定向的演戲,來向別人傳遞一種信號,讓別人覺得他控制力強、無所不知。

因此,可以確定的是,官吏收錢和縣令破被子,恐怕都是衞嗣君為了達到自己政治目的而自編自導的事件。為的就是加強自己統治。那麼再回到最先的材料。這個逃犯,衞嗣君這麼鍥而不捨的要追回來,究竟是為了什麼。只有兩個可能。

第一,這個人是衞嗣君身邊的人,知道衞嗣君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衞嗣君為了殺人滅口,就要把他給搞回來。

第二,這個人又是衞嗣君一次演戲,來突出自己重視法令。

個人認為,第一個可能性不是很大。但不管是哪個,目的都也只有一個,那就是維護衞嗣君的權力穩定。

那麼衞嗣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再來看2個史料

第一個,出自《戰國策·衞嗣君病》:始君之所行於世者,食高麗也;所用者,紲錯、挐薄也。羣臣盡以為君輕國而好高麗,必無與君言國事者。

説的是衞嗣君臨死前,有人去建議大臣勸諫,裏面提到,衞嗣君在位的時候,貪圖美色重用奸佞。

第二個,出自《韓非子·外儲説右上》:如耳説衞嗣公,衞嗣公説而太息。左右曰:“公何為不相也?”公曰:“夫馬似鹿者,而題之千金。然而有百金之馬而無千金之鹿者,何也?馬為人用而鹿不為人用也。今如耳萬乘之相也,外有大國之意,其心不在衞,雖辯知,亦不為寡人用,吾是以不相也。”

説的是,關於人才如耳的重用。説衞嗣君知道如耳有大才幹,但是就是不重用他,因為衞嗣君認為如耳心不在衞國,不能為他所用,乾脆不用。這背後反應的問題是衞嗣君對於人才的態度,不在於才幹,而是必須基於對自己的權力穩定,他怕人才太厲害而傷害他自己的權力。

因此,這兩段材料,共同説明一個問題,衞嗣君此人未必是昏君,但是也算不上明君,他對於自己的權力穩定有極強的敏感意識,甚至把自己權力穩定的需求凌駕在衞國利益之上,他多疑、猜忌、不信任、敏感,唯恐有人威脅到他的權力。

但是他面臨的環境是衞國弱小,他沒有強大的武力來保護自己,也沒有足夠的空間來輾轉騰挪。而為了確保自己的權力,衞嗣君只有靠給自己披上一層神祕不可測的外衣來渲染自己。無論是縣令破被子、官吏收錢、追緝逃犯,都是衞嗣君自己導演一齣戲,為的就是讓人覺得他無所不知、明察秋毫。

魏王的意思

衞嗣君再小也是一國之君。魏王和衞嗣君是同一種人,他知道衞嗣君這樣做的含義是什麼。想當初他的老祖宗魏文侯,不也是這樣演戲讓別人覺得他是個重視人才、信守承諾的君主。

因此魏王也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把逃犯交出去換衞國的城池據對是非常划算的買賣。但是有利於魏國,不利於魏王。

所以,魏王不要衞國的城池,直接把人送回去,然後説了材料中的那句話:“人主之慾,不聽之不祥。”即人主國君的慾望,不滿足會有災禍。

你覺得魏王這話是自我感歎?還是説給魏國朝臣聽的?

分析到這裏,我不禁想起,馬基亞維利在《君主論》論中寫的那句話,作為君主需要有很多美德,但是並不是真的有,而是要讓別人看起來他有這些美德。